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亮,溫暖的陽光照進(jìn)內(nèi)室的雕花床榻,麗娜已悠悠醒來。她揉了揉雙眼,見房中陽光已透過紗幔進(jìn)入內(nèi)室,不由得一驚。咦,不是說好要練琴的嗎?怎么睡過頭了也沒人來叫醒她呢?
“鶯兒姐姐?!丙惸葐玖藘陕?,沒有聽到回答,又叫道:“阿蓮,阿碧········”依舊沒有回答,看樣子,此刻房內(nèi)只有她自己。麗娜疑惑,支起身來四下環(huán)顧,見床榻邊椅子上尚有冒著熱氣的水盆和帕子,另一張椅子上搭著一套淡藍(lán)色紗裙及一件深藍(lán)色披肩。她掀開被褥下了床,正欲梳洗穿戴,就聽一陣細(xì)微的腳步聲傳來,阿蓮和阿碧匆匆走了進(jìn)來。
“公主恕罪,奴婢們來晚了?!眱扇烁媪俗?,連忙上前為她整理起來,不一會兒,一身素色宛如仙子般的麗娜便已梳洗完畢。阿碧捧過來幾個精致的木盒一一打開,里邊全是各式各樣的珠寶首飾。麗娜挑了兩朵翡翠珠花戴于兩鬢發(fā)間,又挑了一支白玉梅花簪,插于發(fā)髻上,再用一條淡藍(lán)色綢帶固定好發(fā)髻。穿戴完畢,幾人便一起離開了房間。
中花園內(nèi),尹志斌正有條不紊的安排著練習(xí)的場地。他讓護(hù)衛(wèi)們挪開了較大的花盆,空出中間的草地,撿去石子雜物,又讓段榮及阿彪鋪上氈子,并在氈子周圍置放了蒲團(tuán),會樂器的幾個護(hù)衛(wèi)和侍女依次落座,又根據(jù)樂器的個性及聲音調(diào)整了合適的位置,并交待了一些注意的事項。另一邊的石桌上,鶯兒備好了文房四寶,并提前磨好了墨,又點上了尹志斌從銀生府帶回來送給麗娜的檀香,再沏了好茶備用。一切準(zhǔn)備就緒,尹志斌又通過鶯兒了解了一下麗娜平素喜愛的樂曲風(fēng)格及擅舞的類型,在心里為她暗中謀劃了一下。就在他沉思之際,隱約可聞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與眾人的驚嘆聲。回頭一看,也被眼前的人兒吸引住了。今日的麗娜,一身與自己相同的淡藍(lán)色裙裝與深藍(lán)色底子白梅繡鞋,發(fā)髻高挽,同款的白玉梅花飾物素雅簡潔,瑩瑩生暉,加上深藍(lán)色的披肩,顯得格外清麗脫俗、美貌端莊。
見眾人的目光都在麗娜與自己身上來回流連,尹志斌算是知道大家的神色為何如此怪異了。他微笑著沖麗娜抬手召喚道:“過來,就等你了?!?p> 麗娜在剛進(jìn)花園時就察覺到了眾人怪異的神色,頓時羞得小臉兒通紅。原來,她竟與尹志斌不約而同的穿了同色的衣裙,二人本就是情侶,如此一來,倒像是有意而為似的。忐忑不安地來到尹志斌身邊,被他牽著小手走到中間的毛氈上,一一為她解說著自己的想法與安排。最后,他問她是否有不同的見解,是否滿意他的安排?
放眼望去,阿誠用的是玄子琴,高志祥用的是笙,而一向文雅的段毅手中玩的是塤,侍女紅霞準(zhǔn)備的是琵琶。原來,她竟不知自己府中能人眾多,倒還真是屈才了。欣喜之余,她沖眾人微笑著點頭以示感激,說笑道:“真沒想到六叔手下都是能人,在這里充當(dāng)奴仆護(hù)衛(wèi)還真是屈才了。如今,就算你后悔我也不會還給你了,我無聊時還要拉著他們一起玩呢!”
“隨你,你開心就好。”尹志斌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秀發(fā),卻在眾人不查的情況下緊緊捏了捏她的手掌心,痛得她微一皺眉,他便放開了。不用說,這是對她小小的懲戒,誰讓她不長記性又叫他叔叔了呢!接著,他憐愛的幫她揉著小手,問道:“國宴上的歌舞,你可有眉目了?”
“嗯,昨晚想好了?!丙惸妊鲱^望向他一雙深邃的眸子,一本正經(jīng)地道:“可還記得國史上記載的貞元十六年南詔向唐王朝進(jìn)獻(xiàn)的《南詔奉圣樂》?”
“哦?那可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币颈舐砸怀了?,眼中露出一絲驚喜,問道:“你想模仿奉圣樂?”
“是,也不是。”
“說來聽聽?!?p> “我只取第二太蔟商宮之勢,四部改為三部,先獨后合再離。一部獨舞改為六名舞姬同臺,以漢家舞蹈為主,八名琵琶、箜篌、笙樂師只余琵琶、簫、塤、三位;二部增加四名舞姬,再加橫笛、琴、瑟、琵琶、羯鼓、腰鼓、拍板等,獨舞白、彝、傣三族輕舞;三部,彝家獨舞收尾,余簫、琴、琵琶、三種器樂壓軸?!?p> “·······”眾人驚愕,一臉無措。當(dāng)年的奉圣樂何其龐大恢宏,豈是四五種樂器就能應(yīng)付的。何況,時間緊迫,公主的想法能實現(xiàn)嗎?
見眾人驚愕,麗娜許是猜到了眾人的想法,便解釋道:“奉圣樂演奏者一百九十六人,樂器三十多種,而我只要十一人,九種樂器,已經(jīng)縮減許多了?!?p> 尹志斌見她一臉認(rèn)真,得不到眾人的支持似乎很緊張的樣子,不由笑出聲來。他將麗娜擁入懷里,在她后背上輕拍著,溫柔地道:“一切都依你。你依照本心就好,不必緊張,我盡量抽空過來,能幫就多幫你一些。”
“嗯,有你在,我不怕?!丙惸刃闹幸慌?,伸出雙臂環(huán)住他的腰,笑吟吟的望著高大英俊的他,壓低聲音道:“為了你我,三日之內(nèi)我定要編排出一場令祖母滿意的舞曲?!?p> 二人的互動令周邊的人大囧,都默默地扭開了頭,幾個女兒家都羞紅了臉,只有阿彪和段榮幾個經(jīng)常與尹志斌見面的在一邊故作輕咳提醒二人。段榮干咳了幾聲,輕聲戲虐:“主子,您二位要溫存也找個好地方,弟兄們可都還在呢!也別帶壞了這幾個丫頭。”一句話,把在邊上看熱鬧的幾個護(hù)衛(wèi)逗得連連笑出聲來,倒是幾個侍女面皮薄,都忍著不敢笑,個個憋得滿臉通紅,害羞地抬手捂住了臉。
麗娜回過神來,羞囧難當(dāng),連忙縮回手去,也捂住了臉。尹志斌依舊擁著她不放手,笑道:“別怕,和這些家伙說話不用客氣,比他們臉皮厚些就成,他們可是上過戰(zhàn)場的,臉皮比城墻厚呢!”一句戲言,將麗娜逗得破涕為笑,鶯兒等也忍不住笑出聲來,而她的眼神不自覺地瞟向了阿誠。
接下來,尹志斌安撫了一會麗娜的情緒,讓她先與紅霞和阿誠等人熟悉一下各自的演奏技巧與手法,自己則寫了一封信遞給段榮,并從懷中取出一塊純金令牌給他,囑咐他去客曹借人。尹蒙國棟的面子何其大,在客曹長知道他借人是為了幫助長和公主排練歌舞后,哪敢多言,立刻按照信上所說給他派齊了舞姬和樂師,就連樂器也是挑了最好的送過來。因為時間緊迫,鶯兒在段榮幫助下,把十名舞姬安置在她們旁邊的三間偏房內(nèi),幾名樂師則安置在護(hù)衛(wèi)們隔壁的前院偏房中。于是,不會樂器的幾名護(hù)衛(wèi)除了正常巡邏外,又回到廚房幫忙了。突然增加了這許多人,光是平日里的兩個廚娘可忙不過來。
尹蒙國棟不但本人英俊儒雅,就連手下都是相貌堂堂、氣質(zhì)出眾,還個個能文能武,迷倒了眾多的舞姬。倒是這位傳聞中集英俊、智慧、才能、權(quán)謀于一身的極品美男,在客曹的人到來后的當(dāng)天晚上就離開了。后來的兩日里,他偶爾也會出現(xiàn),也與眾人一起排練一會,但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更加讓人猜疑了。
轉(zhuǎn)眼到了第三日,午后,一身戎裝的尹志斌再次出現(xiàn)。他有些疲憊,段榮為他備了熱水洗浴,并為他按摩了一會,沒多久他就以一身白袍的最佳狀態(tài)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麗娜見到他的出現(xiàn),顯得十分高興。此刻的她,秀發(fā)披散在身后,正中發(fā)髻上插著一朵珍珠鑲邊的紅玉珠花,戴著一對長長的銀鏈珍珠耳墜;一身粉色及地長裙,長袖緊腰,裙擺寬大,只系著一條玫紅色綢帶,襯著腰間玫紅色暗紋輕紗,顯得嬌柔秀美,飄逸如仙。她的俏臉上有著細(xì)小的汗珠,在陽光下閃耀著銀光,在尹志斌眼里別有一番韻味。只見她有些疲累的靠在一邊給她遞水的鶯兒身上,只對他揮了揮手,沒有像往常一樣飛撲過來的意思,他不禁皺起了劍眉。
“都歇息一會吧!”尹志斌揮手示意眾人散開,徑自走上前去,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無限憐愛地道:“你這丫頭,看這滿頭大汗,累壞了吧?”
“還好,國宴過了多歇息兩天就好了,不用擔(dān)心?!丙惸鹊偷偷貗纱?,又往嘴里灌水,似乎渴極了。
“慢點喝,這樣喝水會出事的。”尹志斌心疼地奪下她手中的小銀壺,對鶯兒囑咐道:“以后她跳舞時讓她多喝幾次
水,每次不宜過多,喝猛了會出人命的?!?p> “是。”鶯兒一陣后怕,連忙拿走了銀壺,示意二人到鋪著褥墊的石桌旁歇息。
尹志斌攙扶著懷中的人兒到石桌旁坐下,接過鶯兒遞上的帕子為麗娜擦拭汗水,鶯兒則乖巧地在一旁為二人倒茶,奉上點心。而另一邊,阿碧和阿蓮也在給周邊歇息的護(hù)衛(wèi)們和舞姬倒水奉茶,還送上了一些點心。麗娜調(diào)息了一會,扭頭問道:“今日不忙么?怎么這會就過來了?”
“我擔(dān)心你就提早過來了,有趙琦幫我巡視,不用緊張?!币颈髶崦⑽⒂行┌l(fā)燙的小臉,道:“使臣昨夜就到了,有忠禮在陪著,我把巡視紫城周邊和保衛(wèi)王宮的職責(zé)交給了楊忠義和趙琦、尹瑳、段君堯他們幾個,晚些再趕回去。倒是你,太拼命了吧!”
“我怕出錯嘛!”麗娜不安的說道:“以往雖然也在國宴上表演過,但都是為了應(yīng)付一下,沒有太過用心,這次于我意義非凡,我不想出錯。”
“你太過于緊張了,得放松?!币颈笕嗔巳嗨男惆l(fā),拿了塊點心喂到她的小嘴里,安慰道:“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個膽大心細(xì)的姑娘,才藝過人,不該顧此失彼,要相信你自己。”頓了頓,又道:“練得怎么樣?樂師們配合得還好嗎?”
“還好,我歇一會就跳給你看。不過,第二部獨舞時我要變化三次不同的服飾,出錯了兩次,我有些怕。”
“為何要變化三次服飾?”
“第二部以彝家舞蹈為首,白家舞蹈居中,傣家舞蹈收尾,我要三身不同的服飾??!”
“你這丫頭,越弄越復(fù)雜了?!币颈蟮兔挤鲱~,不知該是喜是憂。他明白麗娜渴望獲得太后與王的贊許,在為自己的幸福而拼搏,但是時間太過倉促,她就算是天女轉(zhuǎn)世也恐意外生變,怎不叫他擔(dān)憂呢!
“你·······嫌我做得不好?”麗娜鼻子一酸,語氣有些哽咽了。
“不,不怪你?!币颈笮闹幸痪o,連忙再次將她摟入懷中,溫柔地哄著:“我是心痛,明明可以明著求的姻緣,卻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為難你,害得你又累又怕,還要受委屈。都是我的錯,怪我。乖,別難過?!蹦┝?,他又加了一句:“乖乖的,別為難自己,這舞若太難就不跳了。”
“不,我絕不退縮。”麗娜嚷了一句,嘟著小嘴欲要掙脫他的懷抱,卻被他抱得更緊了。
尹志斌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心里暗暗糾結(jié),生怕麗娜生氣不理他,抱著她的手臂都微微有些僵硬了。他的聲音有些發(fā)顫:“麗娜,別生我的氣,別氣惱?!?p> “你·······”麗娜一驚,這樣的尹志斌讓人心疼又害怕,她欲言又止,緊抿著唇不再做聲。傳聞中的他是如何的霸氣驚人,何等的勇猛無懼,令多少人聞風(fēng)喪膽,可在她的面前,他似乎表現(xiàn)出來的總是溫柔體貼,從不責(zé)罵她,寵她到了骨子里,這樣的情深意厚,她怎么可以生他的氣呢!她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壞痞子。想到這,她不由得惱恨起自己來。
“麗娜,還在生氣?”尹志斌輕撫著她的背,懊惱萬分,只得溫聲軟語的繼續(xù)哄道:“別惱我,一切都依你,別生我的氣好么?”
“好。”麗娜輕輕應(yīng)了一聲,扭過頭去拿桌上的點心吃,似乎方才什么也沒發(fā)生,把尹志斌看得一愣:這丫頭變臉也太快了吧!
歇息了一會,舞姬們紛紛回到中間的氈子上,阿誠幾人也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正在相互交流著。麗娜給每位樂師都發(fā)過一張曲譜,故而他們交流起來也十分方便。似乎,護(hù)衛(wèi)段毅發(fā)現(xiàn)了什么,礙于靦腆的性子又不好意思出面說,就對阿誠和高志祥說了一下。而石桌這邊,阿碧和阿蓮正在為麗娜揉肩捶腿,幾個年紀(jì)相仿的丫頭正聊得開心,倒也看不出主仆之間的尊卑關(guān)系。一副悠閑淡定模樣的尹志斌此刻正飲著茶,看著麗娜寫曲譜,覺察到了幾人的互動,便抬頭看了過去。打量了少許,他沖段毅勾了勾手指。
“主子?!倍我闵锨?,躬身行禮。
“你覺得哪里不妥?說來聽聽。”尹志斌放下茶杯,將曲譜遞給了他。
“我······不敢······”段毅一時語塞,他哪敢評論主子,可尹志斌這么說,應(yīng)是聽到了幾人的閑聊,想不認(rèn)賬都難。
“無妨,說來聽聽,或許改得更好呢!”尹志斌一本正經(jīng)地道:“她方才說有幾個變化的動作老出錯,是否曲調(diào)太快或變換太急,你可曾看出問題所在?”
“是。”段毅點頭,接過曲譜在尹志斌身邊蹲下,指出幾處給他看,也描述了麗娜在跳這幾個動作時的難度,而此時的麗娜也被他的解說吸引了過去,倚靠在尹志斌肩頭認(rèn)真的聽著。
就這樣,三人一起談了幾個動作上的改變和順序上的變更,決定在接下來的練習(xí)中重新試演一遍。因為尹志斌答應(yīng)過要吹簫為麗娜伴奏,所以他得留在場中辨聽曲譜,好方便練習(xí)。
一切就緒,幽靜典雅的簫聲緩緩傳來,音色圓潤輕柔,聽著有種絕美的享受;六名身著粉色紗裙的舞姬呈一字緩緩步入中央,隨著古樸悠揚的塤音加入,舞姬的身姿變化呈梅花狀,一雙白嫩的小手如花蕊般從中央探出,指尖貼著花樣金箔,靈動的手指變換著花樣,在叮咚婉轉(zhuǎn)的琵琶聲中閃出一抹大紅的身影,那是帶著金色面具的麗娜,六名舞姬趁勢散開,單臂上揚,作甩袖狀,停立一旁,將麗娜完全展現(xiàn)于眾人眼前。麗娜婀娜的身姿隨著樂聲翩翩起舞,從花蕊化身為蝴蝶,靈動地旋轉(zhuǎn)于氈子中央。漸漸地,樂聲由輕柔轉(zhuǎn)為急切,六名分散在周邊的舞姬再次聚攏,把麗娜圍在中央,然后用她們寬大的衣袖向前一揮,遮住了麗娜的身影。恍惚中,琵琶聲止,簫音漸停,悠揚的塤樂變得哀怨。進(jìn)入第二階段,樂聲由單一的塤樂加入笙音,漸漸變得復(fù)雜,琴瑟和鳴,玄樂頓起,胡琴、琵琶等玄樂器也紛紛響起,十名桔黃衣裙的舞姬輕拍腰鼓緩緩步入,寬大的袖子上蒙著淡淡的肉色輕紗,隨著粉衣舞姬的散去,一身紫色繡花宮裝的麗娜再次華麗出現(xiàn)。她的面具已經(jīng)不見,替換的是貴族鑲嵌著珠寶玉石的頭囊,上面綴著長長的珍珠串,在她舞動的剎那間閃耀著耀眼的光芒,散發(fā)著王者的大氣與貴族女子的艷麗端莊。琵琶聲漸漸變得急切,羯鼓聲響起,由遠(yuǎn)及近,由弱變強,如萬馬奔騰,鼓樂震天。舞姬們揮舞著大袖變換著隊形,以袖子的肉色組成一個玉螺和一條金魚的模樣,而此刻的麗娜在舞姬們揮袖的同時已經(jīng)由紫色宮裝變成了粉色長裙,高貴的氣質(zhì)漸漸收斂,幻化成柔美溫潤的仙子風(fēng)姿。不知不覺中,活潑歡快的樂聲漸行漸遠(yuǎn),舞曲進(jìn)入尾聲。隨著舞姬們的退去,繁雜的器樂聲也漸漸消停,伴隨著麗娜舞姿的,只余琵琶、琴、簫三韻合奏。跟隨著麗娜漸漸慢下的動作,琵琶聲止,琴聲減緩,余下清幽的簫樂漸漸落下········
舞曲結(jié)束,周圍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所有紫云閣的人可是看著眾人練習(xí)的,親眼見到麗娜為了那些高難度的動作不屈不撓地反復(fù)演練,好幾次累得腰腿發(fā)軟快要跌倒,都是咬咬牙讓鶯兒揉捏一下又繼續(xù),他們可是真心心疼這位小主子,但都明白她如此拼命的理由,只得暗暗忍下。如今,見她一氣呵成,居然行云流水般一次性完成了所有的動作,自是為她高興,不由得紛紛為她鼓掌喝彩起來。
尹志斌雖然也在鼓掌喝彩,但神色有些復(fù)雜,看向場中那粉色倩影的目光無比深邃。當(dāng)時麗娜說三天要排練出舞蹈時他是有些不信的,實在是時間太過于緊迫,就是她再有本事終究不能令時光倒流,他只是不愿打擊她才支持她的。如今,三日之期未到,她居然成功了。更讓他想不到的是,第二場的編舞中,麗娜居然讓舞姬組成了金魚和玉螺,那是洱海的南北守護(hù)神,是守護(hù)一方國土的神明,意義非凡,可見她是下足了功夫的。
且不說尹志斌還在發(fā)愣中,麗娜卻是已經(jīng)快步來到了他身邊。她因為跳舞的緣故,臉色緋紅,艷紅的嘴唇很是誘人。她接過鶯兒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汗,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興奮地問道:“怎么樣?還有哪兒不到位?”
“哦,很好,很好?!币颈蟾杏X腦子慢了半拍,反應(yīng)都有些遲鈍了。這樣的尹志斌,熟悉他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麗娜被他的表情逗樂了。她坐到他身邊,調(diào)皮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再次開口道:“我跳得不好嗎?你都不夸我一聲?!币桓眿舌谅裨沟哪樱跏俏?。
“你不需要任何贊美,因為你一直是最好的,沒有哪個女子似你一般有才,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币颈蠡剡^神來,微笑著挑起她的下顎,深情的望著她。四目相對,在旁人看來,他們的神情十分曖昧。
“是嗎?”麗娜眨著美麗的大眼睛,一臉天真無邪。當(dāng)她看到尹志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rèn)可自己并真心贊美時,突然說道:“其實,這次的舞曲我早就寫好了,只是修改了一下而已。你一定不信我三日之內(nèi)編排出好的舞曲,那么我也實話告訴你,這曲子我寫了好幾次,原是為你而作的?!?p> “哦?”尹志斌神色微怔,有些莫名,不過他的眼底卻閃過一道亮光。
見他不解,麗娜便解釋道:“當(dāng)初聽說你要從會川調(diào)回西京,王叔便命越英姑姑和我各自編排舞曲為你接風(fēng)助興,我原是練習(xí)過的,只是后來腳傷了就沒跳而已?!鳖D了頓,她又接著說道:“這次的意義不同,又有外邦使臣在場,故而加了兩場,也添加了幾件樂器,陣仗稍微大了些?!?p> “無妨,我還是先飽了眼福,你依舊是第一次為我跳的?!币颈笮闹懈袆?,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坐到他的膝上,低下頭來在她的耳垂邊吹了口氣,低聲道:“麗娜,你是上蒼送給我最好的禮物。”
“別·······”麗娜想掙脫出來,羞澀地道:“有好多人在呢!”
“你的意思是,沒人在時就可以了是嗎?”他那好聽而帶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響起,略微有些沙啞,又帶了些挑逗,把麗娜羞得一頭埋進(jìn)他的懷里,再也不敢抬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