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盛夏光年，如煙若夢(3)
至今依然記憶尤深的是，曾經一次考試時，坐在我前面的那位同學。
陽光，帥氣，開朗。
充滿少年氣息的他主動和我講話“你是徐小葵？”
我疑惑，他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但是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桌子右上角的準考證號上時，解開了疑惑。
可，他又為什么要和我主動說話。
“你姐姐和我一個班，聽土木老師提起過你。”
“哦?！?p> 一次很奇妙的相遇。
就這樣，雖然我的話不多，但是他很活潑開朗，一直在找各種話題，似乎能聊到天南海北。
很開心。
后來啊，我通過姐姐得到了他QQ號，也成為了“很好的朋友”，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
這位陽光小哥哥，人送綽號“小灰灰”。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原諒我不厚道的笑了。
有趣的名字，有趣的靈魂。
正好當時也是《喜羊羊與灰太狼》大火的時候，我記得小時候的我，坐在電視劇旁，等待著它的播出，一天一天又一天……
小灰灰這個名字，我記住了。
……
暑假，再次來臨。
有了過去失敗的經歷以后，這次的我由被動轉為主動，一放假，便開始主攻暑假作業(yè)，大概用時十幾天，暑假作業(yè)便完美over掉了。
剩下的時間就開啟吃喝玩樂的日子了。
“給你看一張照片。”姐姐拿著過去的老年機對我說。
小小的屏幕上面，是我老弟的照片。
我好奇的探過腦袋，但迎接我的卻是“童年陰影”至今難忘。
映入眼簾的是當時我們三個人，在家里玩耍時互相拍的照片，我看了一下照片也沒覺得有什么，問道：“怎么了？”
姐姐一本正經的回答：“你看后面有一個人，不認識?！?p> 我仔細一看，確實，照片中是我弟弟，當時這張照片還是我拍的，仔細一看在他的身后，有一個穿著紫色棉服，戴著黑色口罩，短發(fā)的中年婦女站在那里……
莫名其妙。
“?。樀梦乙患れ`，趕緊扔下手機，立刻靠著墻。
只要是在害怕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靠著墻，因為那樣比較有安全感。畢竟我曾經還幻想過，如果我的身后也長著一雙眼睛，那該有多好。
由于當時像素的原因，照片里的這個人有些模糊，看不清長相。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我們家里沒有短頭發(fā)的人，而且，這個人完全不認識。
最讓我害怕的是，其他很多這個角度的照片，什么也沒有，唯獨這一張……
欲哭無淚的我，根本不敢再看第二眼，趕緊呼吁老姐刪掉這張照片。
真的是噩夢。
心驚膽戰(zhàn)。
直到看著照片成功被刪掉之后，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至今想想還覺得后怕。
看來我膽子小是從小就形成的。
以至于后來的我在看照片時，會特別注意身后，有沒有奇怪的東西。
畢竟，有些事情科學也無法解釋。
……
初二，
廣場。
“真不明白，歡迎新生，讓我們來干嘛？”
“就是??！”
“我們都已經初二了，真是的?！?p> “那能怎么辦？”
“唉！”
“希望能快點講完?！?p> “……”
炎炎夏日，站在火辣辣的太陽下，同學們抱怨的聲音越發(fā)強烈。
是??！
這次開學，我們就已經升初二了，再也不是校園里最小的年級了，要知道，無論多大，只要你是學校里年級最小的，始終逃不過“任人宰割”的命運。
此刻，每個班為一個方陣，排列整齊。此次大會以校長的講話展開“首先，歡迎初一的小朋友來到我們十六中……”
小朋友？
原來我們曾經也是他們眼里的小朋友，想想自己當初的趾高氣昂，一言難盡呀。
“呀，你長高了？”一個同學問。
我害羞的點了點頭，的確，這次的我?guī)缀跽驹诹岁犇?，甚至都比很多男生高了?p> 不過，畢竟大部分男生比女生發(fā)育的慢，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
也是屬于正常的，但是剛步入青春期的我們，其實是很要面子的，尤其是我，總是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
事實是，這個世界上每個人大多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根本沒有人在乎你，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觀察你。
如果，我當時可以懂得這些，該有多好。
開大會時，班主任也在場，她站在一旁，來回徘徊，以便管理紀律秩序。
她的精益求精，我們看似已經習慣了。
最后，由教導主任發(fā)布了一個任務結束，那就是“廣播體操比賽”。
追求完美的土木老師非?？粗剡@次的廣播體操比賽，不，是每一次的比賽。她雖然是第一次當班主任，但是根本看不出來，在任何一件事情上面都追求完美，讓我們成為拿的出手的班集體。
說白了，也都是為了我們好嘛！
這次，為了能讓我們得到名次，真的是“夜以繼日”的練習。
在土木老師的眼里，任何比賽，只能拿第一。
壓力來了。
……
課間操。
這是練習的最好時機，當其他班級只是隨意的敷衍時，我們班級顯得格外的“特立獨行”，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做的不好被罵。
“跳躍運動，不是讓你踮腳。”
是的，我還是被罵了，是在課間操結束后，土木老師路過我時隨口說的一句。
但，這也深深的刺痛到我的心底，小的時候，承受能力太差，總是因為一句責備而悶悶不樂，從而懷疑人生。
課間操結束，靠攏，解散后，我漫不經心地向班級走去。
“剛才土木老師跟你說什么了？”
我轉身看到的是G同學，內心很吃驚，表面很平靜?？墒?，他為什么突然問我？“沒……沒說啥……”
我吞吞吐吐的回答。
G同學疑惑，皺了皺眉“那你怎么看起來不開心？”
是啊，我的表情已經出賣自己了，那里像沒事人。但是，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對于當時的我來說，覺得很丟人。
于是，用力的擠出一個微笑“有嗎？”
他也沒有再過多的詢問。
我們雖然在虛擬網絡上無話不談，但在班里還只是普通同學關系，沒有太多的話語，而他，總是會主動找我說一些話。
這很難不讓我產生錯覺，也許只是錯覺。
……
廣播體操比賽前夕。
自習課。
土木老師在班級里組織廣播體操的一個小考核，以小組的形式。
“第三套全國中學生廣播體操《放飛理想》……”音樂響起，我們也開始了……
在這一個多月里，我仿佛魔怔了。
睡覺時，吃飯時，洗澡時……腦海里無時無刻都在循環(huán)播放著廣播體操的音樂。
現在一聽見這個音樂，全身心的細胞都緊繃著，我站在后面，但依舊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著每一個動作，精益求精潛移默化的也成為了我對自己的要求。
“徐小葵！”
“到……”
被點到名字的我，小心翼翼的看著土木老師，我覺著自己做的還不錯吧，也沒有錯動作……
“站到前面來。”土木老師一臉欣慰。
我?guī)е苫蟮牟椒ヅ驳角胺剑簿褪乾F在所說的“C位”，于是，開始了第二遍的廣播體操……
這時的我，完全忘記了害羞，只是一味追求動作的完美，這一刻的我仿佛是自信的。
用心的投入，真的會忘記恐懼。
結束后，意識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意著我時，一下子滿臉通紅，默默坐在角落里，看著下一組的展示。
慶幸的是沒被別人看到。
不然就糗大了。
這一次，也算是對我小小的一個肯定吧！
……
“初二年級，第一個上場的班級是初二一班，初二二班做準備……”
廣播體操比賽如約而至。
此情此景，又讓我想起了軍訓匯操時的我們，雖然沒有得到第一名，但意義是重大的。
然而，這次我們是第二個上場，心情不免有些緊張。
“初二二班上場，初二三班做準備……”
上場時，每個人都屏住呼吸，認真的聽音樂，做好每一個動作，為的是這段時間的努力不白費，也為了土木老師的期望。
比賽順利進行……
在下場時，很明顯能聽到后方其他班同學的驚嘆聲，是我們做的太好了嗎？還是說前面一個班太差？這些都不重要，我個人覺得還是不錯的。
遠方，土木老師也為我們豎起來大拇指。
很驕傲。
在公布成績的時候，我們班位列第三，畢竟是全校的比賽，第三已經很不錯了，畢竟，現實生活中，沒有那么多的逆襲。
我們班并不是別人眼中的好班，至于標準是什么呢？沒有意外，當然就是成績咯！
在大多數人的眼里，只以成績論英雄，只要你成績夠好，別人就會認為你在任何方面都好，只要成績差，你就一定是一個壞孩子。
這就是現實。
對于這次的名次，雖然不是第一，但也很高了已經，對于我們來說算是一種鼓勵吧，我相信未來會更好的。
廣播體操比賽完，真的是松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件特別重大的事情一般。
值得紀念。
……
目前，在我的“網友”中又增加了一位，那就是小灰灰，我們也經常聊天，似乎很投緣。
而且，和他聊天可以隨意的開玩笑，也不會生氣。
也只有在網絡上，我才能成為真正的自己，可以無所畏懼，自由自在。
許久之后。
一件事情，提醒了我。
源于某一次的深夜會談。
我和姐，她說起了自己的一些經歷，讓我很是驚訝。
這段時間的她，確實有些奇怪。雖然她平時也很愛打扮，但是，這時有一些過于愛打扮了。
比如，發(fā)型總是各種改變，頭上的蝴蝶結也是換個不停，畢竟那時候流行。尤其是她那“鐵劉?！?，長到幾乎要把眼睛遮住了，也還是不剪，這個時期大部分的女生都是如此，這樣的時尚我不懂。
經過長談，原來是我親愛的姐姐找對象了，還是她的同班同學。談了戀愛的女生，便開始格外在意自己的外表。
當她說起自己和小灰灰時，她覺得小灰灰喜歡自己，可是卻總是不說，一直拖著，她也等不到他，便選擇了更有勇氣的另一個同學。
性格決定命運，這就是機會，如果沒抓住，那就再也不會有了。
也并不是每一個都會遇到這樣的機會。
對于我來說，原來如此。
這時，我才發(fā)現，小灰灰接近我，是為了姐。
這可能是他唯一的目的。
回想過去，可能是礙于面子，他總是詢問我姐的消息，當時還不以為然，現在懂了。
可是，有時候在愛情里，面子完全不重要的好嗎？
我也為他覺得惋惜，可是，一切已成定局。
無論如何，很高興認識這么一個陽光活潑的你。
……
“跟我去個地方?！?p> 莫名其妙的我被欣同學一把拉走，一路茫然，來到一間空曠的教室，一位很有氣質的老師和一些同學，看來是等候已久，后來陸陸續(xù)續(xù)也一直都有同學進來。
我疑惑的看著欣。
她靠近我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土木老師說每個班必須有一個人參加這個舞蹈興趣小組，我一個人有點無聊，你陪我一起唄！”
“可是，我不會跳舞啊?！?p> “沒事，這里的人都不會，慢慢學就好啦?！?p> “好吧?！?p> 就這樣，我開始了人生第一節(jié)舞蹈課。
我哪會什么舞蹈啊，而且，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跳舞，老師很溫柔，同學很認真。
我也漸漸地認真了起來。
在這個領域，很陌生，也很有趣。
據舞蹈老師說，這是一個帶有蒙古元素和一點點的XJ元素的一個民族舞。而且，這次選人的標準也很隨意，長得高就行，重在參與，越多越好。
看來是人海戰(zhàn)術。
據我了解，民族舞應該是最考驗舞蹈基礎的吧！
嗯？
我能跳好嗎？
也許，能吧！
……
休息時，
“我把你拉過來，你不會怪我吧？”欣問。
正在壓腿的我，看向她“不會，反正我課間也沒啥事?！?p> “那就好?！?p> 我真的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只是，每次練完舞就像殘疾了似的，一瘸一拐的走回教室。我是真心全身僵硬，稍微動一動都要疼好幾天。
我想退出，可老師偏不讓，好不容易湊齊的人，怎么可能讓你跑咯！
唉，沒辦法。
練唄。
現在想想，當時的舞蹈其實非常的小兒科，就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跳的一樣，只是為了完成學校的任務，參加個比賽而已。
不過，既然跳了，那就必須要認真對待。
欣的舞蹈天賦特別好，她向老師要求solo一個節(jié)目，老師立馬答應了，正好湊不齊節(jié)目呢，我和欣雖然不是表演同一個節(jié)目，但目的都是為校爭光。
除了周一要大掃除，其余大課間我們都是在老師自制的排練室度過，一行二三十人，排列成一個大方隊，毫無疑問，我被安排在隊伍的角落。
相較而言，我的舞蹈天賦可能是最差的吧！換句話說，我其實就是去湊人數的。
還是那句話，重在參與嘛！
反反復復，大概一個月以后。
終于，我們要上臺了，黑色的舞鞋，紅色的連衣裙，還有舞蹈老師給我們每一個人畫的淡妝，畢竟還是小孩子，淡妝比較合適。
比賽場地是一個露天式的，舞臺和音響設備看起來也很隨意，更別奢望有燈光什么的了。
零零散散的觀眾，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比賽井然有序進行著。
欣同學表演完之后，響起熱烈的掌聲，可謂是得到了全場的好評。
不可否認的是欣的學習能力真的很強，我站在臺下表示很羨慕，也有一點驕傲，畢竟是我們學校的，當然開心了。
“排好隊形，我們準備上場了。”舞蹈老師說道，看樣子，她比我們還要緊張。
我站在隊末，低著頭，深呼吸，心里默默地給自己加油，“沒事沒事，站的這么后，可能沒人會注意到你，加油，把觀眾當成小動物就好了，不要怕?！?p> 自己嘟嘟囔囔的說了半天，站在臺上的那一刻，難免還是會緊張。
音樂響起，自己的身體好像不受控制般的開始舞動，顫顫巍巍的，這可能就是肌肉記憶吧。
一開始還很正常，過了一會兒，音樂開始混亂，是我們原來的音樂和一個根本沒聽過的音樂同時播放，整個的鼓點節(jié)奏都被打亂了，難以找到以前的記憶點。
都是十幾歲的孩子，臨場應變能力有限。我們整個方隊沒有停下動作，依然繼續(xù)跳著，但是，很亂。
臺下的觀眾和評委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們可能以為原本就是這個樣子吧。
這個表演可謂是一言難盡??！
很糟糕。
“切~”觀眾給予我們的反饋。
終于，結束了表演。下臺時，每個人都悶悶不樂。
“我們的音樂不對啊！”
“怎么回事？”
“難道音響出問題了？”
“唉！別說了，太丟人了?！?p> “煩?！?p> “……”
是??！好丟人。
我抬頭片刻，看到旁邊音響處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但不太敢確定。
“這次的意外，我也是沒有料到，大家表現的都很好，你們很棒，都回去吧！”舞蹈老師安慰著我們，即使微笑著，也擋不住眼里的失望。
畢竟機會只有一次，就這樣了。
公布結果時，大家也都走的差不多了，而我因為要等欣同學，所以一直在臺下。
欣的solo舞蹈獲得了這次比賽的第三名，看著她上臺領獎，我也很開心，畢竟我們是朋友，至少在我看來是的。
可就在她拿著證書下臺的那一刻，我的腦海里閃過一個身影，和當時我們表演完，看到站在音響旁的那個身影，簡直一模一樣。
難道……
無法接受現實的我，糾結片刻，還是發(fā)出了內心中的疑問“剛才，是你嗎？”
臺下，欣和我四目相對，我只想知道結果，直直的看著她，希望不是。
畢竟當時年齡小，不會考慮太多。
“嗯？你看到什么了？”欣疑惑中又帶有一絲的恐懼。
當我看到她眼里閃躲時，有些確定了，可是為什么？“我們表演時，歌曲被換了，我看到你就在音響旁邊……”
“是我又能怎么樣？就你們那小兒科的舞蹈，根本拿不上臺面，而最后，為校爭光的人只有我，全校都得感謝我。”欣不屑一顧地說完，揚長而去。
……
我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即使拿不上臺面也比背后搞小動作的人體面，而且，我們不是一個班的嗎？目的也都一樣，為什么？
我的三觀就此刷新了。
過去只是在電視劇中見到過這樣子的場景，沒想到現在自己卻體驗了一把，這種感覺真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真是個傻白甜。
我這樣的性格在古代可能真的活不過兩集。
可是為什么是欣？
我那么的信任她，也把她當做我最好的朋友。
從軍訓開始時，我們就成為了好朋友，幾乎每天上課下課都走在一起，她有她的好朋友，但她每次都會帶上我，才顯得沒那么孤單，可最后……
一切只是我的一廂情愿，她或許根本沒把我當做好朋友。
只是同學而已。
至此以后，她再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并且還在背后議論紛紛。
而我，終究還是一個人。
當時的我根本不會意識到這些事情，也不曾想過去化解，畢竟我沒有做錯過什么。
只是過自己的生活，也不懂得女生的小團體，想讓自己不在乎，但心里依舊很難受。
……
回想當初，
第一次到欣的家里做客，還是我被爸罵完，紅著眼，跑出家門，不知道該去哪兒？走著走著，便看到剛出門倒垃圾的欣，她沒有問我怎么了，直接“收留”了我。
那個時候的我很是開心的，但由于第一次到別人家里，難免會有一些不知所措，扭扭捏捏的我走進客廳，看見她的媽媽，小聲的說了句“阿姨好……”
阿姨很熱情，指著桌子“想吃什么自己拿哈，別客氣。”
我點了點頭，這是剛好是中午兩點，然后我們一起去學校。
眼神不由的瞟到她們家的墻上貼的獎狀，這熟悉的字跡，正是我寫的。
但是，其中有一個錯別字，雖然錯的不是那么明顯，但我沒敢承認，生怕丟人。
欣也沒有太多的關注，直說一個勁的給我拿著零食，她很熱情，我們很互補。
……
然而，這些也都只是回憶了，再也不會有了。我也始終相信，我們之前的友誼是真實存在的。
無論如何，也謝謝你！
當然，這也是我個人的問題。我總是不喜歡與人接觸，很少說話，似乎也不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