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南方六府第一大幫,昆幫的名頭縱使現(xiàn)在有些沒落,但在江湖上仍是叫得響當(dāng)當(dāng)。關(guān)必云身為東南西北四長老之一的北長老,在從昆幫退位之前,與其他三位長老一同高低,乃是昆幫僅次于幫主韓立席位之下的人物。
如此位高權(quán)重,武功自然不弱,關(guān)必云和白慕華一般,是一名五階武者。
便是對黑衣人來說,朱凝、白羽刀都不值一提,但關(guān)必云的身手卻不得不讓他有所提防,繼而重新掂量敵我雙方的實力。在經(jīng)過短暫的考量后,他還是決定不能冒這個險,眼看著關(guān)必云已然施展魚泅術(shù),半飛半奔朝他襲來,黑衣人眼神如刀,一手如疾風(fēng)掃落葉般將朱凝推開,繼而翻身拾墻而上,整個人竟飛在了空中。
青水本還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瞧見這一幕,頓時驚得一個嘴巴八個大。朱凝和羽刀也是驚詫不已,就連關(guān)必云也瞪大了眼睛,一干人眼睜睜看著黑衣人如鴻鵠一般翩然飛走,很快消失在了夜空中。
四人驚駭之中,聞聲而動的家丁府衛(wèi)抄著棍棒,吵吵嚷嚷地趕了過來。朱平伯來得最遲,神色卻最慌,忙忙地?fù)荛_眾人,喊:“賊在哪兒,抓住了嗎,抓住了嗎?”
“讓他給跑了!”關(guān)必云回答,臉上卻沒有多少愧色,倒好像作為護(hù)院卻沒能抓住竊賊,是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似的。
“沒抓?。渴裁促\,長翅膀了不成?”朱平伯很是惱火,沒來得及反應(yīng)為什么院子里出現(xiàn)了兩個陌生人,先拿一雙眼睛十分不滿地將關(guān)必云上下打量,就差出口質(zhì)問:我花這么多錢請你看家護(hù)院,你都是干什么吃的?
然而關(guān)必云身量不高、相貌普通,身上卻有一種亦正亦邪的氣息,叫朱平伯滿腹牢騷也說不出口,只得憤憤地到房間去,查看是否被盜了什么物件。
不一會兒,朱平伯出來,臉色已平復(fù)了許多。眾人便知,賊人功夫雖高,偷盜的技術(shù)卻不是很好,因未能將賊人抓住而心生的憤恨頓時減輕了七八分。
朱平伯心有余悸,看見關(guān)必云一張冷臉,愈加覺得胸口堵得慌。
這時,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堂而皇之站在院中的羽刀和青水,好不疑惑,一腔怒火終于有了去處,嚷了起來:“白羽刀,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在這兒?還有這個,又是誰?”
羽刀這才有些后知后覺,自己見義勇為不成,倒暴露了自己不該為人所知的行跡。他雖莽撞,卻也知道擅闖姑娘閨房之事,做便做了,卻絕不可以隨意地往外說,否則豈非連累小師妹閨閣清譽。
只是事到如今,也只有朱凝能夠救他,他便一邊支支吾吾,一邊不住地向朱凝使眼色。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朱凝連看也不看他,只定定地望著黑衣人遁去的天邊,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平伯還在喝問,語調(diào)越來越嚴(yán)厲。羽刀被逼急了,只能道:“我……我路過朱府外宅,看見那黑衣人飛進(jìn)來。我作為江湖中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本分,就翻墻進(jìn)來想把小賊抓住,不想那人武功實在太高,讓他給跑了!”
這話倒也半真半假,朱平伯聽了,也不知哪一段該信哪一段該疑,便拿眼睛去看朱凝和關(guān)必云。朱凝仍在發(fā)呆,倒是關(guān)必云,微微頷首表示認(rèn)可。
朱平伯不知道關(guān)必云的點頭,只是針對“黑衣人武功太高”這一段,從而相信了羽刀的全部說辭,以至于連他為何大半夜會偶然經(jīng)過朱府后宅,也沒有過多思考。
當(dāng)然,朱家和白家當(dāng)了好幾年鄰居,對羽刀,朱平伯雖然談不上喜愛,也素知他頑皮,但人品還是信得過的,自然不會將他視作賊人同黨或者猜測他有什么壞心。
只是今夜之事太過蹊蹺,也太過晦氣,叫他不能不尋一個出口發(fā)泄一通,于是乎竊玉偷香不成的羽刀變成了出氣筒。大罵了一頓后,朱平伯便喝令管家,將羽刀青水轟出大門。
管家還未動手,沉默了大半天的朱凝終于開口了:“等一下!”
白羽刀聽到小師妹開口,滿腹委屈瞬間化作了蜜,心想小師妹到底還是心疼自己,不忍心看到自己受如此大的委屈和愿望。
“干什么,阿凝?”朱平伯沒好氣道。
“爹,不能放他們走!”朱凝說著,十分冷漠地掃了二人一眼,叫羽刀莫名的心驚。
“為什么?”
“他們分明和那個黑衣人是一伙的,里應(yīng)外合,想要盜取您的玄鐵奇石!”
此言一出,滿院皆驚,別說羽刀和青水,就連朱平伯和關(guān)必云,也驚得瞠目結(jié)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小師妹……”羽刀竟不知要說什么。
“阿凝,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黑衣人……白羽刀……方才喊抓賊,不是白羽刀喊的嗎,他怎么會是盜賊?”
“這其中的緣由,我也不得而知,但這兩個人作為外人,深更半夜出現(xiàn)在我家中,本來就不正常。好巧不巧,偏偏這一夜發(fā)生盜竊案,我很難不把他們和賊人聯(lián)系起來。”
羽刀冤枉,大喊起來:“小師妹……你……你胡說什么,我到朱府,不是為了……”
朱凝冷聲打斷:“師兄,我雖叫你一句師兄,但其實我早已離開了金刀門,和你也沒有所謂的師兄妹關(guān)系了。我不能因為與你相識,就見你如此不明不白出現(xiàn)在我家里,而放任不管?!?p> 羽刀又急又氣,道:“可是,你也不能懷疑我是賊???我真是好心,要抓賊來著,而且剛才你也看見了,對付那黑衣人的時候我也是拼盡了全力的?”
朱凝冷笑道:“是拼盡全力,還是故意放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賊人現(xiàn)在也沒抓住,說什么都白搭。”
羽刀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想要辯解,又百口莫辯,急得滿臉通紅。青水在一旁瞧著,始終一言未發(fā),心中卻有說不出的異樣。
朱凝見二人無話,也懶得再說,對管家吩咐:“報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