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徒勞無功
說干就干，趙匡義馬上安排手下在汴梁城查找售賣南唐、南平、武平、蜀國、北漢、遼國特產(chǎn)的店鋪，甚至河西特產(chǎn)的店鋪都去打探，嘗試找到這些國家的商人，尋求一下連通這些國家的渠道，即使不動手，摸清楚、找找朋友也是好的，又派人回揚州告訴趙普，自己的想法，聽聽趙普的意見，如果趙普覺得對的話，請轉(zhuǎn)告應(yīng)該怎樣做，或者在揚州直接做也可以，不需要告訴兄長，順便讓那個人把家信轉(zhuǎn)交兄長，告訴他汴梁城家里的情況，自己再過一陣才能回去，想多陪陪母親。
現(xiàn)在留守汴梁城的都不是趙匡胤的嫡系，義社十兄弟都不在汴梁城，給分散到不同的地方，聚不到一起，趙匡義在汴梁城沒有了支撐點，除了各人的家屬，剩下就是殿前司了，自己又不方便去殿前司，所以就請王顯約幾個同僚出來喝酒，趙匡義做東，趁機結(jié)交一番，順便套點消息，依仗著殿前都點檢的名號把那些人忽悠一下，也結(jié)識了好幾個中級官員。這下，趙匡義覺得有力量了，只是現(xiàn)在短時間內(nèi)要確認哪些是敵國的渠道很困難，如果直接捅爆南征這個信息是否可以呢？反正亂報，管他呢，肯定有人傳回去啊，嗯，這個方法挺好的，反正我不坐莊，就要搗亂?？纯茨阍鯓咏诱性僬f。誰知道是我干的呢？
既然搗亂，那就是你干什么我就反著做，你們要宣傳‘戰(zhàn)高平’，我就要聯(lián)系讀書人，煽動他們串聯(lián)起來，反對窮兵黷武的做法，要求休養(yǎng)生息，要以仁德治天下，天下安寧在德不在兵，越想越美，趙匡義一拍手，“好，就這么干?！瘪R上派人通知王顯去酒樓喝酒。
席間，趙匡義故作神秘地跟王顯說：“兄長非常敬佩王兄憂國憂民的仁德之心，他希望你可以約你們的好友、讀書人一起，多向宰相大人、禮部尚書、吏部尚書上書，說出你們的看法，但是你們不能說這是兄長的建議，因為他在外地，不能參與這樣的活動，等你們的建議引起重視了，朝廷自然會詢問他的意見，那時候他說活就有份量了。你們要反對窮兵黷武的做法，要求休養(yǎng)生息，要以仁德治天下，宣揚天下安寧在德不在兵的思想。越多人傳播這個思想，就越容易產(chǎn)生影響。你們回去再斟酌一下，把這個傳播出去?！?p> 王顯非常興奮，想不到殿前都點檢大人會委派自己來辦這個事，“好，我一定辦到。”
這天早上，柴宗訓(xùn)正在看奏折，陳誠來到辦公室，“皇上，有新的消息，汴梁城有人開始串聯(lián)起來，打算給朝廷上書，反對窮兵黷武的做法，要求休養(yǎng)生息，要以仁德治天下，宣揚天下安寧在德不在兵的思想。帶頭的是殿前司小吏王顯，還有又不少人在放消息，說朝廷大軍南征，要討伐南平，說這是師出無名，不義之戰(zhàn)，這兩處都是趙匡義煽動的，自從他回來汴梁城，奴婢就盯著他，知道他做過什么，不過之前沒有行動，所以沒有想皇上匯報?！?p> “哦，終于憋不住啦，他的人有多少？還干了什么？”
“趙匡義這次回來帶了二十三人，前一陣到處去打探消息，了解汴梁城的情況，前幾天，就有十五個武夫、五個士子去打探售賣南唐、南平、武平、蜀國、北漢、遼國特產(chǎn)的店鋪，甚至河西特產(chǎn)的店鋪都去打探，嘗試找到這些國家的商人，三天前趙匡義與王顯到酒樓喝酒，之后王顯就去約他的朋友，搞這個上書的事?！?p> “韓微，怎么看?！?p> 韓微想了好一陣，“皇上，他似乎是想阻止‘戰(zhàn)高平’的演出，跟范宰相之前的想法是一致的，至于討伐南平也是同一個思路。但是范宰相已經(jīng)重新寫過那篇《仁義治天下》啦，觀點已經(jīng)不一樣，應(yīng)該不是范宰相的想法?！?p> “那為什么大張旗鼓地宣傳討伐南平呢？就怕沒有人知道我們要討伐南平？”
“哦，這是要廣而告之，告訴所有人。我們出征南平了，在南邊打仗?！?p> “對，這樣看就是跟我們的做法對著干，就是來掀桌子的?！?p> “趙匡胤以為我們怕他？不敢動他？”韓微很生氣。
“陳誠，去，把范宰相、王樞密使請來。”柴宗訓(xùn)笑了笑。
范質(zhì)和王樸一同來到柴宗訓(xùn)的辦公室，等兩人坐下，陳誠重新把汴梁城的新情況又說了一遍，范質(zhì)聽完，就說：“怪不得，今天臣收到一些士子的這類上書、昨天還有幾個官員來說起同樣的觀點，頗有憂國憂民的感覺?！?p> “是的，竇儀也來跟我說過，不過我跟他詳談之后，他就明白朝廷的想法，不過也是很在乎那個平衡點的把控?！?p> “皇上，為何如此精準(zhǔn)掌握趙匡義的動向，他這樣辦事也未免太粗糙了吧?！狈顿|(zhì)有點疑惑。
柴宗訓(xùn)看著王樸，王樸笑了笑，“文素（范質(zhì)，字文素），這個事本來兩看，有么有人指使、有么有人自作主張。既然你都說粗糙，就只能說有人自作主張了，畢竟年輕，沒有經(jīng)驗，想做就做了，故此馬上就暴露了?！?p> 范質(zhì)看著王樸，又看看柴宗訓(xùn)，“有人指使是指趙匡胤？”
王樸干脆地說：“這是最直接的推斷，趙匡義，年方二十一，未出仕，身邊聚攏了一大幫武士、還有士子，這些人從何而來？他就有這樣大的魅力？士子還好說，你派人去打聽一下，那些武士絕非等先之輩。趙匡義從揚州回來有一段時間了，這些事情報司一早獲知，一開始還風(fēng)平浪靜，咱們推出‘戰(zhàn)高平’之后，沒多久，這些事接踵而至，不會是巧合吧?！?p> “就因為太粗糙，所以就判斷是他自作主張，而不是趙匡胤的指使，況且如果是趙匡胤做的，肯定不是這樣做了?！?p> “他這樣做對自己沒有好處?。孔疃嗑褪谦@取一些讀書人的認同，對于趙匡義而言，這個不重要啊，第一點可以說的理念的問題，不要窮兵黷武，我也會認同，不過那是不了解大勢，但是第二點完全沒有理由??？把朝廷征戰(zhàn)的秘密到處說，這是想告訴敵人啊?！?p> “他想給趙匡胤創(chuàng)造一個機會！”
“什么？”
“如果禁軍南征失敗，會怎么樣？”
“如果南征失敗，或者處于戰(zhàn)況膠著狀態(tài)，朝廷就很被動，很可能引來四面圍攻的局面。哦，到時候最主動的就是趙匡胤，如果朝廷慌亂，肯定要請趙匡胤回來扳回危局，那到時候趙匡胤就有提高要價的可能。哦，原來如此。但是現(xiàn)在是不可能啊?！?p> “對，所以咱們要封鎖消息?，F(xiàn)在就是出現(xiàn)時間差，咱們已經(jīng)拿下南平、武平，市面還不知道。在南平、武平已經(jīng)調(diào)防好了，夔州已經(jīng)拿下，討伐蜀國也進展順利。趙匡胤是知道拿下南平、武平的，當(dāng)時趙匡義已經(jīng)回到汴梁城，因此他不知道這個情況，所以不可能是趙匡胤安排他做這個事?！?p> “據(jù)我們了解，趙匡義在趙家上下特別受寵，也許是因為他喜歡讀書，讀了很多書，是趙家最有學(xué)識的人，趙匡胤非常信賴這個弟弟，不過如果任由趙匡義一直折騰下去，總有一天會逼著趙匡胤順從他的想法，到時候就瘋狂了，趙匡胤可不是一般人，有勇有謀，況且他的兄弟、朋友遍天下，都手握兵權(quán)?！?p> “嘶，這樣？”
“您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是先帝的托孤重臣、有勇有謀、戰(zhàn)功卓著、非常友善、殿前都點檢。。。。。?！?p> “這樣夠厲害了吧?！蓖鯓阄⑿Φ馈?p> “哦，確實朝廷之隱患也。怪不得之前皇上這樣安排?！?p> 柴宗訓(xùn)說：“兼而有之吧。朕一直記得他是托孤重臣，有勇有謀，您看，派他一個人帶著幾個下屬到揚州練兵，南唐馬上就來上貢了，現(xiàn)在兵也練得不錯，說明先帝還是看得很準(zhǔn)的?！?p>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趙匡胤沒有過錯，趙匡義第一個目的對于一般讀書人來說，可以辯論，沒有問題，第二個目的其實已經(jīng)破產(chǎn)，沒有用，只是他的企圖比較壞，但又夠不著定罪，但是絕不能任由他折騰，現(xiàn)在不能動他，就去掉他的爪牙?！?p> “好。麻煩王愛卿處理好這個事。至于那個窮兵黷武的討論，可以適當(dāng)爭論一下，過一陣子再凝聚共識也沒有問題，不過范愛卿要注意這個度的把握。過幾天，議事堂會議的成員都去作戰(zhàn)室，咱們談?wù)勥@個平衡點該怎樣把握?！?p>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