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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秘史

第七十七章

流沙秘史 顧望星河 2115 2019-10-28 17:36:23

  趙及無奈笑道,“你當(dāng)只有你看出明硯絕非善類?她接近我,比你更刻意?!?p>  赤練微訝,“此話怎講?”

  “她似知我嗜酒,投其所好,常與我品酒?!壁w及道,“只是她的品評生硬刻板,更像是照本宣科,一看便知是有意為之。我不知她究竟是什么目的,干脆順?biāo)浦?,她想要什么,我便給她什么,好看清她的目的。直到如今,我猜測,她的身份恐怕與你一樣。”

  與你一樣,都是殺手。

  赤練明白他的意思,暗想看來趙及不笨,已推測到如此地步。既然沒什么真情癡心,這樣一來,她正好也可以放手對付明硯。

  “那我便替你去會會她?!背嗑氜D(zhuǎn)過身,這次不再回頭,徑直走進(jìn)了秘道。石壁緩緩關(guān)閉,隔絕了外面火光熱浪,隔絕了趙及看她的目光,萍水之緣,如同蓮藕細(xì)絲,連上了,再是細(xì)微也不能割舍。

  趙及,我也很慶幸,能遇見你。

  你可知,我的生命中曾經(jīng)也有一個與你一般的嗜酒之人,我為他搜羅天下美酒,與他一一品評。那段時光,就算被歲月?lián)舸蚯Н彴倏?,也仍在心中熠熠生輝。

  只是如今斯人已逝,再沒有人能讓我愿意尋找美酒,也沒有人能與我坐而品評。一恍經(jīng)年,連我都快忘卻,卻突然在這異國他鄉(xiāng)遇見你,一盞醴泉,一段燭火,短短光陰卻似又復(fù)初年。那個我不能忘更不敢想的人,又活躍在眼前言笑晏晏。

  感謝你,予我這浮生片刻清歡。

  黑暗甬道,唯有女子腳步堅毅,唇角微笑,心中安然。

  ······

  赤練拉著趙及走入秘道后,房間里便只余白鳳一人。

  他這一夜都在這間屋子窗外,本來是為了配合赤練刺殺趙及,卻不曾想聽到了那么多意料之外的東西。他也一直以為趙及只是個浪蕩公子,一旦今夜趙及欲對赤練不軌,他會提前出手取其性命。只不過,一切都令他始料未及。

  殫精竭慮要殺的人,此時恐怕已由赤練保護(hù)著逃回王宮了。

  事已至此,無論是他還是赤練,都已顧不上趙嘉的責(zé)難或是衛(wèi)莊的態(tài)度了。白鳳身形一動,人已經(jīng)隱到了房梁上的暗角,無聲蟄伏——趙及可知,那一盞酒,便換了他自己的性命,連帶兩個流沙殺手的下場。

  任務(wù)失敗,白鳳自己都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會面對什么。

  只是......白鳳看著案上兩個酒樽,眼里多了些玩味——那到底是一盞怎樣的酒,竟能排在衛(wèi)莊之上,讓赤練顧不及事后衛(wèi)莊可能有的詰責(zé),而冒險保下趙及的命?

  正想著,房門咣當(dāng)一聲被蠻力撞開,巨大聲響令人心頭一驚。白鳳警惕看去,便看見一個女子跌跌撞撞地?fù)溥M(jìn)來,連步伐都不穩(wěn)。

  他認(rèn)得這女子,正是明硯。

  果然來了!白鳳全身一緊,如臨強(qiáng)敵。赤練說這女子有鬼,與那日巷子里的襲擊也脫不了干系,既然今夜趙及遇襲,此女必有動作。他在這房間里等候多時,當(dāng)真等到了她。

  他也很有興趣,明硯要做什么。

  只是明硯看上去神色痛苦,腳步虛浮,很是不好。白鳳立即想到赤練說過的西施毒,莫非,明硯此時是西施毒發(fā)作了?

  “赤練,赤練——”明硯大聲喊道,氣息短促,后力不繼。她進(jìn)了房間四下找尋張望,卻空無一人,只有未曾關(guān)閉的秘道口徒然暴露。明硯踉踉蹌蹌奔到秘道口,扶著石壁往里一望,隨即便軟倒下去。

  “跑了......竟然是從這里跑了,赤練......”明硯手掐住胸口,口中喃喃,眼神怨毒。她十指緊摳石壁,竟生生摳出了指印,只是她似乎身體痛苦更甚,手指已然出了血,卻全然不覺。

  “啊——”明硯凄厲尖叫,如鬼嚎哭,一聲幾乎破空。白鳳被這猛然一叫震得一驚,不知她是不甘憤怒還是毒發(fā)折磨,只見她此時披頭散發(fā),眼中滿是血絲,十分可怖。赤練曾與他說過西施毒發(fā)十分痛苦,然而他今天卻是第一次看見,毒發(fā)時竟痛苦如斯。

  縱然白鳳見多識廣,此時仍脊背發(fā)寒。

  倚著墻的女子全力支起身體,一點一點向梳妝案爬去。她已痛苦得不能行走,只能極力挪動身體,向她的目標(biāo)艱難行去。明硯伸長手臂,才堪堪夠到妝奩,而她奮力將妝奩向下一拽,頓時嘩啦啦一陣聲響,飾品珠寶灑落一地,她便急切地在一堆混亂中不停翻找。

  名貴的珠玉在她手中如同被丟棄的垃圾,翻過來又撿過去,如此幾遍便一把丟開。

  “解藥……解藥……”明硯喃喃著,舉止越發(fā)瘋狂,手中的玉飾全部被她一把摔碎。她伏在一地殘屑里,露出的皮膚都被割得血肉模糊,而她仿佛不覺,眼睛里都充了血,仍不停地翻找掉落的飾品。

  赤練怎么還不回來——白鳳暗想,心中也有些焦急。明硯這幅樣子,怕是再撐不過半個時辰,若是還不解毒,恐怕一時半刻之內(nèi)就會一命嗚呼。

  而這又觸動他另一個念頭——她莫不是遭到了截殺?那個巷子本身就詭異,她又帶著趙及,萬一像那次一樣遇到襲擊,她自身難保。

  去秘道里探查赤練情況,還是留在這里繼續(xù)監(jiān)視明硯?白鳳來回想著,只覺得哪一邊都放不下,若是他走后明硯再有什么異動,耽誤了大事,他還怎么面對赤練?

  只是赤練......若她真的有事,留著明硯又有什么意義?

  短短瞬間心思電轉(zhuǎn),卻仍沒有結(jié)果。正當(dāng)白鳳猶豫時,明硯突然嘶喊一聲,表情更加痛苦,雙手不住地抓撓著喉嚨胸口。那樣子,仿佛有無形的手扼住她的咽喉,令她窒息,而她拼命掙扎,卻徒勞無功。

  她已無力再去翻找妝奩,只是抓著自己喉嚨在地上來回掙扎。尖利的指甲很快在脖子上撓出血痕,然而這卻抵消不了她的痛苦,仍然不停地?fù)现2贿^幾下,那些血痕擴(kuò)大加深,皮肉漸漸都翻卷出來,血流如注,明硯卻似感覺不到疼痛,依然拼命抓著,兩手都沾滿了自己的血。

  白鳳眼神驚異,怔怔地看著那女子自殺一般的舉動。她若再這么撓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掐斷自己的咽喉,或是抓破頸上的脈流血而死。能自殘如此,明硯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沒了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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