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的儀仗隊在前開路,后面跟著文武百官。
曹爽騎在戰(zhàn)車上,跟在曹芳車駕后面,兩旁是他的兩個弟弟,中領(lǐng)軍將軍曹羲和武衛(wèi)將軍曹訓。
后面,是畢軌、何晏、丁謐、鄧飏等一班人。還有隨從的百官,在朝的宗親。
被閑置在家的曹囧,一身便服,攔在了車駕之前。
“大將軍兄弟全部出城,萬一朝中有變……”
又是桓范那一種言辭!
有變,能有什么變?司馬懿即將油盡燈枯,軍權(quán)在手,天下我有。
“天子隨我們一起出行,還有誰敢造反?”鄧飏拍馬向前,向曹囧喝道。
曹囧跪在地上:“我是大魏宗親,雖然大將軍推行新政,革了我太守之職,我毫無怨言。但先帝陵墓,以前就沒有這樣大張旗鼓進行祭祀,大將軍輕算無備,我是不忍大魏江山,一旦落于他手?!?p> “大膽!大將軍輔政十年,政通人和,萬民和樂。如今在這十年之期,前去拜謁高平陵,你竟然說出這亡國之言,要將天子置于何地?”鄧飏憤怒了。
他怕曹囧再發(fā)亂言,乃喝左右:“與我拉到一邊去?!?p> 眾軍士向前,不由分說,拉起曹囧就走。
“大將軍,且慢!”眾人視之,乃是桓范到了。
桓范止住軍士,手攔住車駕:“大將軍,曹囧之言雖然有點過分,但也有幾分道理。能不能請中領(lǐng)軍曹將軍留守,萬一有變,也好有個照應。”
曹爽不耐煩,連聲說道:“有變有變,能變出個什么?我意已決,不必多言。起駕!”
眾軍士推開桓范,車駕往南,卷起地上干冷的塵土,桓范在一邊連聲嘆息,獨自回府去了。
司馬孚、高柔、王觀等人,已經(jīng)來到司馬懿的府邸。
隱忍了這么多年,司馬懿知道,自己一飛沖天的機會就在今天,不成功,便成仁。
當然,在諸葛亮去世后,他在世間已無對手!十年的打壓,十年的不滿,就在今天,將會走到盡頭,自己如同或躍在淵的猛龍,即將一飛沖天!
“子元,三千人都集結(jié)了嗎?”司馬懿目光如炬,射向司馬師。
司馬師胸有成竹,將手一抱:“父親,已經(jīng)全部集結(jié)完畢,就等著父親下令了?!?p> 這一次,司馬師除了本部七百人外,還有郭建、甄德的一千人。加上三千死士,一共有四千七百人。
司馬師、郭建等人的軍馬,都有甲胃,但這三千死士沒有!
即便如此,高柔等人還是暗暗心驚,司馬昭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司馬懿道:“子元你先封鎖司馬門,郭建、甄德你們一千人,隨我到到太尉府中,這三千人在我請得太后懿旨后,隨我去武庫。”
司馬師率領(lǐng)本部千余親信禁軍,再加上他暗養(yǎng)的三千死士,迅速往皇宮方向走去,并控制了司馬門。
司馬懿和高柔、王觀、司馬孚等人,各自駕車,在郭建、甄德的護衛(wèi)下,隨后而行。
往皇宮要經(jīng)過太尉府。這時,虞松來報:“印璽已經(jīng)被符寶郎帶來,符節(jié)令特來聽用?!?p> “很好,隨我一起去面見太后。”虞松連聲道:“是!”
司馬昭疑惑了,他不知道,為什么父親要見太后。太后本來垂簾,但卻為曹爽強行遷走,父親這是要得到太后的肯定,取得大義上的名分!
司馬昭更加佩服父親的決斷。
在太尉府門外,司馬懿下令:“全軍列隊,我要去見太尉!“
眾軍士一齊住,蔣濟聽到門外人喊馬嘶,急命人在角樓上張望,看到了司馬懿的軍隊。
蔣濟思慮再三,馬上猜到了司馬懿的舉動,還沒等到司馬懿開門,他穿好朝服,自己把門打開了。
眾軍前面,正是司馬懿!此時的司馬懿那雙鷹眼,也死死盯著蔣濟,一臉殺氣,和自己同僚多年,好像不認識一般。
蔣濟鎮(zhèn)定下來:““原來是仲達,派這么多兵,到我府上何意?”
司馬懿表情冷漠,語氣冰冷:“子通,大將軍不顧托孤之重,一意孤行。你我歷經(jīng)四朝,為了大魏,老夫今天要拔亂反正,特來請你,隨我進宮面見太后。”
說完,命馬車近前,示意蔣濟上車。
蔣濟心念電轉(zhuǎn),十年了,司馬懿終于出手了。蔣濟是曹爽之父曹真的好友。但曹爽卻屢次排擠自己,蔣濟內(nèi)心確實有氣,但司馬懿既然起事,蔣濟馬上想到了其中一個關(guān)鍵問題:“敢問太傅,事成之后,要如何處置大將軍?!?p> 司馬懿想了想,說道:“子通放心,我知道你是大將軍父親的好友,老夫這次拔亂反正,只是罷免曹爽的官職,驅(qū)逐出朝廷,讓他以侯就第,保他后半生衣食無憂!”
蔣濟內(nèi)心其實也希望司馬懿拔亂反正,自己在曹爽這里受的委屈實在太多了,現(xiàn)在司馬懿已答應了自己,心中對曹真的愧疚也就沒有了:“曹子丹,你兒子確實事情做過了,為了大魏回歸正道,我只能和司馬懿面奏太后,收取兵權(quán),我保住你的后代,也算對得起你了?!?p> “希望太傅一言九鼎,說話算數(shù)。”蔣濟還是有點不放心。
司馬懿再次伸出了手:“子通,你放心,我到時侯就指洛水為白誓!”
蔣濟聽了,也就握著司馬懿的手,一起坐在了車上:“既然如此,我就和太傅一起,入宮面見太后?!?p> 就這樣,司馬懿和蔣濟在前,高柔單獨一車在后,然后是司馬孚和王觀同乘一車。浩浩蕩匯往司馬門,入宮面見太后!
司馬師接著:“父親,皇宮內(nèi)無一人可以外出?!?p> “你做得不錯,子上,你留下五百人守住宮門,子元率其他人把住各個路口。郭將軍甄將軍,你們率五百人,隨我面見太后?!?p> 內(nèi)宮的黃門,被司馬懿的陣勢嚇住了,連忙跑到宮內(nèi),面見太后。
郭太后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司馬懿和蔣濟、高柔、王觀、司馬孚等人,在一群死士的擁護下,闖進了永寧宮。
“太傅,哀家已不問政事,為何帶兵闖入永寧宮”郭太后感覺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了。
“太后垂簾,乃是先帝詔命。無故被大將軍奪去,臣等奏請恢復太后垂簾攝政?!彼抉R懿說完,拿起了詔書。中書郎虞松和符寶郎、符節(jié)令走向前來,將信物呈上。
郭太后嚇了一跳,她再沒有政治能力,也感覺到。司馬懿已經(jīng)對曹爽下手了。
不過,郭太后還是象征性地推辭:“國家大事,我一婦人如何使得?此事請?zhí)底鲋?。?p> 司馬懿等人跪了下來:“請?zhí)蟠购?,聽政!?p> 郭建和甄德走上前來:“太后,太傅拔亂反正,愿太后以國家為重!”
郭太后嘆了口氣:“先帝啊,哀家命苦啊?!边@么一說,算是答應了。
司馬懿忙命虞松奏疏呈了上來。原來司馬懿在疏中稱曹爽背先帝托孤之恩,奸邪亂國,其罪當廢。郭太后勢成騎虎,只得準奏。
太后得知天子在外,忙道:“哀家同意收回大將軍兵權(quán),千萬不可傷害天子?!?p> 司馬懿連忙答應,呈上另外幾份詔書,乃是取代大將軍、中領(lǐng)軍、武衛(wèi)將軍職務的,并蓋上了印璽。
根據(jù)詔書所寫。符節(jié)令送上符節(jié),高柔持節(jié),在郭建護衛(wèi)下,去代理大將軍收回兵權(quán)。王觀拿著詔書,在甄德的護衛(wèi)下,去代理中領(lǐng)軍兵權(quán)。司馬望也帶著典農(nóng)五百軍前來,和諸位一道,分別穩(wěn)住京都各營士兵。
不到半個時辰,駐守在皇宮內(nèi)的禁軍全部改旗易幟,成了王觀的部下,而留在京都的曹爽親兵也納入高柔之手!
而這個時候,司馬懿已讓傅嘏召集諸臣,皆集在尚書臺。蔣濟派人,持詔書去城外,去曹芳處申奏。司馬昭集兵守在省中,眾官不得出來。又派郭建帶隊持詔書,傳令城門校尉司馬蕃,即刻關(guān)閉城門,無詔或太傅手令,不得出城!
司馬懿領(lǐng)著三百軍士和三千死士,往城北武庫而去。
司馬昭道:“父親,大將軍府就在武庫必經(jīng)之路,萬一他的護衛(wèi)反擊,我們該怎么辦?”
但若不占據(jù)武庫,萬一曹爽府里的所人穿上鎧甲,拿起武器進行反撲,勝敗猶未可知。所以,武庫必須要占領(lǐng)!
司馬師道:“子上,你要好好守好省中,不要讓百官走漏消息。我與父親,自有辦法?!?p> 三千三百人,浩浩蕩蕩往武庫走去。
潘舉看到了司馬懿帶著沒穿鎧甲的司馬懿從大將軍府邊過來了。他已知道有變,急命數(shù)十弓駑手,在角樓上往司馬懿等人射去。
死士拼死護住了司馬懿,不斷中箭倒地!
這時,孫謙止住了他:“不可魯莽?!?p> 潘舉怒道:“司馬懿明顯就是在叛亂,只有射殺他才能阻止。”
孫謙道:“太傅起事,乃是為了國家,事情還沒有明朗,萬一太傅成功了呢?你豈不是身死族滅?”
潘舉為人精明,此時他已知道這孫謙已投靠了司馬家,于是手起一劍,將孫謙斬殺:“眾軍努力,射殺司馬懿,直接封侯。”
箭如雨下,射住司馬懿前進道路,一時之間不得過。
這時,一支騎兵沖了過來,眾人細看,乃是越騎校尉于亮。他在王觀占了中領(lǐng)軍后,領(lǐng)了人馬,特來保護司馬懿,就圍大將軍府。
司馬懿見狀,教令急行,沖過了大將軍府。
此時司馬魯芝正在大將軍府中,聞得城中有變,便和參軍辛敞商議?!按髮④姾吞熳佣荚诔峭?,不若出城,報知大將軍,再作打算?!?p> 此時于亮已殺到大將軍府來,勸住潘舉,要他以大義為重。
潘舉大罵于亮白眼狼。于亮大怒,命親兵將潘舉捆住。這時,嚴世帶領(lǐng)十余人來助陣,于亮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將嚴世剁為肉泥,就此封鎖住大將軍府。除魯芝和辛敞逃走以外,其余人等,無一人走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