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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歌將行

第二章:長安

劍歌將行 劍如墨 3727 2019-10-14 14:03:58

  長安城是大唐國都,整座城池宏偉輝煌,建筑坐南朝北,共分東西兩市,一百零八坊。自從唐玄宗李隆基平定武周之亂后,勵精圖治,重用賢臣,修訂律法,創(chuàng)造了繁榮盛世,每年到了正月,萬國來朝,天下各個民族在長安安居樂業(yè),熱鬧至極。

  而此時的長安皇城千牛衛(wèi)官署之內(nèi),包括陳都尉在內(nèi)的十余名精銳馬車護衛(wèi),則齊齊跪倒在地。

  “混賬東西,若是此次那位出了問題,我看你們有幾個腦袋都不夠。”

  一臉怒氣的千牛衛(wèi)大將軍何崇憤怒的摔碎了一個茶杯,怒喝道:

  “查清底細了嗎?”

  陳都尉惶恐的答道:

  “回大人,來襲的賊人內(nèi)甲全部涂抹了油脂和硫磺等,他們撤退之時燒毀了所有尸體,并未留下相關(guān)證據(jù),屬下從殘骸從搜索出了還未燒焦的衣料,以及遺留在現(xiàn)場的武器,箭矢等,希望從中找到些線索?!?p>  何崇坐回椅子上,雙眉緊鎖:

  “計劃如此之周密,準備如此之嚴謹,看來他們就是沖著那位去的,可此次出行只有羽林軍,龍武軍和千牛衛(wèi)少數(shù)高層才知道,是誰泄露的風聲?”

  說罷何崇思考了片刻,立刻從身邊拿出一塊令牌,交到陳都尉手上,沉聲交代:

  “陳武,你手持此令牌,可從六部調(diào)遣各種資料,務必通過這些帶回來的物件查出和賊人相關(guān)的消息,但千萬不可對外聲張?zhí)嬗鼋伲徽f我千牛衛(wèi)有些案子要查,此事待我稟告過高將軍和陳將軍之后,再做定奪。另外,給我準備一些禮物,既然是安將軍的弟弟白衣神劍安敬之幫了你們,讓你們不至于犯了大錯丟了性命,我還是要去看感謝一下,順便了解一些情況,畢竟此案非同小可?!?p>  陳武等人連忙點頭稱是,又小聲道:

  “圣人那里?”

  何崇將軍用眼神制止了他繼續(xù)說下去的話,呵斥道:

  “呱噪,圣人怎么想怎么說,豈容你來揣測,你現(xiàn)在只需要將功補過,把事情調(diào)查清楚?!?p>  眾人不敢多言,慌忙告退。

  兩個時辰之后,長安城崇仁坊內(nèi),領(lǐng)軍衛(wèi)大將軍安敬常的府邸內(nèi),安敬常,安敬之和何崇三人正端坐在正廳內(nèi)談論著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年約四十歲的安敬常褪去了官服,隨意的穿著一件袍子,禮貌的對何崇道:

  “今日之事我已經(jīng)聽聞家弟說了,還勞煩何將軍親自跑一趟,實在有些不好意思?!?p>  何崇面色略有些嚴肅道:

  “想必安將軍也聽令弟說了,今日被襲的可是太真道人,若她出了點什么事,恐怕我千牛衛(wèi)從上到下,無一脫得了罪名?!?p>  說罷何崇轉(zhuǎn)過頭來,又對安敬之道:

  “安大俠,茲事體大,容我多兩句嘴,尊駕為何碰巧經(jīng)過那里,雙方交手之時你又可曾發(fā)現(xiàn)什么蹊蹺?”

  安敬之一臉正氣,身材高大,容貌英偉。此時的他見自己兄長與何將軍同時望向自己,稍稍頓了一下,開口道:

  “前幾日于洛陽西舉行了一個江湖聚會,由少林派,名劍山莊,琉璃閣和血刃堂四大門派共同舉辦,原因則是最近一年江湖出現(xiàn)了由幾位胡人建立的一個叫做虎狼的組織,專門做著暗殺和搶盜的勾當,上個月琉璃閣掌門的二小姐與血刃堂堂主的小兒子成婚,血刃堂送去了許多聘禮都在路上被搶,血刃堂門人加上鏢師一共四十人皆喪命,顧才有此一聚,而我在江湖上還是有些名氣,又是名劍山莊莊主的摯友,便參加了這個聚會,商討我唐各個門派應該如何應對懲治他們。直到昨日大會方才結(jié)束,今晨天還未亮,我便出發(fā)返回長安?!?p>  何崇點了點頭,小聲道:

  “這個虎狼的組織我也有所耳聞,只不過從來未出現(xiàn)在長安,組織內(nèi)部成員大多都是外族武士,許多人并未在吏部留有資料,所以查起來有些麻煩,加上他們行事隱秘也很少公開犯事,所以朝廷沒有追查過他們,敢問安大俠,今日你與賊人交手之時,是否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安敬之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緩緩道來:

  “今日那伙賊人確實有些奇怪,一看便是精心謀劃有備而來,他們裝備精良,左手掛弩右手配盾,腰間盡是胡人彎刀,而武功路數(shù)也不似中原武林各派,配合起來倒有些像是軍隊的招式和陣法?!?p>  何崇和安敬常對視一眼,并未說話,但此事著實奇怪。圣人最寵信的妃子為其母親竇太后祈福,入道觀修身靜性,得法號“太真”,在外修習三月后,圣人又密令禁軍將其接回。知曉此事的不過圣人最親近的龍武大將軍陳玄禮,驃騎大將軍高力士,以及收到他二位的命令率千牛衛(wèi)去迎接“太真”回宮的何崇及部下陳武,就連隨行的二十余千牛衛(wèi)都不知所護之人乃當今圣人最寵的妃子,這伙賊人又是如何得知?

  何崇心里一緊,陳玄禮和高力士都是圣人死忠,又位高權(quán)重,那自己反倒成了最有嫌疑之人,可這次接到密旨之后,除了部下陳武,自己連結(jié)發(fā)妻子都未曾告知,難道?可若陳武有賊心,也不會到了長安之外才動手,更何況他跟隨自己十余年,對大唐對千牛衛(wèi)都是忠心耿耿。安敬常輕輕咳嗽一聲,打斷了何崇的思緒,氣氛突然變得十分尷尬,還是安敬之開了口:“何將軍,我看此事非同小可,若您查案有需要,安某可將一切所知所見,悉數(shù)告知?!卑簿闯R姾纬缟袂榛秀?,自己為官多年又怎會不知他的心中思量,可這一切又不便明說,只得接話道:

  “何將軍,若您日后有事,可直接聯(lián)系敬之,畢竟為圣人分憂是我每一個大唐子民分內(nèi)之事?!?p>  在場三人均是點頭,何崇一心焦慮疑問,也無心多待,又問了幾句細節(jié)之后,便匆匆離開安府。待外人走后,兄弟二人回到正廳,對今日之事的種種疑點開始了自己的討論,約莫聊了半個時辰也沒什么結(jié)果。此時廳外卻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

  “阿爺,大爺,文兒有事想問?!?p>  人隨聲音至,一個六七歲的男童急匆匆的跑到兩人面前,進門之時還差點被門檻絆倒。安敬之微微一笑,抱起俊俏的小男孩,笑嘻嘻的問題:

  “怎么了小文,是不是又練劍偷懶被吳叔責罰了,跑到阿爺這里來躲著?”

  連一旁素來嚴肅的安敬常大將軍都是一臉寵溺,道:

  “有什么事情問你大阿爺,看看我知道還是不知道?!?p>  “今天芷亦來和我告別,說是她要隨她父親離開長安,因為她父親又被圣人定了罪,芷亦和姚叔叔都是好人,你們能不能幫幫她,讓她留在長安?”

  安海文一臉慌張,充滿期待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和伯父。兩人男人對視一眼,安敬常嘆了口氣道:

  “小文,你姚叔叔是被圣人親自下旨趕出長安的,我和你阿爺都是無能為力,想當年姚公多么受到圣人尊崇,無奈后人要么貪腐,要么慵懶無用,如今是連長安都留不得了?!?p>  安敬之稍稍壓低了聲音,對兄長道:

  “姚相長子姚彝當年犯事,被流放至嶺南郁郁而終。但這小兒姚睿近年倒是一直低調(diào)處事,并未像其兄長一般,我聽說是因為得罪了李相才被驅(qū)逐,兄長。”

  安敬常側(cè)過頭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打斷了他的話,緊接著又換上一副略溫柔的表情,回過頭來對小男孩道:

  “小文,芷夢的阿爺是被圣人定的罪,責令其十日之內(nèi)離開長安,我們都沒有辦法,你若舍不得,只能待她走時去送送她了?!?p>  小男孩還要說什么,安敬常輕輕把他推到自己弟弟手里,并不給他機會,頭也不回的轉(zhuǎn)進內(nèi)廳去了。安敬之抱著自己的兒子,輕輕嘆了口氣,柔聲道:

  “小文,你要知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很多,即使武功高如阿爺,權(quán)利大入你大阿爺,仍有很多無奈。”

  安崇文似懂非懂,略略帶著哭腔道:

  “那以后我還能見到芷亦嗎?”

  安敬之把他放在地上,撫了撫他的后腦,停了片刻,才緩緩說道:

  “你的人生還長,沒有什么不可能?!?p>  長安皇城的大明宮,位于長安城北龍首原,整座皇宮修建的金碧輝煌,壯麗非凡。而此時的皇宮內(nèi)閣之中,當今圣人最信任的兩位將軍:龍武軍大將軍陳玄禮和驃騎大將軍高力士二人,正誠惶誠恐的站在某座宮殿之內(nèi),滿心慌亂。

  “陳將軍,高將軍,想不到我大唐盛世,竟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敢打我愛妃的主意,我看你們手下的禁軍,是在浪費我唐子民的賦稅罷了。”

  此人聲音不大,甚至略微透露出一絲疲累,可聽在這二人處,卻是如雷貫耳,兩人一同跪下,齊聲道:

  “圣人,是屬下等治軍不嚴,又導致消息泄露才會發(fā)生此事,望圣人給吾等機會,一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p>  殿內(nèi)屏風后面,緩緩走出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他身著龍袍,頭戴黑冠,人雖年近中老,但卻有氣吞天下的威勢,此人便是創(chuàng)造了大唐開元盛世的唐玄宗-李隆基。

  “三郎,我也并無大礙,你也不用對著兩位將軍生氣,傷了自己的身體,只需督促他們查辦清楚便可。”

  一位年輕女子在旁輕輕扶著圣人,在他耳邊輕聲道。圣人聽了哈哈大笑,摸了摸女子潔白如玉的小手,回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兩位將軍,問道:

  “此事除了你二人和龍武禁軍知曉,還吩咐了哪些人去辦?”

  高力士和陳玄禮對視一眼,陳玄禮道:

  “此時我安排了千牛衛(wèi)大將軍何崇去護娘娘周全,只有千牛衛(wèi)大將軍何崇以及手下知曉?!?p>  圣人頓了頓,自顧坐在了龍椅上,輕聲道:“查!”兩人一匐到地,齊聲道:“喏!”

  唐玄宗頓了頓,微微瞇著眼睛,似有似無的輕聲道:

  “那件事辦的如何?”

  高力士抬起頭來,小聲道:

  “此事?lián)窒嗷貜?,他已?jīng)周密安排,一切準備妥當。”

  圣人又道:“可曾遇到什么阻礙?”

  高力士回:“此地選在平盧,距離長安甚遠,加上我們做的小心,不會有消息泄露。只是,只是姚相后人姚睿最早被選來督辦此事,可他卻執(zhí)意不肯,說我,說我,說我大唐盛世,不必采取此法欺騙萬民?!?p>  “鼠目寸光!”唐玄宗聽到此處,站起身來:“姚老如此圣賢,其子卻一個不如一個,大兒子貪贓枉法,小兒子鼠目寸光?!?p>  高力士急忙點頭稱是,接話道:

  “姚睿已經(jīng)逐出長安,不準再提此事,李相除了在東都洛陽有設,又安排平盧兵馬使安祿山去督辦此事,想必不久消息就能傳到長安?!?p>  唐玄宗看起來十分滿意,他輕輕的閉上眼睛,小聲道:

  “切記不可消息泄露,若此事辦好,你們幾人大大記上一功,只愿天佑我唐,開創(chuàng)千秋萬代的盛世,我今日有些倦了,玉環(huán),扶我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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