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達延汗的大兒子圖魯柏羅特一聲令下,韃靼賊人們便涌向了邊境,他們胯下的駿馬似乎是感覺到了主人們劫掠的野蠻之心,也嘶鳴著噴出兩道白氣,馬蹄踐踏在凍土上,濺起陣陣塵土。
圖魯柏羅特胸中激蕩,他騎著駿馬身先士卒,只要這一波南下能從漢人哪里掠奪到足夠的物資,韃靼之主肯定會對他更為滿意,支持他的聲音也會更多。
他不需要多么優(yōu)秀,只要比那個和他一樣覬覦王位的圖魯斯柏羅特優(yōu)秀那么一丁點就足夠了。
此時此刻,圖魯柏羅特甚至知道,在大明的境內(nèi),許多漢人已經(jīng)在駐防,等待著抵御他的進攻,但自己無所畏懼,誰也不可能阻止自己。
鐵騎縱馬狂奔,很快呈猙獰之勢,如同出射的利箭般火速越過邊境。
但就在韃靼蠻子們沖入境內(nèi)之后,遠方的一眾大明騎兵,卻迎面趕了上來。
這隊騎兵穿著鎖子甲,離他們一里之遠。
而后從中走出了一名穿著漢人服飾,卻分明是韃靼人樣貌的男子,高聲大喊了起來。
“圖魯柏羅特殿下,我主監(jiān)事大人帶來了大明弘治陛下的旨意,特來傳達給你?!?p> 很顯然!
此人是一名?韃靼叛徒!
也就是,韃靼奸?
圖魯柏羅特沖在最前面,卻并沒有聽清此人的話語,不過見對面的漢人騎兵并沒有迎擊,他便揚起馬鞭,命令韃靼勇士停下。
駿馬奔馳的速度動力非常大,足足往前沖出百米左右的距離,韃靼鐵騎才停了下來。
大明這邊,將士們手握長刀,隨時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而監(jiān)事卻沖那名韃靼叛徒道:“隨我上前?!?p> 他已經(jīng)從軍五年了,處事非常老道。
韃靼叛徒點頭,顫顫巍巍的走在最前面,監(jiān)事則手持圣旨,御馬在后。
走到距離圖魯柏羅特之處,監(jiān)事不在向前,他將圣旨打開,肅穆的念誦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明與韃靼相交多年,互有往來,朕聽聞韃靼之主達延汗有七子,卻又得知與我大明禮法有別,除一子繼承王位外,其余之子流放百里,甚是不忍。
故此,朕自封圖魯柏羅特為韃靼角成候,賜黃金百兩,粟米千旦,以表心意?!?p> 韃靼叛徒將監(jiān)事的話用韃靼語重復了一遍,他的語速放的很緩,生怕有遺漏。
圖魯柏羅特起初不以為意,可當聽到大明的皇帝居然封了自己為韃靼成角候,心臟卻砰砰跳動了起來。
作為達延汗的大兒子,圖魯柏羅特其實一直很不滿,為什么明明自己是長子,卻還要經(jīng)過角逐才能邁向王位,而不是順位繼承。
甚至,在無數(shù)個夜晚,他都恨不得殺了那幾個惡心的弟弟。
但眼下,明朝的皇帝卻冊封了自己,這不就是在承認自己的地位嗎?
有了這個,自己還用得著競爭?
整個韃靼都將會是他的!
誰如果敢阻擋,他將會讓那些人品嘗死亡的滋味。
圖魯柏羅特胸中燃起熊熊野心,他揚天長嘯,貪婪的望著富饒的大明,但很快,他便將這絲貪婪隱藏了下去。
“帶上他們奉上的糧食和黃金,我們回去?!?p> 圖魯柏羅特的野心已經(jīng)急劇膨脹,他甚至都已經(jīng)想到,當自己以成角候的名義回到韃靼,將會有數(shù)不盡的支持者。
那個位置,必定是我的!
如同惡狼一般來襲的韃靼蠻夷,急匆匆的離開了大明邊境。
只是如果圖魯柏羅特知道,弘治皇帝不僅封了他為王侯,甚至連他的弟弟們都沒有落下,他的臉色肯定會很精彩。
但那時候,早就已經(jīng)晚了,即使他反應過來,這是大明的毒計,支持他的那些韃靼人,也不會允許他停下來。
整個韃靼都會陷入一段內(nèi)耗之中。
而這個時間將會一直持續(xù)到,韃靼小王子達延汗選出繼承者為止。
……
大明邊境的危機被自己獻出的計策化解,杜慎卻絲毫不知,此時的他正在粉筆作坊里,觀察著地爐的情況。
經(jīng)過工匠們幾日的辛勤,作坊已經(jīng)搭建完成,這是第一次燒制,已經(jīng)進行了半天。
而新書院的地基也已經(jīng)挖好,粉筆作坊的所在處,就在書院內(nèi)的西部,之所以這么做,卻是因為放在其他地方,都不能讓人放心。
為了確保地爐的穩(wěn)定性,杜慎在令工匠制作的時候,特意按照雞蛋的外形建造,使得作坊內(nèi)的溫度非常高。
作坊內(nèi)的眾人雖然穿著薄衫,卻止不住的汗流浹背。
“師尊,這批石料能取出來了嗎?”
張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緊緊盯著地爐。
杜慎伸出右手,淡淡道:“應該已經(jīng)燒的差不多?!?p> 他將手再一揮,便令工匠開爐。
此次起爐放置的鵝卵石較多,燒制的難度并不小,如果地爐給力的話,將會得到一個滿意的回報。
很快。
地爐被打開,猛地竄出一團火星子,以及嗆人的濃煙。
這個時代不管是鐵匠鋪又或者是其他的作坊,想要讓爐內(nèi)的溫度提高,基本都是用天然的煤礦當燃料,因此煙霧滾滾是常態(tài)。
而煤所燃燒出來的煙霧,卻是有毒的,因此鐵匠在古代的地位,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屬于苦命人才會做的工作。
杜慎咳嗽了幾聲,便吩咐道:“來人,動手?!?p> 隨著工匠們把爐內(nèi)燒化了的鵝卵石取出來,整個作坊內(nèi)的溫度又增加了許多,簡直像是要把人放在火上烤一樣。
那股子炙熱的濁氣,分外難受。
杜慎叫苦不迭,趕緊帶著徒弟們從作坊里鉆了出去。
等他們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涼風將身軀燥熱驅(qū)趕過后,工匠們便上報了成果。
“先生果然大才,設計出的地爐的效果簡直超出我等所想,石料燒制的非常完美,只要冷卻后,隨時都可以投入使用?!?p> “此非我一人之功,多虧了諸位,不然也難以建造出這地爐出來?!?p> 杜慎頷首點頭,平易近人的笑笑。
地爐這種東西,其實自古就有,并不是他發(fā)明出來的,之所以效果這么好,只是在其基礎(chǔ)上加了四個通風管道,并且建造出的作坊能耐的住熱而已。
這時候,三徒弟徐鵬舉卻問道:“師尊,可是這批石料并不多,如果要做出粉筆的話,恐怕并沒有多少吧?”
問題倒是很尖銳。
杜家村附近就這么一條河,鵝卵石雖然多,但運送過來卻很費功夫,這批石料雖然量足,但含碳酸鈣很低,因此提煉出的石膏也不會太多,能制作多少粉筆,還是個未知數(shù)。
不過對此,杜慎卻早就有了應對的辦法。
當即,他頗有深意的笑道:“徒兒們,誰說制作粉筆,就一定非得全用石膏?!?p> 加點攪碎的干草,不也是一樣用?
眼下卻是到了該開店的時候,只是光賣粉筆恐有不妥,倒是得把鵝毛筆給整出來了。
擁有福氣
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