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風(fēng)來得格外溫柔,卻帶著淡淡的涼氣。院子里的雛菊清早掛著晶瑩的淚水,將落未落。終于又開學(xué)了,顏暮歌的爸媽今天起的格外早,天還未亮就開始忙碌著給顏暮歌裝東西。顏暮歌在暖呼呼的被子里掙扎了好久,才沒精打采的起床收拾自己的行李。她還在睡夢中的妹妹,迷迷糊糊的從被子里伸出手說
“拜拜老姐,你的衣服我昨晚給你疊好了,在柜子里。”小的妹妹則說,
“眼鏡在桌上?!鳖伳焊杩粗杨^埋在被子里的妹妹,滿心欣慰的說
“姐姐我沒白疼你們啊,來親一個?!闭f著就撲到床上,伸手揭她妹妹的被子,后者馬上死死拽著被角喊道
“走走走,干緊走。別打擾我們睡覺。”顏暮歌使勁扯了好久,看著兩個睡得正香的人,搖搖頭放棄了。起身提著行李箱下樓,看見不知什么時候起床,現(xiàn)在還一臉迷糊的弟弟坐在桌子前打哈欠。
“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了,你起這么早?!彼@樣說著,手在她弟弟的頭上一通亂揉。幾下就把她弟弟的頭發(fā)弄得像“雞窩”,而后者,一臉無奈的看著她,起身去打水了。
“要冷水還是熱水?”
“冷水,我要清醒清醒?!彼艿苓h(yuǎn)遠(yuǎn)的給了她個白眼,過了一會兒,一盆冒著熱氣的水?dāng)[在她面前,暖暖的水汽,驅(qū)散了清早所有的困意。
在一家人的督促下,顏暮歌拖拖拉拉的收拾打理好了自己,吃了早飯。一家人站在院子里等云若夕,看著越爬越高的太陽,顏暮歌在心里不住的罵云若夕:死丫頭,每次都慢慢騰騰的。過了好一會兒,云若夕才和她母親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出現(xiàn)。顏暮歌正想說她兩句,云若夕的母親卻先笑著開了口
“若夕太磨蹭了,大早上才起床。你叫她她才動一動,催也催不了?!比缓髣邮謖掐了一下云若夕的胳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顏暮歌一臉得意的說
“該!”哪曾想云若夕淡淡的看著她說了句
“暮歌說八點走的,我七點起不早嗎?”顏暮歌看她一臉慢慢悠悠的樣子,更火大了。顏暮歌六點就起來了,而她居然睡到七點。臉上閃過一絲狡黠說
“昨晚看小說看多了吧?”
“看小說?若夕,你還看小說,一天沒個正經(jīng)的?!痹迫粝Φ哪赣H一聽這話,馬上就責(zé)問起云若夕來。
“你聽暮歌胡說,我看倒是她自己看才對。”顏暮歌的母親突然說了一句,還嗔怪的看著顏暮歌,顏暮歌急忙狡辯
“哪有?我才沒看呢?看小說太傷眼睛了?!?p> “她沒看,她斗地主呢!”云若夕漫不經(jīng)心的說到,看著顏暮歌詫異的樣子,嘴角上揚。
“呃呃?!鳖伳焊璐丝滔胱嵩迫粝Φ男模喼笔侨赵驴设b。
“一天就知道玩,也不認(rèn)真學(xué)習(xí),你呀?!鳖伳焊杩粗€要繼續(xù)說的父親,立馬機智的說
“車來了,車來了,走吧走吧?!鳖伳焊枰话烟徇^行李,拉著云若夕就往路邊跑,后者一臉無奈的任她拉著。顏暮歌的父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嘆了口氣。跟著走上去,顏暮歌的弟弟安靜的跟在后面。顏暮歌上車坐好,打開窗,云若夕坐她旁邊。兩人的父母不停的叮囑兩人,要認(rèn)真學(xué)習(xí),好好照顧自己,經(jīng)??纯磳Ψ?,沒事別瞎去逛,少看點小說,少玩游戲。兩人一一應(yīng)下。顏暮歌說
“放心了,放心了,我不會欺負(fù)她的了。”云若夕聽了,毫不猶豫給了她一個白眼。顏暮歌又嬉皮笑臉的沖不遠(yuǎn)處的弟弟說
“童兒,好好學(xué)習(xí),少吃點,看你胖得?!鳖佂犃诉@話只說知道了。
車緩緩開走,車上的人收回?fù)]手的手,路上的人久久不去。時光從來不給人停留片刻的機會,太陽每天都會有,可每天都不一樣。顏暮歌一臉笑意的沖身邊閉著眼聽歌的云若夕說
“我弟肯定還要回去睡覺?!?p> “嗯!”然后頭一歪,靠在顏暮歌肩上睡了。顏暮歌忍住給她兩巴掌的沖動,把耳機的聲音調(diào)得再大點。
兩三個小時的車程,終于再回到這座寧靜的小城,因為云若夕的學(xué)校在郊區(qū),所以在車站下車之后,就轉(zhuǎn)車去了。上車時,云若夕說
“少玩點游戲,當(dāng)心我告爸媽?!?p> “呃呃,能的你。倒是你老人家少看點小說。”然后兩人大眼瞪小眼,笑了,
“周末要是過來,提前打我電話?!?p> “嗯,你趕緊去學(xué)校吧。不是要去看看新宿舍嗎?”
“我得先去看看分班情況?!?p> “好吧,再見?!痹迫粝Υ笫忠粨]上車了。
“滾吧?!?p> 整個高二年級的人都聚集在足球場上,因是先按原來的班級站位,顏暮歌穿越擁擠的人群才好不容易找到的班級。她走過去,看了一圈,然后找到瑤瑤的位置,走了過去。
“哈嘍,瑤瑤,來這么早呀。是不是想我了?”她嬉皮笑臉的摟著瑤瑤的肩膀,等著對方回答,瑤瑤笑著說
“我也才來?!?p> “嗨,死丫頭,怎么才來呀?是不是怕自己分去普通班?”謝晨晨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往顏暮歌頭上彈了一下。顏暮歌突然被打,又聽見謝晨晨這個十分欠打的聲音,悄悄捏緊了拳頭,轉(zhuǎn)身就給了謝晨晨一拳。
“怕你大爺?!敝x晨晨沒料到她回突然出手,所以沒來得及躲,只得抱著肚子喊疼,旁邊的同學(xué)都感覺疼。
“顏暮歌,你個死丫頭,吃炸藥了是吧?下手這么重,一點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彼嬷亲拥深伳焊?,還不住的說。旁邊的人都笑了,又要招惹人家,又怕疼。顏暮歌看他現(xiàn)在是煮熟的鴨子,就剩嘴硬的樣子,準(zhǔn)備好好收拾他。她剛抬手,就聽見人說
“讓讓,堵路了。”顏暮歌回頭,原來是班上經(jīng)常呆一起的幾個人。宋唐,莫知和付方白。宋唐和莫知一副點兒啷當(dāng)?shù)臉幼?,付方白還是那副萬年老冰山的臉,看不出一點情緒,手上拿著一瓶水。而說話的正是莫知,顏暮歌看看他們,再看看自己,確實堵路了。隨即扯過謝晨晨的衣領(lǐng),讓出了過道。顏暮歌和謝晨晨鬧了一會就乖乖站定了。人越來越多,天氣越來越熱,講臺上的老師也陸陸續(xù)續(xù)到齊,手中拿著各班學(xué)生名單。然后開始了分班,每個班老師拿著話筒點名,點到名字的就是屬于那個班的了。從普通班開始文理科,臺下的學(xué)生小聲的談?wù)撝?,猜測著,擔(dān)心著??粗磉叿秩テ胀ò嗟娜齻€同學(xué),皆是一臉的落寞,卻還要笑著對同學(xué)說
“看吧,就說我要走了,讓你多愛護愛護我的。”
“滾滾滾,這不是還在同一個學(xué)校嘛?!?p> “記得常常來班上,咱們班老師肯定很高興的?!笔嬉缓灰慌呐倪^要走的同學(xué),滿臉的認(rèn)真。突然口氣一變說
“記得,你班長永遠(yuǎn)是你班長!”看他嘻皮笑臉的樣子,眼里全是溫柔的真摯。陸陸續(xù)續(xù)終于點到了快班的分配。顏暮歌的現(xiàn)在班主任,那個溫柔漂亮的女人,一身素色的長裙,緩緩的走到話筒前。一口流利清脆的普通話,開始有條不紊的念著名單。顏暮歌內(nèi)心毫無波動,還在笑嘻嘻的和聚精會神的聽著名字的瑤瑤說笑。名單念完了一半也沒發(fā)現(xiàn),直到她不經(jīng)意抬頭看到第一排的舒一含投來復(fù)雜目光,顏暮歌愣了一下,沒心沒肺的回了個笑臉。舒一含看著一臉笑容的她,些許無奈的回了頭。顏暮歌這才安靜下來聽,然而,直到最后一個名額念完,都沒有顏暮歌。她慌了一下,滿心的疑問。
“丫頭,你不在我們班?”謝晨晨一直在認(rèn)真留意著自己的名字,雖然自己早知道自己一定會留下來,但還是有一點擔(dān)心。直到聽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才徹底放心。但整個名單念完的時候,除了新加進來的同學(xué)之外,完全沒有聽見顏暮歌的名字。他都內(nèi)心有點不安,看著前面臉上還掛著笑容的顏暮歌,他走過正在高興慶祝的人群。
“對呀,沒有哎!很奇怪,我自己都不知道。”她看著他,帶著笑意,卻還是掩不住眼里的失落。
“不是還有其他快班沒念嘛,暮歌可能被分到其他班了?!爆幀帩M臉相信的安慰顏暮歌。
“對呀。再看看。死丫頭,好好認(rèn)真聽。”謝晨晨拍了一下顏暮歌的頭,也不管會不會被打。
“可是,同一個層次的班級不可能被分過去吧?!鳖伳焊璧慕M長,一臉疑問小心翼翼的說。顏暮歌看了。居然笑了
“好像是這個道理呢。哈哈,難道我被學(xué)校開除了。”
“呃呃.......”其余的人表示很是疑惑,這個人到現(xiàn)在居然還有心情說自己。一堆人圍著顏暮歌,有安慰,有幫她想問題,有在說她的。直到最后一個班開始念名單,大家才安靜下來,看著瑤瑤緊緊挽著自己的胳膊,顏暮歌突然有點不舍了。
“理科快班,現(xiàn)在開始念名字,念到名字的同學(xué)去18班集合?!迸_上的老師面無表情的念,臺下的人開始慌張。顏暮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手悄悄在袖子里捏緊。
“顏暮歌”
“呃呃......”顏暮歌自己和旁邊的人都疑問了,還真的去了其他班。顏暮歌看看幾個一臉笑意帶著疑問的目光。拍拍自己腦袋笑了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選文科了嗎?為啥在18班?!敝x晨晨疑惑的看著顏暮歌。
“那啥,這話誰說的?我沒說我選文科???對吧。”她假裝不知道的表情,轉(zhuǎn)過身問旁邊的人。幾個人,看著謝晨晨,都忍笑不說話,只是點頭。只有瑤瑤一臉真誠的對謝晨晨說
“暮歌說過她選的理科呀!你沒聽見嗎?”謝晨晨此刻有一股氣憋在喉嚨里,像只氣鼓鼓的河豚,兩只眼盯著顏暮歌。顏暮歌擠開人就跑
“哈哈,再見,再見,我先去班里看看?!?p> 謝晨晨看著跑開的人,嘆了口氣,知道她口中的班級不是自己班,也不知道為啥心中五味雜陳。
校門口的桂花,散著淡淡的清香。那一百三十八步的石階兩旁開滿了各種各樣這個季節(jié)的花。紫金色的菊花,雪白的茉莉,粉紅的夾竹桃,還有一路路的雛菊。分了班,大家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學(xué)校很快恢復(fù)了安靜。顏暮歌此時正在辦公室門口一副乖寶寶的樣子站著,里面是她的前班主任和現(xiàn)班主任。今天的晚霞格外好看,五彩斑斕的彩云下流浪著一朵小小的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