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包廂中便只剩下張慕曉和何茂兩個人了。
兩人默默對視半晌，中間隔著裊裊升起的茶霧，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何叔叔，謝謝你?！睆埬綍哉酒鹕韥恚嘀鑹亟o何茂倒了一杯茶。
何茂毫不客氣地接了起來，深深地啄了一口：“說說，謝我什么呀？”
“自然些何叔叔一片拳拳的愛護(hù)之意?！睆埬綍宰嘶厝?，“我知道，就算是我沒能想到這個點(diǎn)子，何叔叔自然也有其他的應(yīng)對之法，何叔叔只不過想讓我看清這些人的嘴臉罷了?！?p> “可是我方才還附和他們了呢？”何茂放下茶杯，與張慕曉四目相接，“你就不怕我同他們是一伙的嗎？”
“若是何叔叔都是這樣的人，那么我也就不必在娛樂圈混下去了。”張慕曉嘟嘟嘴，“您可是我爸的至交好友，方才我都瞧見了，您的雙手都握成拳了，特別是當(dāng)我皺眉深思的時候，您那一臉的緊張也是做不得假的?！?p> 張慕曉看得清楚，分得明白，當(dāng)她侃侃而談，那些人由不信任開始轉(zhuǎn)為信服，由滿臉震驚轉(zhuǎn)為驚嘆的時候，何茂唇角勾起的“老父親”般的笑容，也是做不得假的。
這讓張慕曉想起了張爸爸，也是這樣一個手辣心不狠的男人，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曉曉，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畢竟，在溫室中長大的花兒活不長，只有讓你明明白白地看清楚外面的世界，你才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p> 何茂欣慰地拍拍張慕曉的肩膀，“如今何叔叔給你做后盾，你盡管闖，我總不會不管你；可你若是獨(dú)自闖蕩，其中的心酸苦楚，便只能是冷暖自知了?！?p> 說著，何茂突然嘆了口氣，道：“有多少優(yōu)秀的年輕人，就是這樣被糟踐了，從此再也不敢踏上這條路?！?p> 何茂推開門，走了出去，張慕曉想著方才他說的話，竟然也生出了幾分“兔死狐悲”的悲戚感來。
而就在此時，湯念站在了門口，張慕曉一個起身便看到了她。
涼白色的燈光下，湯念的目光悠長，落在張慕曉的身上，張慕曉張張嘴：“湯念？”
“娛樂圈這一行，演員很貴，道具很貴，場地也很貴，只有編劇是最廉價的，你知不知道？”
“嗯？”
“編劇這種在底層的人，根本不配擁有自己的思想，作品也不配擁有自己的意識……”
“你在說些什么？”張慕曉打斷湯念的話，上前兩步，“我不太懂?！?p> “呵！”湯念突然就冷笑出聲，眼角卻是沁出淚來。
“曉曉，你知道方才李總和我說什么嗎？”
“說什么？”張慕曉下意識重復(fù)湯念的話。
“李總說，你的眼睛里面有光，他曾經(jīng)在另一個女孩兒的眼中也看到過……我很羨慕你，也祝福你。”
說完，不等張慕曉回答，湯念踩著高跟鞋“蹬蹬蹬”便消失在樓梯口了。
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張慕曉似乎明白了湯念話中的含義，又似乎沒有，默默站了半晌，還是回家去補(bǔ)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