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盛京
輾轉(zhuǎn)數(shù)日,已至歸京之日,她卻萬分難舍。本是大雪封山,以為可遲些日,豈料落中天修書一封,不過日,落祁便差來人,半日時(shí)辰,便清了山路。
一切已備完畢,欲與古墨龍靖天道別,人卻已不在禪房之中,落中天催的緊,便離了山。
情書之事,已過數(shù)日,古墨龍靖天未提,她亦未問。嫁于他人自然不可,唯有退了婚事再來。
待落菩提離山后,古墨龍靖天便歸至禪房之中,無落菩提存在,當(dāng)真靜了不少。
“殿下,時(shí)日已至,您歸至宮門,為何還要迎娶落家之女,落祁可是圣上之人,如此,豈不引狼入室?”
聞?wù)Z,古墨龍靖天一視伽諾,邪魅一笑。
“何為引狼入室?伽諾,你可想過,落祁視這落家小女如己命般,若能以此牽制于落祁,他也便不敢妄動(dòng)?!?p> 語畢,古墨龍靖天佇立窗前,凝望著菩提樹,雙眸中閃過無人能懂的光芒,那般凌厲,深邃。
“伽諾,你且吩咐下去,明日辰時(shí),啟程回京,讓冬叔差人提前清了下山之路?!?p> “屬下領(lǐng)命。”
語畢,禪房之中已無伽諾身影。只見古墨龍靖天身形一閃,化作一道藍(lán)光,去了后山斷崖。
于此數(shù)十年之久,宮中早已物是人非,苦心經(jīng)營數(shù)十年,昔日隱匿,一朝復(fù)出,他便要君臨天下,完成母后臨終夙愿,洗清冤白。
于此時(shí),菩提禪院空無一人,大雪紛紛擾擾,一日無止。
入夜,比白日要冷上幾分,車馬之上,她與杏葉共乘一輛,便喚停了前行的車馬,一躍下車,行至落中天等人那一輛,待落坐后,吩咐繼續(xù)前行。
見她至此,落中天便故作安睡,閉上雙眸。落子然無奈搖頭,亦知曉她來意。
“圣上賜婚,亦是為了喜迎那幼時(shí)便已出家的殿下,這圣旨當(dāng)真拒不了。若是常時(shí),許能一番說辭,讓圣上消了念頭。然,今時(shí)不比往日,便是爺爺親言,亦是不妥?!?p> 落子然輕拍著她的小腦袋,亦是無轍。落溪笙點(diǎn)頭附和,只能無奈嘆氣。見此,只見她面顏一蔫兒,不滿的嘟起小嘴。
“可我尚未及笈,且落家非我一女,何故是我?”
“聞言指明落家幼女,至于何故尚未知曉?!?p> 于此,落溪笙亦是不明,如此,倒似別有心思。那古墨龍靖天方出寺院,若需丞相府扶持,任選一及笈的落家女兒便可,為何指明要了尚未及笈的落菩提?細(xì)想,也便覺得怪了些。
落菩提向來古靈精怪,己身之事只由自身做主,如今牽系是丞相府生死榮辱,于皇權(quán)之前,她亦無轍。
落溪笙知曉,亦心疼于她,卻無可奈何。自古時(shí),凡帝王將相之家,姻事皆不由己身為主,哪個(gè)不是因家族名利而聯(lián)姻。想著日后自己便是如此,唯??嘈Α?p> 至丞相府門口之處時(shí),周仙兒攜落宣柏與周梓賢已侯此多時(shí),見著車馬時(shí),便喜迎而上,撩開車簾,唯杏葉一人,落宣柏一臉失意模樣。
轉(zhuǎn)過身,只見落菩提已下了馬車,周梓賢近身相迎。見她面顏紅潤,身著后實(shí),也便安了心。
落中天前往恩銘寺時(shí),他欲一同前往,卻怕日日相見,沉陷越深,難以自拔,便止了念頭。
可數(shù)月來,思念之心卻未有減,反讓他難安,成日念著這般好動(dòng),可又闖了禍?zhǔn)?,與人搏斗負(fù)了傷。情之一字,不知何起,亦不知滅時(shí)。
見了周仙兒,她便撲入其懷,用小腦袋蹭了蹭,甜甜喚了聲娘親,周仙兒輕撫著她背部,一臉疼愛。
“可算是回來了,家中之人甚是想念,你大嫂已從邊塞歸來,一同歸至的還有你兩個(gè)侄子,大的不過小你數(shù)日?!?p> 聞?wù)Z,她從周仙兒懷中起身,一臉好奇模樣。于丞相府中,便是她年齡最小,今來了子侄之輩,她亦算是個(gè)小長輩了。
眾人陸續(xù)入府,卻見周梓賢滯于原地,出了神。讓周仙兒先入府,她便悄然而至周梓賢身后,猛然敲打其肩臂,周梓賢果然一驚。見是她時(shí),便傻傻一笑。
“如何不入府,莫不是想于此過夜?!?p> 她一臉打趣模樣,周梓賢這般萌蠢模樣,倒是可愛。示意他跟上,便一同入了府。
大哥哥長子名喚落頃,小她不過數(shù)日,卻與落宣柏身高無二,喚她一聲姑姑,竟有些不敢應(yīng)。幼子年齡尚小,名喚落靳羽,不過七歲孩童,是個(gè)小胖子,模樣甚是可愛,卻調(diào)皮的很。
方見了面,便將落染姝所贈(zèng)的雙龍陰陽盞拿了去,她自是不舍,還想著變賣成銀兩,奈何是長輩,便只能故作大方,忍痛割愛了。
落靳羽總是與她作對,又不能奈他如何,直至不慎將滾燙的香茶打翻至她手上,灼痛難忍,火辣辣的,一片紅腫。杏葉及時(shí)取來冰袋,冰敷了好一會(huì)兒,才消了些。
那小家伙哪歷過這般,便嚇的愣住了,不敢言語,乖巧立于一旁,亦不敢與她相視。眼含淚花,小臉泛白,似是嚇的不清。
見此,她無奈一笑,行至落靳羽身旁,蹲下身,捏了捏肉嘟嘟的小臉,一臉疼愛。
“好了,小胖子,勿要擔(dān)憂,小姑姑不會(huì)告知于你爹爹娘親的?!?p> 聞?wù)Z,落靳羽雙眸一亮。
“當(dāng)真?”
見落菩提點(diǎn)點(diǎn)頭,落靳羽便凝視著她傷腫之處,俯身而近,輕輕吹氣。這一幕,竟如此暖心。
“小姑姑,羽兒此后,不再這般調(diào)皮?!?p> 聞?wù)Z,她滿意點(diǎn)點(diǎn)頭。讓杏葉端來了她特制的果汁,已經(jīng)溫?zé)峁?,自是孩童最愛。落靳羽喝了好些,一臉滿足打了飽嗝。
再拿上些,便讓杏葉送落靳羽回房,這小家伙于此已有一個(gè)時(shí)晨,若再不歸,怕他娘親著急。
此時(shí),閨房中,便獨(dú)剩她一人,凝視著燃燒的爐火,想著丞相府幾百之人,她當(dāng)真不能任性胡來。
平日再是胡鬧,家人亦慣著寵著,落染姝雖母儀天下,可于那深宮之中,亦是不敢行錯(cuò)一步,還需謹(jǐn)防奸人陷害。
不論賜婚,還是賜府邸封號,其中自是有許多算計(jì),既指明要了她,便已是司馬昭之心。扶持也好,牽制也罷,若嫁了,她便難以獨(dú)善其身,如同一足入了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