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門鎮(zhèn)外一里地有一處破敗的山神廟。
一個老人拿著一柄鐵鏟和一塊磨刀石推開腐朽不堪搖搖欲墜的大門走了進來，正是趙生。
他徑直走向最里面那倒塌的山神像。
來到石像前，趙生在地上找尋片刻，在一塊與周圍顏色有些出入的石塊旁站定。
他脫下外衣，整齊疊好放在一旁，只見他已經有些枯槁的身體上卻紋著一條栩栩如生的下山虎。
只見趙生在石塊旁蹲下，伸出有些枯槁的兩指，直接將和周圍密合的石塊生生拔出，一塊又一塊，緊接著開始下鏟挖土。
沒多久，一個鐵盒露了出來，趙生丟下鐵鏟，將鐵盒打開，里面是一個朝上的劍柄。
趙生一把抓住劍柄往上一拔，一把銹跡斑斑長約三尺二的長劍被拔了出來。
趙生輕撫劍身，眼中有些濕潤，嘴中喃喃：“老伙計，好久不見?！?p> 說著，趙生弄了些露水灑在劍身和磨刀石上，開始磨劍。
………………
“初陽啊，你一個人在外可要注意安全，萬不可胡來，外面可不比這江門鎮(zhèn)，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記得常寫信回來……”李大富正站在酒家門口替李初陽整理著衣裳，嘴中喋喋不休地囑咐著。
“行啦老爹，我都多大的人了，我心里會有分寸的?！崩畛蹶柌荒蜔┑卮驍嗬畲蟾?。
李大富一瞪眼，一巴掌拍在李初陽頭上。
“你有個屁分寸，小兔崽子，你這些年闖的禍還少么？你娘死的早，都怪我把你給寵壞了！”嘴上罵著，李大富還是從懷里拿出一疊銀票塞進李初陽手里。
“放好了，別餓著凍著，去了學府拿出一些打點一些，讓他們多照顧照顧你?！?p> “哎呀！知道了！”李初陽將銀票放進懷里揣好。
看見李初陽這德性跟自己的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李大富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李老板?！边@時，傳來趙生的聲音。
李大富父子倆尋聲看去，只見趙生背著一把層層包裹著白布，只露出劍柄的長劍走了過來。
“趙老先生?！崩畲蟾还笆?。
李初陽快步跑上前，雙眼放光地摸著趙生身后背的那把劍。
“這里面是劍嗎？可以給我看看嗎？”
“初陽，不得無理！”李大富一把將李初陽拉回來，“這是趙老先生，云中學府的學子不是可以帶一名隨從嗎？趙老先生他將會作為你的隨從跟你一同去往云中學府，但你對趙老先生一定要以禮相待，以后遇事，趙老先生會護你周全?！?p> “趙老先生，你會武功對吧？你當我?guī)煾祩魇谖椅渌嚢?！”李初陽滿臉翼希地看著趙生。
“你個臭小子！有沒有聽老子說話！”李大富一巴掌拍在李初陽的頭上。
李初陽哎呦一聲，滿臉委屈地摸著腦袋，眼睛卻緊緊盯著趙生身后的那把劍。
“不要緊，少掌柜年紀尚小，再過幾年便成熟了?！壁w生笑了笑，露出缺了兩顆門牙的牙齒。
“你！！你的牙齒！！你是老乞丐！！”李初陽一驚，方知自己失言，趕緊捂住嘴巴偷偷看向一旁正要發(fā)飆的李大富。
“哈哈哈哈，希望少掌柜以后不要嫌棄我這老乞丐?！壁w生大笑。
李初陽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學著李大富的樣子拱手行禮：“怎么會怎么會！真是人不可貌相！趙老先生可真是深藏不露?！弊焐线@樣說著，眼睛卻瞟向一旁的李大富，見李大富滿意地點點頭方才在心里噓了一口氣。
“好了，時候不早了，趙老先生跟初陽趕快啟程吧?！?p> “李老板，告辭?！?p> “趙老先生慢走?！?p> “老爹，我走了?！?p> “小兔崽子，照顧好自己，記得寫信！”
眼看趙生和李初陽漸行漸遠，李大富的雙眼滿是濕潤，右手緊緊握在身前，嘴中喃喃。
“臭小子，千萬照顧好自己，有委屈記得寫信跟老爹說，這世上沒人能讓我的兒子受委屈……”
…………
離開江門鎮(zhèn)便是山道，向西走上數十里穿過一線天后的小樹林便是云中學府接新生學子的集結地點。
“趙老先生，你的這把劍我可以看看嗎？”李初陽看著趙生問到。
趙生已經記不清這是李初陽第幾遍問自己了，但他還是笑著搖頭，“以后你會有機會看到的?！?p> “趙老先生……”
“叫我趙生就可以了，現在開始，我是少掌柜的隨從?！?p> “哦，那你也叫我初陽吧，跟我爹一樣，別一直少掌柜少掌柜的?！?p> “哈哈，你這小子，好吧！初陽?！?p> “趙生！哈哈！”
一老一少二人在山路上行走著，太陽緩緩下山，夕陽的余暉將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晚間，離一線天不遠的密林深處，李初陽和趙生坐在火堆旁，火堆上還煮著一鍋香氣四溢的肉湯。
李初陽坐在一旁地上，脫了布鞋揉著走了大半天已經有些發(fā)紅的腳。
趙生坐在不遠處的大石頭上，手中拿著一把匕首削著一根樹枝，邊上還放著幾根已經削好的樹枝筷子，火光照著趙生的側臉，顯得有些滄桑。
“趙生，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p> “乞丐啊?！?p> “我是說年輕的時候，來江門鎮(zhèn)之前?！?p> “……”趙生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神有些迷離，似乎在追憶什么，片刻后又繼續(xù)削著樹枝，笑著說：“十幾年前的事了，記不得了，太久了。”
“哦?！崩畛蹶栭e得有些郁悶，轉頭又問道：“那你的武功厲害嗎？是不是像說書人說的那樣可以以一敵百？！”
“哈哈哈，你也說了那是說書，自然是假的?！壁w生搖頭失笑。
“那你可以打幾個？”
“以命相博嗎？”說著，趙生抬起頭，眼神莫名的有些凌厲。
李初陽并未發(fā)現，一愣神：“干嘛要以命相博？”
“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殺你?！壁w生說著，緊握手中樹枝，就連手心被有些尖銳的樹枝劃傷都無動于衷。
“額……那好吧，以命相博的話你可以打幾個？”李初陽似懂非懂，撓了撓頭。
趙生看了一眼李初陽，低頭繼續(xù)削著樹枝，輕聲說：“也可能把他們殺光，也可能一個殺不掉?！?p> “為什么？”李初陽有些疑惑。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趙生說了一句，猛地朝李初陽甩出手中的樹枝。
李初陽一驚，剛要躲閃，樹枝已經到了跟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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