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自我的簡單介紹是吳凌替安然說的,她從下課后就沒有說過什么話。
在飯桌前坐下后,安然便安安心心地喝著吳凌給她倒的可樂晃神,菜上桌的時候吳凌會為她夾菜,有人問話的時候她只需要抬個頭以示禮貌性地看著對方就行,反正身旁的吳凌會幫她一一回答,她只顧著一邊晃神一邊吃飯,遇到不喜歡的菜生姜大蔥大蒜她就夾起來放在吳凌的碗里。倒不是她對吳凌有多親密的關系認可也不是因為吳凌對她感情越用越多以示的回應,只是因為從前談戀愛和羅嗣逸吃飯的時候,她也這般,在家和哥哥吃飯的時候也是。
吳凌要么就笑著寵溺地看她,然后把自己也不吃的夾出放骨碟,要么就翻轉看一遍然后直接吃掉。
一場互相認識的晚餐結束后,安然也沒有開口說幾句話,最多的動作就是點頭和搖頭然后笑一笑,那便是在吳凌幫她夾菜和別人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對這場可以安安靜靜晃神的晚餐聚會表示很是滿意。
兩人走出餐廳的時候,雨已經停了,由于都是一個校區(qū)的學生,除去有人要去買東西或有事情做要提前離開之外,也都一塊相約回學校。
吳凌拉著安然的手走在人群的后面。走在前頭的侯小東回頭對吳凌打趣道:“凌哥哥,你是烏龜嗎?”
“哎~我說你能不能識點趣呀?!?p> “啊~不好意思,我們走快一點?!焙钚|回頭雙手合掌鞠了一個躬后便趕忙拉著王舒心走,期間還不忘跟胡朋飛說:“飛哥,你走快一點,會打擾到人家談戀愛的?!?p> “我待會就開摩托車飛走,不打擾!”說這話的時候,胡朋飛是回頭沖著吳凌的。
“那你們倒是快一點?!?p> “是是是,我們會加油的?!薄钚|。
“凌哥,拜拜,我們要走快一點了,別想念?!薄跏嫘?。
安然看著眼前的一群人覺得很是熱鬧,這樣的的熱鬧,她許久沒有過了。
待所有人都各自離開后,吳凌低頭問安然:“我們要不要散個步?”
安然抬頭看著他,又是點了點頭。
“那我們去財大逛一下?”怕安然會覺得再回學校散步會沒有趣,便提出到旁邊的江西財經大學去。
“嗯?!卑踩辉冱c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p> 于是兩人在學校門口折彎往回走。
江西財經大學楓林校區(qū)的綠化覆蓋面相對比較大,林蔭路兩邊的樹基本又高又大,生長年齡看上去就很久遠,在加上安然是個大近視,所以整個校區(qū)在安然的眼里都異?;野店幊?。雨后的水珠掛在樹上隨著風的吹動一會嘩啦啦地落下,一會滴滴答答滑下幾顆,打在安然的頭和衣服上。
“要不要打傘?”說這話時,吳凌已經在晃開折疊好的雨傘。
安然搖了搖頭。
“真的不要呀?”
“不太想。”
“我給你打?!?p> “我是不太想遮傘?!卑踩粌裳郯烧V磪橇?。
“好吧,那你把帽子戴上,不然頭發(fā)就要濕了?!眳橇璞阌种匦掳褌阏郫B好,再幫安然把帽子戴上。
樹和樹之間的路燈瑩白的燈罩上,圍著許多飛轉著的蚊蠅,安然一會看看它們一會透過樹叢看看清冷的月光,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吳凌閑聊,思緒一半都隨著視線四處飄動。
“你覺得我朋友怎么?”
“挺好的?!敝饕怯行┤怂径颊J識,只是沒有怎么說過話而已。
“我是認真的?!?p> 聽到這么認真的話,安然突然興致一來,道:“我是開玩笑的?!?p> 得到了吳凌一臉遲鈍的愕然,她便笑了,這是今晚吳凌第一次見安然笑。
“我認識的,我覺得挺好的,我不認識的你認識的,應該也挺好的?!弊脚陞橇韬?,安然便踩著從樹上落下來的枯枝說,枯枝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在陰冷潮濕的樹蔭下,安然突然覺得心情頓時變得很舒暢。
“那當然,畢竟是我認識的人?!?p> “不要臉?!?p> “難道不是嗎,就像我認識你一樣?!?p> “這一次是你價值觀最為正確的一次?!?p> “那認識我也是你價值觀最為正確的一次?!?p> “那我有一點可憐?!?p> “什么?。 ?p> “你干嘛,我手腕疼?!?p> 吳凌立馬慌張松開,其實他由此至終都沒有用力捉緊過,安然的話也只是說說而已。
“我明明沒有用力呀~”吳凌晃晃安然的手腕,幫她放松一下以為被自己錯用力能疼的地方。
“我知道?!?p> “·········”——吳凌。
“你嚇到我了~??!”
安然沒有說話,回頭沖他笑了一笑。
晚上10點,吳凌把安然送到女寢大樓下,像這一個星期來的每一個道別的夜晚一樣,忍住想要擁抱安然的沖動后跟安然說了一句拜拜,然后等待安然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他才離開。
但安然沒有走,她抬起頭,仰著臉,看著他,問:“你要不要抱我?”
安然的眼睛是很好看的桃花眼,小時候家里人迷信給她算命,算命的先生說安然長著一雙招惹桃花的眼睛。右眼尾有一顆痔,她總會很自豪地炫耀,那是美人痣,也只是說說而已,但算命先生說那是命里多桃花的征兆,說白了就是紅顏禍水,只有安然覺得她根本算不上什么紅顏。
那晚的路燈比以往都要昏暗,配上下過雨后沒有光亮的冷清月色,吳凌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此時安然的神情,懷里就多了一個人。胸膛被安然的腦袋撞得發(fā)出碰碰的心跳,風吹過,帶著安然身上獨有的奶香飄拂而過,等他緩過神想要伸手環(huán)住懷里的人兒,但懷里的人兒突然就離開了,那種胸膛的結實感說消失就消失。
“走啦,拜拜。”說罷,安然頭也不回地走了。
安然一走,吳凌的懷里便像空了一樣,空空蕩蕩,連風刮過都覺得比平常要冷得貼切。
待安然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里,吳凌才從剛才的擁抱反應過來,溢滿的笑意藏不住腳便爬上了嘴角,跳到了眉眼,就連回寢室的路也比以往要短暫,時間像瞬間縮短了的彈簧。
其實安然只是用身體撞向了吳凌,手一直老老實實地兜在衣服的口袋里。
但兩個都像沒有談過戀愛的初中生一樣,青澀美好。
安然突然覺得反正一開始就是好聚好散的,那就沒有什么好糾結的,就先好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