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說的,可是魔教?”
“不,就是魔壇教,名字肯定是這個?!?p> “恕我見識短淺,并未聽說過這個門派組織。”凌云騰摸著自己的胡須說道,“我自幼習(xí)武,隨師父,也就是上任掌門走南闖北,莫說是這京城之內(nèi),哪怕是整個中原,大大小小的門派,即使不曾會過,也略有耳聞,但從未聽說過什么魔壇教?!?p> “這樣啊...”顧云澤虛起眼睛,給身后的兩人使了個眼色。
時間稍微往前,某條小巷之中。
“混賬,這幾個小子到底是什么來頭。”金剛派的老大捂著自己的頭,渾身仍然有些疼痛。
五人正行走在街頭,他們從之前的戰(zhàn)斗中蘇醒過來后,本來是想去找顧云澤兩人尋仇,奈何在這幾個時辰之后,他們居然連一個活人都沒看見。
也不知時辰幾許,不過他們醒來之時天色已晚,而這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即使是血氣方剛的幾人,也感到心里有些發(fā)毛。
“連聲狗叫都聽不到?!崩先裨怪?。
“誰!”老五突然如同驚弓之鳥,停下腳步看著前面的一個轉(zhuǎn)角。
在這一屆的金剛派弟子中,當(dāng)屬他的感覺最為敏銳,看著老五緊張兮兮的樣子,其他幾位同門也都看向那個街角。
“何人在此!”老大厲聲喝道。
忽然之間,陰風(fēng)大作。
街角處緩緩走出一個人來。
他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衣服里,唯一可見的是被面罩遮住露出的上半臉。
“金剛派?”
他的喉嚨發(fā)出低沉的聲音,如同地府中索魂的無常官一般。
“你是什么人?”不久前才被兩個奇怪的毛頭小子截了胡,老大的心中很是不痛快,這會兒又冒出個怪人,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無名業(yè)火,幾近于要發(fā)作。
但黑衣人并沒有回答,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小心!”老大提醒身后的四人。
但沒有人回答他。
當(dāng)老大轉(zhuǎn)身時,看到了一副讓他肝膽俱裂的場面。
同門的四位師弟,已經(jīng)全部倒在了地上,他們的胸口相同的位置都有一個大洞,黑色的血止不住地往外噴濺。
緊接著,一雙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然后鉗住,把這名彪形大漢如同提兔子一般提了起來。
黑衣人站在他的一側(cè),金剛派的老大渾身顫抖著,想要運行內(nèi)力,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不聽使喚了。
他見到的最后一個場景,是黑衣人那猩紅色的雙眸,似妖如魔。
另一邊。
“你是說,凌云騰在說謊?”江又晴不解地問。
在戲院中沒有得到想要的信息,顧云澤就很快向凌云騰告辭,帶著兩人離開了。
“確實如此,我對微表情有一些研究,可以肯定,在我們提到魔壇教這個名字時,他的眼神出現(xiàn)了波動,但最后他選擇了隱瞞?!?p> “事實上二級強化之后,不用懂微表情,你的靜態(tài)視力也能捕捉到他的表情變化?!惫莒`補充道。
“那我們就這么走了?這不是白忙活半天嗎?”
“你聽我說,又晴,凌云騰的實力深不可測,既然他要隱瞞,我們就沒辦法讓他開口,如果一昧地追問,把他逼急了,我們就未必走得出這個戲院了?!鳖櫾茲傻谋砬樯僖姷膰?yán)肅。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呢?線索應(yīng)該就在他身上?!?p> “暫時沒辦法,我們只能從長計議,得到了線索是好事,可突破口居然在當(dāng)今的武林盟主身上,事情變得有點棘手了?!彼麚u搖頭,表示自己一時也沒有策略。
比武大會落下帷幕,各大門派在京城之內(nèi)暫歇。
凌云騰也帶著門下弟子們回到了他們的暫住地,和眾人道別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小心翼翼地確認過沒有人之后,把房門關(guān)上,從枕頭之下摸出了一封信來。
對于凌云騰來說,成為武林盟主的路并非旁人所見的那樣傳奇。
在這個用實力說話的殘酷江湖上,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能坐上盟主之位。
雖然生在凌云門這樣的大派之下,他也天賦異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那一輩的武者中,有很多天才,即使沒有這天下第一輕功的加持,也遠遠勝過他。
但在某種“扶持”之下,他成功地擠掉了這些人,最后奠定了自己天下第一的位置。
這一切都是來源于神秘的那一位,或者是那一群人。
他們“選中”了自己,在暗地里指導(dǎo)著自己的一切。
在某些時間節(jié)點上,他會收到來自他們的信,其內(nèi)容通常是對一些局面的指示,比如在什么時候去挑戰(zhàn)什么人,在哪個地方有破了之后能得朝廷賞識的案件發(fā)生,與哪些人或者門派結(jié)識又能拉進和朝廷的關(guān)系。
最開始只是一個普通“俠二代”的他,漸漸地也憑著自己的天賦,努力,以及這些信件而聲名鵲起。
每次只要有來自他們的信,自己就照做,因為他心中對他們已深信不疑。
他們就像是隱藏在整個社會下的觀察者,準(zhǔn)確地把握著天下的走向,細節(jié)延伸到了每一個人身上。
在這樣的扶持之下,他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坐到了天下第一的這把交椅上。
可以說,這個武林盟主的位置,如果沒有來自他們的指導(dǎo),自己可能窮其一生也坐不上去,反過來說,他也許只是在此位上的一具傀儡。
但這對于他來說足夠了,這些年來他可謂是名利雙收,江湖上無人對他不是尊崇有加。
對于神秘的送信人,他視其為恩人,但他也擔(dān)憂著這群人的存在。
武林盟主十年會舉行一次大會,自從自己上位,二十年來他們再也沒給自己寄過信,直到三天前。
神秘的信件再一次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和這些年來一樣。
它被壓在了自己的墨硯之下,打開之后,里面的內(nèi)容卻不再是往日那種指導(dǎo)的信息。
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滅掉所有參賽門派?!?p> 這八個字讓他如臨大敵。
以往信上說去挑戰(zhàn)擊敗誰,那都是為了能讓自己建立某種威信,或是掃除掉路上的某些對手,但在自己已經(jīng)一統(tǒng)武林的今天,為什么要給出這么令人膽寒的命令?
所謂高處不勝寒,他在盟主一位上坐了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忘記過來自神秘信件的扶持,但到了這個時候,他卻是感到一種無助感,這件事是沒法對任何人訴說的。
向全部在場門派動手,不是一件能輕松完成的任務(wù),這不止會讓自己的門派大傷元氣,還會導(dǎo)致不可預(yù)知的后果,自己一夜之間可能就會成為全民公敵。
最離奇的事情是,今天那三名后生,居然向他問起了“魔壇教”這個名字。
他的本事自然是非凡,即使面對表現(xiàn)出奇妙能力的金剛派,他也有信心能輕松贏下,可三位年輕人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后便離開了。
他看著信件的落款,“魔壇”,無言地把它揉作一團,看著窗外。
繁華的京城充滿了生氣,人們都在為了不同的東西奔波,努力著。
凌云騰,五十七歲,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或許無法再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去。
客棧內(nèi),顧云澤正緊盯著真視之霧投影出來的畫面。
管靈因為使用了靈魂刻印,正在自己的房間里休息,江又晴也在睡覺,唯有他還在思考著。
凌云騰肯定是有問題的,但現(xiàn)在自己要怎么讓他開口呢?
而且真視之霧上也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最開始他們打暈的那幾個真正的金剛派成員,已經(jīng)完全沒法找到蹤影了,按道理來說自己和江又晴下的手絕對不可能會讓他們達到致死的地步。
但他反復(fù)確認過那條小巷的圖像,那里連一個光點都沒有,也就是說附近甚至沒有活人。
“怎么辦呢?!彼掳退伎肌?p> “果然還是等管靈恢復(fù)好了再去那個街角看看吧?!?p> 想到這里,他關(guān)掉了投影儀,使用魔法的體力消耗也不小,他也需要休息。
躺倒在床上,不多時,他就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并不平靜,他一直在做夢。
夢中他看見了凌云騰,其手上沾滿了鮮血,身在一片黑暗之中,用空洞無神的眼睛盯著他。
經(jīng)過英靈系統(tǒng)二級強化的身體,各方面都得到了極大提升,包括感知力,即使是睡著的時候,身體也在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顧云澤猛地坐起來,一個翻身滾到床下。
剛才他躺著的那個地方,被一只手洞穿,而手的主人安靜地俯下身軀,站在床上。
如果他的動作慢了一步,可能心臟就被一掌戳穿了。
“什么意思?”他冷眼看著來人。
“金剛派?”
那人一襲黑衣,像極了電影中那些刺客。
對方馬上又從床上消失了,移動的速度很快,在顧云澤的動態(tài)視力看來,他的身形扭曲成一道長影,從床上移到天花板上,再往他的背后落下。
這是凌云門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快說,否則別怪我下手狠了!”他轉(zhuǎn)身并退后兩步,再次躲開黑衣人的攻擊。
對方?jīng)]有說話,抬起頭看著他,露出了那對紅色的雙眼。
“嘁”
黑衣人一個貼身,雙手從顧云澤脖子的地方劃過,后者往后屈身,躲過了這一擊。
他摸了一下脖子,有細微的血痕。
即使是馬上向后躲開,仍然被擦到了。
顧云澤沒敢留手,催動手上的魔法發(fā)動,黑衣人不依不撓,躍起跳向?qū)κ?,沒注意到其手上的異動,正好撞在顧云澤的一掌上。
他的身體頓時動彈不得,顧云澤反手把他推出去,然后一掌敲在他的后頸,接著就失去知覺。
顧云澤把他五花大綁,然后想到了自己的兩名隊友會不會也有危險,趕緊出門去看。
可他暫時沒法去看了。
門外,十幾雙猩紅熱的眼鏡,正在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