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享受完野味就浩浩蕩蕩地回到了宮中,媚娘春風(fēng)得意,皇上要和她共乘一部轎攆。
長孫無忌對柳奭使了個眼色,柳奭悄悄走到他的身邊。二人約好今晚在長孫無忌府上密談。
這一路上,蕭淑妃氣的花容失色,眼睛要冒出火來。王皇后更是故作鎮(zhèn)定,她覺得自己是引狼入室了,這一次的對手比蕭淑妃更強(qiáng)大。
回到宮里,皇上直接下榻云起宮。今日不同往常,這一次意味著媚娘打敗了老對手蕭淑妃,獨(dú)受皇上寵愛。
蕭淑妃回到宮里,就又是摔東西,又是拿丫鬟出氣。
而王皇后則暗行詛咒大法,殊不知,那只是花和尚辯機(jī)隨口編造的“順口溜”。
宮外這邊,柳奭悄悄來到長孫無忌府上與之秉燭夜談。
長孫無忌認(rèn)為武媚娘是個絆腳石,日后必成大患,應(yīng)盡快除掉。
二人定下了除掉武媚娘,扶持沒有根基和權(quán)勢背景的李治長子李忠為太子。
商量好讓柳奭勸說王皇后盡早過繼李忠為嫡長子,立太子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長孫無忌好手段,他發(fā)現(xiàn)最近朝廷尤其是軍營人事更迭頻繁,他感覺到高宗李忠治反抗的決心和凌厲的手段,長嘆一聲,作戲道:“唉,老夫當(dāng)年力挺皇上登基,沒想到皇上他——他居然聽信小人挑唆,疑心老夫。常言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君不可一日無儲。擁立李忠太子的事老夫也是為了李唐王朝的千秋萬代不得已而為之啊。”說罷,老淚縱橫,幾乎騙過了柳奭。
不過柳奭混跡官場多年,深諳人心難測的道理,官場尤其險惡,官員慣會用虛偽的言辭和精湛的表演掩飾自己真實的政治目的。聽了長孫無忌的一番“心里話”,他心想:“皇上正值壯年,為何著急立儲君啊?”想到此,他臉色驟然一變,結(jié)合當(dāng)前朝廷的局勢,他明白了,一場皇權(quán)與老臣的權(quán)利之間的博弈或者說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正式打響了?;噬舷胍惺怪粮邿o上的絕對權(quán)利,老臣想要架空皇帝,必要時做掉皇帝,扶持牽線木偶李忠即位,充當(dāng)政治傀儡。
細(xì)思極恐……他極力控制變形的臉部表情,裝作身體不適的樣子,手摸著腰部,“唉,人老了,今天打獵還沒怎么騎馬,腰就不住地疼。”
沒等他說完,長孫無忌就警醒了,柳奭這個老滑頭想要開溜。
“常言道,老馬識途,希望柳大人能夠明辨大是大非,為李唐王朝的后繼有人出把力氣。”長孫無忌滿口仁義道德,實則心懷鬼胎。他也不在乎柳奭是否看透了他,他只要得到其肯定的回答。
因為這太關(guān)鍵了,生死攸關(guān)的事情。
柳奭假裝腰部劇痛難忍,推說身體不適,要回家靜臥。
長孫無忌一看事情不妙,柳奭拒絕合作,于是拋出了殺手锏。
他言說:“既然柳大人不肯合作,老夫只好另尋他人。一直覺得蕭淑妃所生的許王李素節(jié)少年英才,文武雙全,太子之位他似乎比李忠更適合?!?p> 柳奭當(dāng)下會意,他知道長孫無忌在朝中的分量,若是再聯(lián)合北齊王室后裔蕭氏一族,那蕭淑妃必然取王皇后而代之。如果他王家的靠山倒了,王家失勢甚至被連根拔起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一盞茶的功夫。
封建官僚體系雖然等級森嚴(yán),但是封建專制社會形態(tài)決定著“一言堂”,大廈傾塌也就是皇上一句話,妃子枕邊風(fēng),對手小動作,敵人加把火,就這樣三族、九族被滅了的也不在少數(shù)。
所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就是這個道理。
“咳咳,老夫真是身體虛弱,思維混亂,容老夫三思、三思?!绷鴬]身上冒出了不少冷汗,夾在皇帝和權(quán)臣之間不好受啊,在夾縫里生存看來想要獨(dú)善其身是不可能了。如今只能棄帥保車了。
他把心一橫:“過繼李忠為嫡長子的事,老夫定盡力勸說皇后,極力促成此事。”
“好,王皇后是個明大體的人,他應(yīng)該知道您為她的后半生運(yùn)籌帷幄。”長孫無忌話里有話,意在提醒柳奭看破不說破他擁立李忠為太子的真實目的。
長孫無忌不愧是老政客,老狐貍,一看柳奭的反應(yīng)就知道他已猜著了自己的心事,所以用話敲打他。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柳奭慌忙陪笑。
他心里已將王皇后出賣,為了自己的烏紗帽,為了整個王氏家族,王皇后必須作出犧牲了。
因為王皇后和李忠都不過是長孫無忌的政治跳板,他二人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而柳奭如果聽話,可能還會得以保全。
目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除了答應(yīng)長孫無忌別無選擇,否則會死的更早、更慘。
夜深了,王皇后還沒有睡下,一個人在暗自流淚,他和高宗本是結(jié)發(fā)夫妻,高宗還為晉王時,她就嫁到了王府,成為了晉王妃。
那時他二人也就16、7歲的年紀(jì),她依稀記得當(dāng)年晉王撩起紅蓋頭時,一臉的驚喜和滿意,記得二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所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蹦菚r的晉王只喜歡她這個妻子,后來瀟氏入王府,為側(cè)妃,晉王的心就開始飄忽不定,再加上瀟氏的肚皮爭氣,自己就越發(fā)失寵。本想著引進(jìn)武媚娘平衡一下后宮勢力,沒想到是“引狼入室”,終成禍患。
唉,自己深愛高宗的心意他怎么就視而不見呢?
“我欲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p> 王皇后默默垂淚,淚水打濕了枕邊,今夜依然孤枕難眠。
蕭淑妃這邊,并沒有流淚,只是賭氣武媚娘何德何能,竟能贏了自己?
心有不甘,她不能將高宗拱手讓人,她要去爭、要去奪!
想著她就走出房間,在宮里吹起了玉簫。
夜深人靜,玉簫的聲音格外響亮,高宗聽見后,問左右:“誰在吹簫?”
“回稟皇上,好像是好像是蕭娘娘?!眳情L順弱弱地回答并怯懦地看了一眼武昭儀。
“想是蕭姐姐想念皇上了,皇上何不移駕朝華殿?!泵哪锷埔庹f道。
“媚娘,今夜朕哪兒都不去,就陪我的大詩人?!备咦谛χ鴮⒚哪飺砣霊阎?。
“皇上,臣妾只是即興之作,上不得臺面,做不得數(shù)的。”媚娘害羞,兩片紅霞飛上白皙的臉頰,粉粉嫩嫩,嫵媚極了。
高宗愛死了媚娘嬌滴滴的模樣,根本顧不得什么蕭淑妃的這個“舊愛”,左右分身無術(shù),不如不去理會。
兩人一起共行周公之禮去了,好生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