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會議室的高小樹的座位在末位,他心中毫無波瀾,就坐在椅子上,神情自若。
史密斯坐在帕斯左手位置的首位。
史密斯對面坐的是一位鷹鉤鼻的關(guān)頭黑人,正看著坐下的高小樹。
帕斯掃了一圈會議室。
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滿的人,就連最后的位置都由一位年輕人坐下,說實話,他對出現(xiàn)一位華裔的年輕人在會議室還是有些驚訝的。
但他作為會議的主持者,很顯然不會糾結(jié)于此。
兩方說誰來,早就已經(jīng)有了報備,他看著會議名單上最后那個名字:洛克.高!
沒錯,是叫洛克.高!
老洛克的孩子!
作為中東和埃及有威望的拉比,他是見過老洛克的,以及與老洛克經(jīng)常是促膝長談。
他對老洛克的為人很了解!
然而這些都只是他內(nèi)心深處的一些想法,在會議上他不能表現(xiàn)出來。
帕斯戴著他那足有兩寸厚的學(xué)究眼鏡,看著會議主題,慢吞吞的掃視一圈眾人,最后終于開口道:“諸位,會議已經(jīng)第五回合了,坐在這里的都換了幾次場地了,是該做出一個決策了,否則,以后中東會陷入混亂的局面。”
“誠如諸位的會議記錄說的,倘若真的如此,肯定會被中東其他聯(lián)盟擊潰,到時大家的損失將會是不可估量的!”
帕斯的話一針見血。
不得不說他每次都能說到眾人的心坎上,讓他們很快進入主題,而非是重蹈覆轍之前的無用之爭。
“史密斯,你們洛克集團誰做主?”
這話一出。
會議室內(nèi)的人都齊齊將目光投向一個人,此人光頭皮膚黝黑,滿臉的不耐煩。
敢說這話的除了暴君漢普頓,但這沒有暴君,他走了,坐在這說這話的是禿鷹——切斯特.羅伯特。
羅伯特這個時候提出如此尖銳的問題,目的性就很強,就是想讓洛克集團成為當下決策會的焦點。
甚至?xí)绊懙酱舜螞Q策會的格局發(fā)生變化。
羅伯特看向史密斯的目光有些狡黠,他就像是一個穩(wěn)重釣魚臺的人,拿著魚鉤、掛上魚餌,開始垂釣,而他根本無須開口,其他的人就會質(zhì)疑、疑惑,討一個說法。
最后羅伯特也不忘用一種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瞥了一眼坐在末位的高小樹。
其他的人目光都落在史密斯和高小樹的身上。
他們在等待著一個能讓他們信服的答案。
作為主持人的帕斯這時掃視一周,然后將目光落在史密斯的身上,攤開雙手,無可奈何道:“哦。史密斯,這是你們決策會的內(nèi)部問題,你是該給他們一個交代,否則,你是知道的,決策會恐怕會再告一段落,結(jié)果肯定也不會很理想!”
史密斯根本不慌。
他讓站在他身后的楊斌拿出一個文件袋,然后將文件袋丟在桌子上,不冷不熱道:“你們不妨看一看這份文件再做定論。”史密斯神情平靜,毫無波動。
羅伯特和列席會議的人都將目光落在文件袋上,羅伯特本想去拿,但剛剛伸出的手立馬就收回。
其他人也只是看看,并不去拿。
畢竟這其中的態(tài)勢有些微妙,羅伯特雖說長的五大三粗,但心思很是細膩,他豈能不知其中可能會隱匿的陷阱。
高小樹見桌上的文件袋心中難免遲疑。
原來史密斯早有準備。
“你們不是很好奇嗎?”史密斯聳了聳肩,微胖的身材穩(wěn)坐椅子上,擺出一副很舒坦的姿勢,臉上的笑容就像是畢克刀刻畫上去的一樣,他輕哼一聲道:“現(xiàn)在文件就在你們面前,大可以拆開看,我相信這封信,足以打消你們心中的疑惑。”
史密斯的話很平靜。
他在說這話是,目光正好看向坐在末位的高小樹,并且朝他點了點頭,算是一種無形的默契。
羅伯特和在座的人心中都很想知道這份信中究竟會說些什么,但他們都很清楚,在某種意義上,這封信極有可能會是關(guān)于洛克集團內(nèi)部的一封至關(guān)重要的一環(huán)。
為何之前沒拿出來?
這其中肯定是有深意的,而且在這種時刻將信拿出,極有可能有兩種可能,一是決定洛克集團的繼承人,二是涉及到整個中東的微妙變化。
羅伯特敢打包票。
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總是覺得,史密斯這個狡猾的老狐貍一定在心里憋著什么壞主意,而且給他布置了一個極大的陷阱,就等著他們這些人傻乎乎的跳進去。
然后,他會在井口上再狠狠的砸下一塊石頭。
其結(jié)果。
可想而知!
他們肯定會頭破血流,最關(guān)鍵的是他們還不能抱怨,只能忍著讓鮮血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全身不斷的蔓延著,這才是史密斯真正棋高一著的地方。
史密斯見以羅伯特為主的中東權(quán)貴們都緘口不言,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的笑,但瞬間就消失,他輕咳一聲,看著帕斯,聳了聳肩道:“帕斯先生,就麻煩你將這封信的內(nèi)容念給大家聽聽。”
帕斯的神情一愣。
但心中顯然很驚訝!
他很想知道這信中所說究竟是什么呢?
很榮幸能讀這封信,對帕斯而言,洛克.西塞爾是個很儒雅的人,對用他們?nèi)A國的話說,就是很儒雅,有種讀書人的氣質(zhì),當然,在帕斯的評論中西塞爾這位讀書人絕不是死讀書,而是行千里路的讀書人。
因此,他尊重他。
雖說他是一個軍火商,但他更是一個令人值得尊敬的君子,一個真正懂得為人著想的人。
他在帕斯的心中甚至可以與緯托.柯里.昂并駕齊驅(qū),他做出的決定惠及著萬千的貧窮的人們。
比起軍火王,別人更愿意很親切的稱呼他為先生。
帕斯拿著那份用蠟密封的信,原本有些輕盈的紙張,現(xiàn)在在他的手中只覺得很沉重,他知道,這是他的心里作用,沉甸甸的,感覺像是一種東西正在牽絆著自己。
亦是興奮。
他拿著信的手有些顫抖,那是激動的在手抖。
帕斯在念信中的內(nèi)容時,內(nèi)心很是激動。
沒錯。
這就是一份真正的遺書,是的,他真的是個先知,或者說他就是一個智慧之人,他將洛克集團拱手相讓,史密斯成了洛克集團的大股東。
然而,在這其中還有一個看起來很微妙的東西。
洛克.高也在洛克集團的股東的名單內(nèi),所占的比例很小,僅有八個百分點,但他有一項規(guī)定,合伙人制度。
合伙人制度,洛克.西塞爾設(shè)置的初衷是希望改變以往股東和管理團隊之間的等級制度,用老洛克的話說,就是“我最終設(shè)定的機制,就是合伙人取代獨裁者。用很直白的話說,就是公司是我們大家的,并不是創(chuàng)始人一個人的。”
他有一個特征,合伙人不等同于股東,但可以持有一定的股份,但是合伙人是必須在某個年齡辭職和退休,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永久合伙人。
合伙人與股份的多寡無關(guān),合伙人做出的決定,將會是公司的最高決議,一人一票決裁。
而且。
這次的信中,很明顯就是洛克集團的一次真正的改革,小洛克成了洛克集團的永久合伙人。
史密斯也是其中之一。
在某種意義上而言,小洛克和史密斯能真正的掌控整個洛克集團。
這也是小洛克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
帕斯被信中的這一切都震驚到了,這……這絕對是企業(yè)管理上的一次創(chuàng)新,將會引領(lǐng)整個企業(yè)的紛紛跟風(fēng)。
史密斯看著眾人。
然后他再看向小洛克,眼眸中閃過一絲的笑。
“哦,天吶,老洛克這樣做,真的是不可思議!”說話的是一個挺著大肚子的人,不知道他這些年究竟賺取了錢,吃了多少山珍海味,見過多少的權(quán)貴,聽過多少新奇的觀點,但他還是被老洛克的制度和智謀給震驚到了,他站起來,很認真道:“我對老洛克的主意很贊成,只是可惜了,他離開了,我為此感到一陣的遺憾!”
其他的人也都點頭。
而且向著史密斯和小洛克點頭和打招呼。
坐在末位的高小樹被眾人忽略,現(xiàn)在因為一封信,就被眾人矚目,然后成為匯聚在僅有五十多平米空間內(nèi)中東的大佬們的巴結(jié)和欽羨的對象。
說實話,這真的有些諷刺。
這就是人性!
因此在高小樹的心中,就有了這么一個很真切的理論:“人性是沒有國界的!”
不過,這時帕斯將信封放回了桌上。
羅伯特等人也知道情況有變,他希望的混亂和機遇就在這封信被讀出來后,就已經(jīng)被擊潰,如同被小孩扔出的一顆石子,砸在了玻璃上,然后砰地一聲碎裂。
這在羅伯特的心中種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
是的。
他對老洛克很是忌憚,一直都很忌憚。
這次。
他已經(jīng)入土為安,但終究是憑借一份信,就讓整個看似支離破碎的洛克集團再次的凝聚,而且看現(xiàn)在的樣子,簡直就是煥然一新。
史密斯表面上成了真正控制洛克集團的實權(quán)派,但很顯然,在這信中,還提及了永久合伙人,小洛克。
雖說股份少,但他的權(quán)利可不小。
在某種意義上而言,他與史密斯都是洛克集團真正的掌舵人。
這才是老洛克最牛的地方。
中東的東道主,依舊是屬于洛克集團!
這是羅伯特心中最為惱火的地方,他甚至有些憤怒,然而一切都無濟于事。
洛克集團搖搖欲墜時動搖的諸人在聽到老洛克的制度后,他們清楚,自己的小心思還是難逃那雙深邃的眼睛,他們不能將洛克集團搞得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