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滄滄,野茫茫,風(fēng)吹可見羊群所向。
“咩咩咩”數(shù)萬只羊群,奔騰在草原上,到處可以看見,兩種不同著裝忙碌的人群。身披羊皮,粗莽漢子,高騎大馬,跟隨在羊群后方,卻有身穿青衣的漢民,手拿牧羊鞭穿插在羊群中。
千畝麥田,綠油油的一片。鋤頭揮舞在麥田中,冷風(fēng)吹下,卻是陣陣汗流爾出。
“唉,何時才能歸漢土,日日所累,不過糊口,今已居草原年余,卻不見漢軍而來。”臉上布滿皺紋的,粗壯漢子邊揮舞鋤頭,邊嘆氣所出。
“張三,汝小聲點(diǎn)。某倒是覺得,漢家江山怕是不如草原夷地,吾等生民,在大明何曾可有良田,年年所耕作,卻是年年不能糊口。
家無良田,更不能飽腹,入草原夷地,倒是已得良田數(shù)畝,更可食肉食。在大明時,怕是一年不見肉腥味,入草原夷地,一月可嘗肉頭,更有鮮美羊肉湯,雖不能羊排,但是這幫蒙古老爺,可是對羊內(nèi)臟卻是賞賜大方。”旁邊揮舞鋤頭的另一個漢子接話道。
“雖有飽腹,卻是更受累。風(fēng)沙漸大,冬天苦寒,凍死羔羊到處可尋,年邁老者,卻被蒙古老爺生生凍死丟在冷地,還有橫死者比比皆是。
尚記年余間,昔日不下數(shù)十萬至多漢民,一路行至夷地,卻是步步流血,生民所累,寒冬過后,怕是所留其身不過萬民,還皆是青壯,張某,曾苦讀寒窗數(shù)十載,卻是半點(diǎn)不曾農(nóng)活忙,爾今卻是天天,日起便耕,日落爾棲。
張某尚未行冠禮,不過十九載,如今卻是滿手老繭,皺紋所身,苦寒所得,卻深知蘇武牧羊疾苦不易。愧對先祖,更愧為漢身。
朝堂如若非有,嚴(yán)嵩老賊為禍江山,何曾有昔日韃靼寇邊行事,張某來日若是能歸漢地,必尋嚴(yán)家仇恨?!?p> “呸,汝個酸丁,要非李某昔日救汝,汝早已是黃土,李某不過一介角夫,卻是比汝酸丁懂得多。嚴(yán)嵩不過管家,漢地掌家之人,乃是那整日修道的嘉靖小兒。
掌家之人,天天修道,不理大明生民疾苦,嚴(yán)嵩不過一介管家。管家畢竟是管家,不能掌家,如是先帝爺時,早已經(jīng)征戰(zhàn)塞外,嘉靖狗皇帝,不過僥幸得位,遠(yuǎn)不如先帝爺英明。
如若不是,汝等酸丁為難于先帝,怕是今朝名將倍出,就是汝等讀書傻了的酸丁所為,讓將士不能名留青史。李某癡長汝數(shù)十載,比汝想得明白。
草原夷地,還有大汗掌控草原夷人,大汗號旗令下,草原眾人,莫不敢從,大明本是奪了人家大汗的江山,如今不過收了息錢。
李某已垂垂老矣,怕是今年來日冬寒,熬不過去。老夫忠告于汝,居草原夷地不過一年有余,卻是已知來日漢人今后必征戰(zhàn)不過夷人。
馬政之苦,汝怕是不知,老夫卻可一一道出,昔日一家一馬,每日馬料必人還費(fèi)時。興許賦稅所補(bǔ)金錢,遠(yuǎn)不如馬所食,家養(yǎng)駑馬,卻不能遠(yuǎn)行。
汝可看看,那奔騰的戰(zhàn)馬,哪個不比如今大明衛(wèi)所軍馬肥美,大明軍馬卻是和我等一樣,枯黃色半點(diǎn)沒有油光。草原戰(zhàn)馬雖有掉驃時,卻是春季油澤光亮。
如今更有良田千畝,秋時可得糧草千石,馬料萬石。如此不過數(shù)年至后,草原必大興,如若大汗后裔無爭斗,不缺鐵料與絲茶,將來未必不能推翻大明江山,尚不知也?!狈貭栃械睦险?,卻是回話爾語。
“李老丈,漢匠卻是可日日所食羊肉,雖有打鐵苦熱,卻是比翻地更易,張某端是不知,匠戶千人游行草原夷地,遍尋鐵礦,來日不知何時,便能得鐵礦爾得??上韼づ駹柸??!鼻迨菽陦眩粗h(yuǎn)方的羊毛帳篷,卻是揮舞鋤頭,不敢有半點(diǎn)落下,每日所耕,日落之時,還有監(jiān)工夷人視察所耕勞。
“不是,老夫所夸言,草原夷地怕是小鐵礦可尋,大礦難得啊,無他,尋礦其器草原夷地毫無辦法,怎的,卻是羨慕羊毛帳篷所居的匠戶,老夫端是不慕。
何也?居羊毛帳篷爾居,卻是每日被提防,毫無生氣,整日打鐵爐,羊腥味太重,臨老時,卻是享受不了其中羊腥臭味,汝熟讀經(jīng)史,可端坐于大汗軍帳所去。
軍帳所缺經(jīng)史算人多也,汝平時常伴老夫身旁,端自夸經(jīng)史算術(shù)其名,大可自去,莫管老夫殘脈身軀,垂老矣,臨老時,卻不能葬于先祖墓,端是不孝子?!崩险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