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時刻,言木槿和藍芩在一處破屋中休息,等待黃婆的到來,這時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她心想,還真被自己猜中了,要離開這個鬼地方,看來沒那么容易。那說話的聲便是藍芩的父親。藍芩也聽到自己父親和其他人的說話聲,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在經(jīng)歷了旱災(zāi)蝗災(zāi)的她,怎么會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言木槿看到藍芩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她摟住藍芩,然后輕輕捂住了藍芩的嘴,示意她不要出聲。她起身抬頭往壁縫一看,有幾個身影正在往這個方向接近。藍芩偎在言木槿的懷里還在止不住顫抖,雖然她能感受到言木槿身上傳來的安全感,但是當(dāng)她聽到其中有個聲音是和她玩得很好的小花父親時,她又想到小花被吃的畫面,她忍不住反胃。記得當(dāng)時她聽到他在和自己父親說小花的肉有多嫩的時候,她做了好長時間的噩夢。
“海哥,他們會不會跑屋里藏起來?”有個人問藍芩的父親。
“應(yīng)該不會,我覺得他們應(yīng)該會往斗門鎮(zhèn)趕,如果我們能堵住他們,不止能把我那臭丫頭賣給余員外,而且那個男人出手很闊綽,身上應(yīng)該帶了不少銀子,到時不止可以吃他的肉,還有錢買糧吃?!彼{芩父親的話惹得旁邊的人哈喇子都快掉下來了。
“我們趕緊追上去,不然到了斗門鎮(zhèn)附近我們就抓不了他們?!庇忻律酪h褸的男子忙催促著,他是這里面最窮的,家里能吃的已經(jīng)吃完了。
“是是是,我們趕緊走?!闭f完聲音慢慢消失了,言木槿皺了一下眉頭。
她望著藍芩說:“木叔現(xiàn)在就給你上堂課,在這種亂世沒有人性可言,活下去是人最大的欲望?!?p> 藍芩帶著哭腔說:“木叔,是我連累你了,不然你把我還給我爹爹吧?!?p> “第二節(jié)課,有機會活下去,就不要找死?!毖阅鹃让{芩的頭說。
“那我們怎么辦?”藍芩可憐兮兮地看著言木槿,她不知道為什么面前這個大叔能夠如此淡定。
“黃婆來了,我們就有活路了?!毖阅鹃刃χf。
“為什么?”藍芩問。
“再教你一堂課,有錢能使鬼推磨?!毖阅鹃劝纹饓堑牟荻褐{芩。藍芩被逗笑了,她感覺和木叔在一起,她的心也變得安定下來,眼前這個丑叔叔有一種安撫人心的能力。
“對了,黃婆什么時候來?”言木槿望著天越來越亮,問藍芩道。天越亮,對她們就越不利。
“她坐馬車從鎮(zhèn)上過來,大概要半個時辰左右才到?!?p> “半個時辰?!毖阅鹃嚷犞嗣樱咽滞蟮臋C關(guān)偷偷啟動,以防萬一。果真,一炷香的功夫,她便聽到那群難民去而復(fù)返的聲音。
“不對啊,他們怎么可能跑那么快,這里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那個男子那么有錢,肯定是要去鎮(zhèn)上的,你們說他們會不會藏在哪間破屋子里,我們還是搜一下吧?!蹦侨喝撕ε轮笫斓镍喿泳瓦@樣飛了,特別不甘心,心中有一股勁就是要把那個男子找出來。
言木槿聽到他們在隔壁屋子翻來翻去的。藍芩拉著言木槿的衣袖,怕得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言木槿拍了拍藍芩的手,跟她說:“沒事的?!?p> 話剛說完,一群人跑了進來,喊道:“果真躲在這里?!闭f完都拿著農(nóng)具對準言木槿他們。言木槿示意讓藍芩躲在墻角,她擼起袖子站起來,對藍芩的父親說:“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孩子,我還給你幾個大餅,你這是做什么?”
藍芩的父親嗤笑了一聲說:“大哥,這世道艱難,你不能只照看小弟一家,你看···”他指著身邊的人,接著說:“大家還求你行行好呢,把你身上的錢都拿出來,然后···嘿嘿嘿”一群人得意地笑出聲。言木槿冷笑一聲說:“人心不足,你就怪自己太貪心了?!闭f完將手腕上的手環(huán)一扭動,數(shù)十根銀針射出,那五六個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便被銀針刺中,倒地不起。
言木槿嗤笑了一聲,“我家玉生都能被我放倒,就你們這群傻瓜?!毖阅鹃人训剿麄兩砩系睦K子,將他們像串螞蚱一樣串起來,綁在屋子的柱子下。藍芩在旁邊本來特別擔(dān)心言木槿打不過她爹,沒想到她都沒看到言木槿出手,她爹都倒下了,瞬間愣得說不出話來,她抬頭望著言木槿,眼神滿是崇拜。
不一會兒,言木槿便聽到馬蹄聲。她走出去把馬車給攔了下來,一個穿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婦女從馬車探出頭來,看到是言木槿拉住了路,罵罵咧咧的說:“好狗不擋路,這是干嘛呢?”接著馬車上后面又走出來四個壯漢,手上都拿著棍子。
“我想你帶我們一程。”言木槿做了個揖。
“走開,別妨礙我們,耽擱了余員外的事你擔(dān)當(dāng)?shù)闷饐幔俊?p> “你要買的那個丫頭已經(jīng)沒了,你還去干嘛?”言木槿說道。
“沒了還有王村謝村的,這里就不缺過女娃?!蹦瞧抛佑悬c不耐煩了,示意幾個家丁把言木槿趕走。言木槿三下五除二,把其中一個直接撂倒在地上,其他三個被言木槿的氣勢嚇得后退了幾步,那婆子也嚇得躲在一個家丁后面,哆嗦著問:“你···你到底要干嘛?”
言木槿打開包裹,把一件衣服抖出來給黃婆看。這件桃紅色女裝是她初到紫陽觀,冷玉生送她那件,那布料可是上好的杭州絲綢。黃婆好歹是見過世面的人,一見到衣服眼睛一亮。
“帶我們進城,這衣服就歸你?!毖阅鹃刃睦镫m然萬般不舍得,但是主要是她的錢剩不多了,當(dāng)時她嫌重,估計著自己帶的那些夠了,誰知道下來會遇到這些事。
“帶···帶···”這個中年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萬一得罪了他可能吃不了兜著走,還不如拿了這件上好的貨,比她賣一百個女孩錢還賺。黃婆滿臉堆笑地看著言木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