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度支尚書,于臬還要和大司農(nóng)一道,調(diào)集天下糧草,支援前線。
嘉平四年(252年)十一月,經(jīng)過奏請魏帝曹芳,王昶一路向江陵,攻施績,毌丘儉一路向武昌,諸葛誕和胡遵一道,以七萬大軍攻東興,司馬昭持節(jié),以安東將軍身份,總各路軍馬。
作為司馬師接班之后,第一次對外討伐,是成是敗特別重要。
雖然已經(jīng)是深夜了,大將軍府依然燈火通明。
司馬師夜間正坐,接收各方面來的戰(zhàn)報。
“安東將軍戰(zhàn)報:我七萬大軍已經(jīng)集結到東興,在河上搭起浮橋,已經(jīng)搶占大堤,并以此為基礎,沿大堤向兩邊的東吳駐軍全端、留贊發(fā)起進攻?!?p> 司馬師看到第一份戰(zhàn)報,大為興奮:“做得好。”
在他的下首,坐著李豐、鄭袤、王肅、許允、于臬、傅嘏。王肅是河南尹,許允是領軍將軍,鄭袤是侍中。可以說,朝中的中書、門下、尚書三省的管員都來齊了。
司馬師把戰(zhàn)報示與眾人:“大家看看,我軍七萬,不到一天就占領了東興大堤,正在仰攻山城,相信不出十天,就會全部拿下!”
大家一起為大將軍賀。
司馬師興致勃勃:“現(xiàn)在戰(zhàn)端已開,大家暢所欲言,說說,下一步,我們怎么辦?”
許允道:“東西兩座山城,雖然各只有一千人,但比較堅固。我軍須在敵方援軍到來之前,攻下二城?!?p> 李豐道:“應該要司馬子上發(fā)出文書,獎勵先頭部隊,以礪我軍?!?p> 司馬師道:“你們說的我都知道,所以,現(xiàn)在安東將軍已令諸葛公休他們加速攻取二城。東吳援兵到東關,至少也要二十日。我軍在十天之內(nèi)攻下東西二城,再以伏兵,以逸待勞,不愁東吳援軍。”
許允道:“大將軍,兵貴神速,現(xiàn)在我軍搭浮橋攻東關,十天之期。若東吳援軍倍道兼行,東關不克,則我軍危矣?!?p> 司馬師道:“無妨。我即刻派人,讓他們抓緊時間攻城?!?p> 司馬師更不遲疑:“來人,持我將令,速到前線,讓他們加速攻城?!?p> 看到司馬師如此果決,眾人互相對視,輕輕點頭。
王肅道:“我軍三路齊出,終是以淮南為主。能否讓王征南和毌丘仲恭實攻東吳,反客為主?”
司馬師道:“施績在江陵,上次敗了之后,現(xiàn)在堅守不出。武昌東吳水軍強盛,也急切不得下來。此二路牽制住他們就行了?!?p> 鄭袤道:“大將軍,雖然是安東將軍司馬子元總諸路軍馬。我擔心諸葛公休和胡遵胡以道互不統(tǒng)屬,若江東來援,會各行其事,不能相互照應,應該讓安東將軍親臨前線去。”
司馬師道:“前線有公休他們就足夠了。這段時間,我們要經(jīng)常在大將軍府里,商討戰(zhàn)報?!?p> 眾人都退了出去。司馬師仍然沒有睡意,他將各處的奏報拿了起來,仔細看了,然后才披衣朝內(nèi)室走去。
東吳發(fā)來援兵的密報再次呈進中書臺,鐘會拿著這份密報,急急走進了大將軍府。
“大將軍,東吳由諸葛恪率軍四萬,晝夜兼程,去支援東興的吳兵?!?p> 司馬師一驚:“這么快?公休那邊知道了嗎?”
鐘會道:“應該是知道了。不過,從東吳建鄴出發(fā),到東興也要十幾天吧?!?p> “我知道了。你先回中書臺,繼續(xù)看有沒有揚州那邊的密報。來人,速召三省議事?!?p> 看到東吳已發(fā)援軍,司馬師也有點急。
攻占東西二城的戰(zhàn)報,如今依然沒有送到,情況有點不妙。
于臬正在尚書臺值班,看那糧草調(diào)度情況,各尚書郎行走不停,或?qū)懳臅?,或送傳抄,一片繁忙景象?p> 大將軍府有人來報:“請于尚書和傅尚書大將軍府議事?!?p> 二人騎馬,急忙往大將軍府跑去。一進府里,外面雖然呵氣成冰,但二人頭上卻流下了細汗。
“你們二位來得正好。密報說東吳已派四萬大軍去援東興?!?p> 司馬師見人來齊了,沒等于臬和傅嘏落座,便說道。
于臬一邊落座,一邊問道:“我軍攻克東興東西兩城的奏報送來了嗎?”
司馬師道:“目前還沒有,已經(jīng)派人去問了。”
于臬急聲問道:“東吳援軍是什么時候出發(fā)的?”
司馬師說:“十一月十九日。”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五日了,東吳派援軍已經(jīng)六天了??晌臆娬碱I東西二城的戰(zhàn)報還沒有送來,看樣子要出事?!庇隰荒樇鼻?。
“不會吧?”鄭袤一臉不解。
于臬沒有回答鄭袤的疑問,而是對司馬師道:“大將軍,應該直接派人告訴諸葛公休,注意東吳軍隊倍道急援。若他的軍隊襲我之后,而我軍準備不足,則我軍危矣?!?p> 在座的諸人,只有司馬師和于臬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其他人如王肅、許允、鄭袤、傅嘏,都沒有在戰(zhàn)場上真刀真槍地干過。
不過,許允還是反應了過來:“大將軍,若東吳援軍到達,去攻擊我軍的浮橋?”
王肅這才反應了過來:“昔日我軍去攻江陵,也是搭建浮橋,若不是及時撤軍,敵軍斬斷浮橋……”
司馬師站了起來,來回走著:“東吳軍就算再快,也只能到達東興南面的徐塘。與占住東關大堤的我軍相戰(zhàn),浮橋在東關北面,如何斬得斷?”
傅嘏道:“若我軍輕敵,守不住東關,從浮橋撤退,如今天寒地凍,行動不便,那就麻煩了?!?p> 司馬師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走得更急了:“德揆,你是帶兵的。我問你,諸葛恪軍援東興,公休在大堤上,守不守得?。俊?p> 這可是一道難題。
于臬道:“以在下愚見,東吳也肯定如我們所想的那樣,正常行軍,東西二城必然被我軍攻下。他們必然派出先頭部隊,去占徐塘,那東西二城的守軍見援兵已到,必然士氣大振。我還擔心……”
司馬師見于臬這樣說,連忙問道:“你還擔心什么?快說?!?p> 于臬道:“東吳知道我軍在河上搭起浮橋,萬一他們繞過西城的七寶山,然后順流而下,繞到我軍后面,來燒浮橋,那……”
這下司馬師急了,他久經(jīng)戰(zhàn)陣,知道用兵無常法,如果真如于臬所說,魏國這邊浮橋一斷,守在東興大堤之上的魏軍,就會被吳軍包圍,要么被殺死,要么在河里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