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兒低聲道:“心傳哥哥,不要跟爹爹說這事兒,要不然他要把這個寶貝盒子沒收了?!彼龘?dān)心葉心傳不肯收起秘籍,便說自己想要這個盒子,如此的話,葉心傳就算想把秘籍送給趙開山,沒有了裝著秘籍的盒子,他便不知如何開口了。葉心傳原本就笨嘴拙舌,不善言辭,心中想不好該如何跟趙開山說這件事,被穎兒這一說,便下定了決心,不跟趙開山坦白此事了。
葉心傳點了點頭。二人拉著手向趙開山與那白發(fā)老翁走去。
走進一看,葉心傳不禁一驚。原來那人雖然須發(fā)盡白,面貌卻十分年輕,看起來不過三四歲的樣子。但見他眉清目秀,眼神深邃,臉頰上幾條縱深的傷疤看起來十分礙眼,卻絲毫沒有讓他看起來面容猙獰,反而多了幾分英偉之氣。
趙開山道:“先生武功卓絕,內(nèi)力深厚,為趙某所不及?!?p> 那人笑道:“趙兄見笑了。朝云刀法散漫,難登大雅之堂。若是單論刀法,恐怕十個朝云也不是趙兄的對手。今日一戰(zhàn),朝云欽佩之至,他日有緣,再與趙兄相會?!?p> 趙開山仰天笑道:“好說,好說!趙某靜待先生佳音。”
那人抱拳,行了個禮,隨即凌空而起,霎時間飄遠了,不一會兒便不見蹤影。
穎兒道:“好俊的輕功!”
趙開山嘆了口氣,說道:“人的武功再高,終究有個極限,然而心有鴻鵠之志,卻非天地所能抑制。這次出山,我趙開山能夠結(jié)識兩位英雄好漢,實在是平生快事。心傳,穎兒,你們兩個剛才在說什么悄悄話呢?”
穎兒笑道:“哪里說什么悄悄話了?心傳哥哥跟我說,爹爹武功這么高,即便是單手相讓,也比能打敗敵人?!?p> 趙開山道:“這個就不對啦。莫說我絲毫不讓,就是他單手讓我,我也打不過他?!?p> 葉心傳道:“趙大叔,那個人是誰?”
趙開山道:“我也不知道,今日清晨,天還未亮,我聽到外面有響動,便出門瞧個究竟,結(jié)果見他立在院子里。后來我們聊了幾句,就相約來這里打架?!?p> 葉心傳道:“我看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卻又想不起來?!?p> 趙開山道:“罷了,罷了,不提他了。我們回去罷!穎兒,你去做些吃的東西。心傳,過會兒我教你劍法。待你學(xué)好了劍法,你我大戰(zhàn)一場,如何?”說罷,朗聲大笑,豪情之至,沖破云霄。
水波粼粼,柳樹婆娑,方過午時,日光猶烈。
趙開山帶著葉心傳到了小屋附近的一處河灣,岸上幾株柳樹俯身探在水中,遠處是開闊的平原,一望無際。
趙開山道:“我原本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修煉的自然也是少林寺的內(nèi)家功夫。你受業(yè)于泰山清止觀素心道長門下,練的是內(nèi)家功夫。所以內(nèi)功我就不教你了,免得你佛道兼修,反而走火入魔。所幸,我這路開山劍法是我將平生所學(xué)武藝匯聚而成,純以剛勁為主,因此沒有少林寺的醇厚內(nèi)功,你只能使出這路劍法的七八成威力?!?p> 說罷,他手中揮舞長劍,身體向前一躍,跳在兩三丈外,接著手腕一翻,收劍在后,說道:“你看著罷!”
將近日落,穎兒手提竹籃出現(xiàn)在楊柳岸邊,巧笑盈盈。忽看到遠處沙塵飛起,三人一同向西望去,但見十余個灰衣漢子飛騎而來。
穎兒道:“爹爹,奚師哥、柳師哥他們來了。”
趙開山道:“怕是沂州出了什么事?!?p> 十余個騎手倏忽而至。當(dāng)先一人翻身下馬,跪倒在地,恭敬道:“師傅?!逼溆嗳烁硐埋R,齊聲叫道:“師傅?!?p> 趙開山一擺手,肅然道:“孟伯、孟方,家里出了什么事?”
奚孟伯道:“師傅,家里沒事,是金刀盟出了事。上個月,河北、河?xùn)|、以及河南、關(guān)中等地,四十多個門派掌門人、山寨寨主被發(fā)現(xiàn)死在家里。”
趙開山聞言,驚道:“什么?”
奚孟伯道:“各位掌門、寨主的家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尸體時,他們都已斃命多時,身體上卻沒有絲毫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直到四五天后,尸體的肚腹處慢慢癱軟,竟然五臟六腑都被變得粉碎、化為膿水。顯然是被內(nèi)家高手以強勁內(nèi)功震碎心肺,竟然幾天之后才顯露癥狀?!?p> 趙開山道:“確定是被人打死的?”
柳孟方道:“弟子十天前帶著家里七八個師兄弟趕赴河北,昨日才回到沂州。除了幾位前輩已然下葬,其余前輩的尸首上看著都是一般癥狀,若非被人以強勁內(nèi)功震死,弟子實在想不到有其它致命的手法。不過有一件事甚為蹊蹺……”
趙開山道:“什么事?”
柳孟方道:“各位前輩的家人在發(fā)現(xiàn)他們的遺體時,都看到一支金釵?!闭f著從懷里取出一個青色手帕,折成了一個方勝,慢慢打開,果見一支金釵,閃閃發(fā)亮。金釵末端雕刻成蝴蝶狀,甚是靈動可人,仿佛要翩然起飛。
穎兒上前一步,踮起腳尖,笑道:“想不到兇手還是個多情種子?!?p> 柳孟方道:“花師妹也這樣說。”
趙開山道:“孟云也來了么?”
奚孟伯道:“花師妹如今在河?xùn)|鐵面判官鄧?yán)蠣斪拥母?,靜候師父大駕?!?p> 趙開山道:“最近江湖上可有青衣社的消息?”
奚孟伯道:“弟子專門派人去關(guān)中打探了一番,都沒有音信。不過有位兄弟家住潼關(guān)附近,七天前曾在那里見過圣姑。圣姑好像受了重傷,臉色甚是憔悴。有一個男人駕著馬車,帶著她一路向西,不知要往何處去?!?p> 葉心傳心念一動,想道:“原來姐姐傷重未愈,不知如今怎樣了。”
趙開山道:“也罷。你們?nèi)グ菀娻嚴(yán)蠣斪樱嚴(yán)蠣斪佑惺裁丛捳f?”
奚孟伯道:“鄧?yán)蠣斪酉M詭煾傅拿x在河?xùn)|召開群英會,商討此事。鄧?yán)蠣斪诱f:‘那人武功高強,一出手便折損我中原數(shù)十位英雄豪杰,他日若朝廷北伐,勢必失卻強援。我等中原豪杰就怕到時候有心殺敵,卻無力回天,豈不大恨?為今之計,唯有我中原武林連為一體,同仇敵愾,方可應(yīng)對?!?p> 趙開山點頭道:“如此甚好。我們這就出發(fā)。”
穎兒附在葉心傳耳邊,低聲道:“心傳哥哥,我們有的熱鬧了。爹爹要去召開群英會,你是小英雄,我也是小英……英雌。”
趙開山低頭瞥了她一眼,道:“穎兒,你不得隨爹爹同去,柳師兄今日就帶你回沂州老家?!?p> 穎兒努嘴道:“我不要!”
趙開山道:“休得胡鬧!”
穎兒道:“我不依嘛!心傳哥哥可以去,我也要去。心傳哥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p> 趙開山道:“心傳,此去河?xùn)|,諸事繁冗,到時候我沒有時間照顧你們,你就與穎兒隨孟方一同回沂州老家罷?!?p> 葉心傳道:“是!”
穎兒道:“真沒勁。爹爹有好玩的事總不帶我?!?p> 趙開山率領(lǐng)眾人,收拾好行李,連夜西行,趕赴河?xùn)|。柳孟方奉師父之命,護送穎兒與葉心傳回沂州老家。天色已晚,三人便在茅舍中暫住一宿,準(zhǔn)備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