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漸漸駛離了岸邊,許是清晨時分,長江上霧氣蒙蒙,過不多時便模糊不清了。好在此地的船夫都是好手,就算天氣惡劣,也照樣保證得了行船的安全。
江面上略顯寂靜,唯有水流湍急聲,和聲聲號子,“嗨喲喲,嗬嗨,起!”號子聲整齊劃一,激情高昂。
長江沿岸的百姓長年以江河為生,時日久了便有了這種喊口號的風(fēng)俗,這種口號的作用也是不凡,不光可以讓眾人力往一處使,還可以振奮精神,斗志昂揚。
“嗨喲喲,嗬嗨,撒!”口號聲又傳了過來,越來越近,公良御幾人來到甲板上觀望,只見前方四艘小船圍成一圈,船首均站立一人。四人拽著一張大漁網(wǎng),在一上一下的抖動。
四人喊一聲號子“起!”便齊力將漁網(wǎng)向上一抬,喊出“撒!”又齊力將漁網(wǎng)撒到江中,過不多時,四人又喊“起!”漁網(wǎng)露出江面,零零散散的小魚兒則在網(wǎng)中掙扎。
四人許是見著收獲太差,小魚兒也沒什么用,齊力一抖,小魚兒便穿過漁網(wǎng),逃離開去。
施不正頓覺十分有趣,忽的站到船頭甲板上,喊道:“諸位兄弟,今天的收成可好??!”
當(dāng)先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回道:“收成一直不好??!沒有魚兒!”
施不正道:“這偌大的長江,怎的會沒有魚呢?”
魁梧漢子回道:“許是魚兒太狡猾了,知道我們在這里撒網(wǎng),便早早躲開了。”
施不正好笑道:“這魚兒便是魚兒,他又不是人,怎的會這般聰明,莫非這長江的魚與別處河里的魚不一樣!”
魁梧漢子道:“長江的魚笨些,不過這外面來的魚就聰明極了?!?p> 施不正收回笑容,只覺得這話有些怪異,說道:“此話何意???”
魁梧漢子忽的一笑,道:“我們在此地等了許久,一直不見魚兒,還以為魚兒太過聰明,早早發(fā)現(xiàn)了。不過好在所有河里的魚都一樣,只要來到這江里,遲早會被我們抓住?!?p> 眾人這才聽出話外之意,頓覺不妙。忽然船體一陣晃動,只見船夫猛然扎進了江里,消失不見,接著船尾漸漸下沉,眾人立足不穩(wěn),險些摔落江中,施不正大喊道:“糟糕,咱們中了埋伏,這個船夫搗壞了咱們的船。”
而此時,四只小船迅速靠近,只聽魁梧大漢大喊一聲:“起!”,一張大網(wǎng)從天而降,欲將四人網(wǎng)住。
施不正叫了一聲:“不好!”便要施展輕功,然而剛剛飛起,便被漁網(wǎng)攔了回來。情況陡變,公良御和王采曲均是有些吃驚,來不及深想,當(dāng)即出手阻攔漁網(wǎng),或用手撕,用劍劈砍,可是漁網(wǎng)竟是用特殊材質(zhì)所做,一時間竟是無用。
都鄴長歌忽的厲喝一聲:“我來!”拔出一劍,劍身嗡鳴,“唰”一劍之下便將漁網(wǎng)切開一個大口,眾人見狀紛紛從這一道大口中鉆了出來。
然而,眾人破網(wǎng)之際,四只小船已將他們圍住,四人手拿一根一丈長的長蒿。魁梧大漢口中號子一響“嗨”,四人便向公良御等人船底齊齊一捅,“嘭”立即捅出四個大洞來。
船只的船尾本就被破壞,現(xiàn)下又捅破了四個大洞,搖搖晃晃中,下沉的更快了。
嚴正厲聲道:“這船不能待了,咱們需得趕緊撤離,否則船一沉,咱們都得淹死在此?!痹瓉矶监掗L歌幾人均是不會游泳,因此第一時間并不是選擇跳江求生,而是尋找落腳之地。
施不正道:“咱們把他們的船搶過來?!?p> 船只上的四個大漢似乎早有防備,魁梧大漢喊一聲“嗬!”四人的長蒿紛紛向公良御等人擊打過來,目的便是防止他們施展輕功搶奪小船??磶兹藫]舞擊打動作,均是身具武功之人,哪里是什么尋常百姓。
公良御伸手向前一揮,抓住一人長蒿,用力一扯,哪知那人紋絲不動,反倒是一扯之下,險些將他扯落江中。王采曲一劍揮來,將長蒿斬掉一截,然后扶著公良御,道:“師弟,你有傷在身,我來替你阻擋?!碑?dāng)即將公良御擋在身后。
施不正大叫道:“該死的賊道,你們是哪門哪派,有種的報上名來。”忽的一躍,施展輕功“飛燕穿云”,趁機在來臨的長蒿上一點,迅速飄落到了一只小船上。接著大罵道:“想憑幾根竹棒子就想阻擋我輕功,也太小瞧老子了?!?p> 小船上的這名漢子見施不正已掠到船上,吃驚之余,連忙長蒿回擊,直掃施不正的頭頂。施不正迎著長蒿一拳擊上去,“嘭”一聲,長蒿立即碎為兩段,而后招式不停,變?nèi)瓰檎疲脑谶@名漢子胸膛,直將他打落到江里。
魁梧大漢見狀,大喊道:“跳江了?!绷硗鈨芍恍〈系臐h子當(dāng)即收回長蒿,二人向自身小船忽的船底一捅,“嘭!”三聲齊響,露出一個大洞來,江水頓時呼呼的往上冒。而后魁梧大漢和另外一人來到施不正就近的小船上,三人齊力舉著長蒿瞄準施不正腳底船只。
這些人顯然事先便知一行人不會水性,因此在江上攔截,此刻捅破所有船底,更是想將所有人全部淹死在此。
事情發(fā)生太過突然,他們不識水性,航船經(jīng)驗更是極少,因此這些人的動機一時看不出來,好在嚴正經(jīng)驗老道些,厲喝道:“他們想要把所有的船都破壞掉,趕緊阻止他們?!?p> 眾人臉色大變,若是這些船只都被毀掉,他們不識水性,只有死路一條,于是紛紛出手。都鄴長歌快人一步,身形一躍間,長劍一出,將三個大漢的長蒿頃刻間斬為兩截,而后穩(wěn)穩(wěn)落到小船只上,再一抬手,長劍瞬間刺穿一人肩膀。都鄴長歌劍法太快,這人根本來不及防備。
魁梧大漢和另外一名大漢見狀不妙,瞬間跳到江里,河流渾濁,眨眼就失去了蹤跡。四名大漢一人被制服,另外三人均是消失在江中,眾人無法追尋,只得作罷,不過好在都鄴長歌擒住一人。眾人紛紛跳到施不正腳底船只上,其余的船過不多久便沉入江中。
這名大漢被制服之后,卻未求饒,仍是絲毫不懼,反倒大笑起來。
施不正叱問道:“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你們是什么人,為何來此阻殺我們?”
大漢冷哼一聲,目光掃過都鄴長歌一行,咬牙道:“我恨不得食汝肉而寢汝皮?!?p> 施不正向都鄴長歌瞧了一眼,都鄴長歌緩緩說道:“你與我們有何仇怨,倘若你坦白清楚,我可饒你一命!”
大漢目光死死盯著都鄴長歌,眾人只聽見他嘴中傳出一聲悶響“蹦”,血跡流出,竟是咬舌自盡。
這大漢寧死也不肯說出原因,眾人均是有些吃驚,然而更吃驚的是都鄴長歌一行,他們來此地時間不長,并無仇家,卻無端的有人刺殺他們,而且好似就是針對他們一行。當(dāng)即疑惑不止。
嚴正是一行中的長者,沉思良久,也想不出是何人在此殺他們,當(dāng)即只能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些上岸要緊?!?p> 如今他們只有這一只小船,為防止那幾人折返而回,連忙快速滑動,向岸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