張凌翼看到兩人一番小動作，自然也猜出了劉季凌心中的小九九。
“看來這劉季凌還真不愧為知府的智囊?！?p> 但他也絲毫不慌亂，畢竟這事也已經(jīng)在自己的預(yù)料之內(nèi)。
張凌翼領(lǐng)在前面，府衙門口外的小乞丐們臉上雖還是不安但還是跟著張凌翼走進了府衙公堂。
“威~~~~~~~~~~武~~~~~~~~~~~”
公堂兩側(cè)站立的衙差喊完了長長的威武兩個字，白鹿州知府章舟和走上公堂。
他的臉色平和，但眼眉里透出的那股陰狠是怎么都掩蓋不下去的。
剛剛師爺已經(jīng)在后堂和自己交代了事情的大概，他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
居然敢這般挑釁自己，豈不是找死不成？
章舟和先是不動聲色盯了一眼堂下挺身站立的張凌翼和被五花大綁的蘇柳，還有因為人數(shù)實在太多而將整個公堂都擠得滿滿的小乞丐。
“啪！”
他上來便是將驚堂木重重一拍。
“是何人要伸冤？”
張凌翼走了上來，略略欠身。
“大人，是小人要來伸冤的?！?p> “你姓甚名誰，為何人伸冤，又要狀告何人？”
張凌翼緩緩答道。
“小人張凌翼，要為城隍廟一眾小乞丐伸冤。至于狀告何人嘛，便讓府衙捕快蘇柳來說吧！”
蘇柳立刻也走了上來，往地上一跪。
“小的蘇柳，叩見大人?！?p> 劉季凌自然也認(rèn)出了堂下的蘇柳，立刻說道。
“蘇柳，你為何被五花大綁？蘇柳你且盡管放心說，知府大人在此一定會為你和你的家人主持公道的?！?p> 這劉季凌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這綿里藏針的一席話可不把蘇柳的褲子都要嚇濕了。
果然蘇柳一聽到劉季凌威脅家人的話，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將剛剛要準(zhǔn)備說的話給忘了個干干凈凈。
他只得支支吾吾道。
“大人...我...我...我...”
劉季凌微微一笑。
“怎么，蘇柳？你到底要狀告何人，如果是這張凌翼裹挾你，你也盡管可以大聲說出來。我們會為你做主的，既然是被威脅，那么你也是不必受罰的?！?p> 劉季凌上來便是一頓大棒，隨后又送上了一份糖，果然唬得蘇柳有些不知所措。
見蘇柳又有些搖擺不定，張凌翼也重重地拍了拍蘇柳的肩膀。
“蘇柳，師爺說的對。有人會為你主持公道的，你盡管說不用怕！”
堂上的是知府章舟和，堂下的是六扇門的捕頭大人。自己這小人物被夾在中間，蘇柳只覺自己舉步維艱。
但他仔細(xì)一想。
城隍廟的事情反正已經(jīng)敗露，若是自己不招供這位六扇門的大人可是揚言要拿自己當(dāng)替罪羊的。再說自己又不是要狀告堂上的知府大人，不過是一個府衙捕頭錢傳熊罷了。
這錢傳熊原本只是一個賣苦力的，后來憑著師爺劉季凌的關(guān)系才當(dāng)上了府衙總捕頭的位置。這人卻自鳴得意，平時在兄弟們面前也愛作威作福。
自己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
娘的，告了他又怎么的？
蘇柳咬緊了牙關(guān)，沉聲說道。
“小人要為城隍廟上的小乞丐狀告堂上的白鹿州府衙捕頭錢傳熊！”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狀告錢傳熊？
此話倒是出乎了師爺和知府的意料之外。
兩人原本還以為既然這張凌翼是為了城隍廟的小乞丐而來，矛頭必然是指向知府章舟和才是?？墒窃趺磿菭罡驽X傳熊的，這可有意思了。
錢傳熊自然立刻破口大罵。
“蘇柳！放你娘的屁！”
劉季凌喝止了錢傳熊。
“錢捕頭你別急，大人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蘇柳，你可有什么證據(jù)？”
蘇柳連忙磕頭道。
“大人，師爺！這錢傳熊財迷心竅，他命令我們這些府衙的兄弟拐帶這些無家可歸的小孩子，把他們帶到城隍廟中乞討。所得的一切銀子，則全被錢傳熊收了過去。大人，此事千真萬確。府衙里面所有的兄弟都是可以作證的！”
蘇柳雙腿跪在地上，卻是抬頭望向站在公堂兩側(cè)的府衙兄弟。
公堂上的諸位兄弟皆是撇過了頭，不與蘇柳對視。
你這蘇柳話是不假。
可要兄弟們承認(rèn)這件事，那兄弟們還要不要在府衙混一口飯吃了？
“蘇柳，你他娘的又放屁！吃老子一刀先再說?！?p> 錢傳熊更是怒不可遏，作勢便要拔刀。
張凌翼沖著錢傳熊高聲一喝。
“錢傳熊！你還要殺人滅口不成？這豈不是不打自招！”
錢傳熊拔出一半的刀凝滯在了半空，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辦才好。
師爺劉季凌卻是不慌不亂。
“錢捕頭，收回刀！公堂之上動刀，成何體統(tǒng)？”
錢傳熊只得悻悻得收回了刀。
劉季凌不慌不忙，沖著蘇柳一笑。
“蘇柳，你說府衙的兄弟們都是證人?？赡阕屑?xì)看看，到底有誰站出來替你作證？”
蘇柳連忙四處張望。
平時與自己稱兄道弟的衙差果然沒有一人站出來。
個個都是左顧右盼，閉口不言。
“這...”
蘇柳傻了。
張凌翼見蘇柳已經(jīng)無話可說，站出來笑道。
“既然如此，我們讓當(dāng)事人出來作證如何？”
劉季凌眉頭一皺。
“當(dāng)事人？”
張凌翼回頭沖著身后的小乞丐們說道。
“允驍，嘉文！你們都上來！”
黑壓壓的一片小乞丐里中走出了兩個小乞丐，正是允驍和嘉文。
兩人連忙跪拜在了公堂上。
“參見大人。”
錢傳熊臉色難看。
這群小乞丐平時看到府衙的捕快都快要被嚇破膽子了，如今究竟是怎么敢來府衙狀告的？
張凌翼則對著兩人問道。
“允驍，嘉文。是不是府衙的人挾持了你們，把你們抓到城隍廟乞討的？”
允驍立刻應(yīng)道。
“是的，請大人為我們做主！”
劉季凌只覺事情不妙，一陣犯難。
真不知道這張凌翼是如何將這群小乞丐策反的。眼下這群小乞丐都親自出來作證，這事只怕是不太好辦了啊。
不過他身為章舟和的智囊，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在證據(jù)上不好辯駁，那便要在詭道處爭辯了。
“你們被抓進城隍廟多久了？”
嘉文答道。
“三年?！?p> 劉季凌微微一笑。
“既然你們已經(jīng)被抓住了三年，那為何之前你們從來沒有來伸冤?！?p> “因為先前我們之中有一個同伴來府衙告狀了，但是我們的同伴卻被府衙的人打了出來。后來他還死在了我們的面前，我們就再沒有人敢來伸冤了。”
嘉文自然如實回答。
只是回憶起了不堪的往事，心中自然還是極其難過。
劉季凌點了點頭，繼續(xù)發(fā)問道。
“那今日為何你們突然要一同來伸冤呢？”
“因為這位叔叔說要帶我伸冤。”
“你們以前見過這人？”
“從來沒有。”
“那你們?yōu)楹螘绱诵湃芜@個來路不明的人呢？”
“我們起先也是不信的。但他給我們帶了很多的早飯，我們就相信了他。”
劉季凌微微一笑。
“哦，原來如此。看來不是錢捕頭誘拐了孩子們，而是你張凌翼用了一頓早飯將這些小乞丐全部收買了。張凌翼，你究竟用意何在！”
他這一招釜底抽薪著實厲害，矛頭轉(zhuǎn)瞬之間便指向了張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