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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一刀

第三十六章 八年

驚鴻一刀 老湯排骨面 2242 2019-08-01 08:37:20

  春去秋來幾個冬夏,日落日升歲月如梭,轉(zhuǎn)眼間已是八年匆匆而過。

  人生能有幾個八年?對于老太君來說,估計也剩不下幾個八年。明老太臉上皺紋愈發(fā)的多了,背也更加佝僂,身上原本老太君的那股威嚴(yán)氣勢已然被八年的平淡生活洗盡,留下的只有那普普通通農(nóng)家老太太和藹可親的模樣氣質(zhì)。

  當(dāng)初俊俏的少年已然長大而變得更加俊俏,幼稚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成熟穩(wěn)重,劍眉星目不足形容其萬一氣質(zhì),厚薄適中的嘴唇澄透紅潤,鼻梁高挺筆直,整張臉蛋兒怕是個女娃看道就會心動。

  所謂公子如玉,怕也不過如此。

  明易如今已經(jīng)完全接受了他現(xiàn)在這個名字??雌饋恚坪鯇㈩欝@鴻三個字已經(jīng)忘卻的一干二凈,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將顧驚鴻三字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他唯一的朋友寧芳兒。

  八年來,朱家村里的人就沒有主動和明易接觸過的,其中也有明易自己的原因。加上明易平日里不怎么言語說話,與人打招呼時也都是點頭示意,所以大家都下意識的認(rèn)為明老太的孫子是個啞巴。

  這事情倒是讓明老太一段時間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明易看得開,他不在乎別人怎么看待他,他的世界只有練武,因為明易睡夢之中都能夠自行運功,加上他天資聰慧根骨絕佳,這讓明易的功力竟然在短短的五年間達(dá)到了江湖一流高手的地步,也就是說,明易十三歲的時候他的祖母就不再是他的對手,更別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六歲了。

  值得一提的是,明易的寒冰掌如今更是脫胎換骨。原本寒冰掌走的是陰寒筆直硬剛的路子,但夢中人卻是別出心裁,他在不斷與明易對招的過程中總是會將原本的招式進(jìn)行相應(yīng)的修改,久而久之竟然讓明易在寒冰掌的基礎(chǔ)之上拓展總結(jié)出了一套“寒冰綿掌”,如此一來這一套掌法剛?cè)岵?jì),威力倍增。

  且說明老太不想在兵刃之上耽誤了他,所以劍法一道,八年也只是教了他刺、挑、點、劃四招。明易四年來嚴(yán)格按照祖母的要求練劍,連明老太都沒有想到孫兒能夠從頭到尾的堅持下來。她師傅曾言,大道至簡,大音希聲,最厲害的劍法便只有那么幾招罷了。所以明易從一開始的刺樹,到之后的刺石,再到后來的刺水,四招劍法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內(nèi)力加持之下,竟然他練就了一手舉世無雙的快劍!追云劍?呵,追云劍現(xiàn)在在明易的面前就是個笑話。

  練劍八年的明易如是說:“任他人劍招紛繁蕪雜都不如我刺點挑劃。”這便是底氣。

  日子久了,明老太心中的擔(dān)憂卻是越來越盛,此刻的明易功力高強(qiáng),于這大山之中沒有對手,因此也像那井底之蛙坐井觀天起來。這可如何是好?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力再去教他,他那夢中的“師傅”也不知道要比她厲害上多少倍。

  明老太總是會擔(dān)心明易會隨著自身武功的強(qiáng)大后迷失了自己,從而變成一個一心只想復(fù)仇的麻木傀儡,有些時候想勸勸他,但明易并沒有給她開口的機(jī)會。雖然明易外表開起來沒什么事情,還是一副溫和的模樣,但實際上內(nèi)里已有心魔。

  三年前,明易十三歲,也就是來到朱家村第五個年頭的一天夜里,明老太忍不住和明易發(fā)了火,二人爭吵,她認(rèn)為明易不應(yīng)該將報仇當(dāng)成自己的一切。

  兩人爭執(zhí)之下,明易氣急竟然失手打了老太君一掌。明易的功力豈是那么簡單,老太君毫無防備被明易這一掌打得直接昏死過去,等到回過神時明易悲憤欲絕,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他親手打傷了自己唯一的親人,將自己從元都就出來的奶奶!

  明易匆忙摘下脖頸上祖母給他的丹丸給其服下,這丹丸正是鬼醫(yī)給顧家的最后一顆碧血生機(jī)丹,在明易運功之下,明老太才撿了條命回來。

  明易永遠(yuǎn)忘不了祖母被救醒時睜開眼睛望向他得眼神,那是怎樣的眼神,失望、絕望、竟然還有些許愧疚。

  這眼神刺激到了明易,在幫祖母運功療傷睡下以后才奪門而出,那一夜傾盆大雨,電閃雷鳴,明易一人在山間穿行,云羅飄煙讓他身影宛若幽靈鬼魂,尋了處山坳,寒冰掌接連而出,聲若驚雷,周圍的山壁碎石紛落而下,明易雙目通紅,一身功力毫無保留,掌風(fēng)陣陣,直連續(xù)打了兩個時辰功力耗盡、一雙肉掌血肉模糊方才停了下來。

  此時明易仰天長嘯嚎啕大哭,用血肉模糊的雙手不斷抽打自己的臉,口中直念對不起祖母,對不起阿爹,對不起阿娘,對不起哥哥們!他怎能對祖母出手!

  祖母救我,養(yǎng)我,育我,教自己武功,耗費多少心血,身上的一絲一縷一針一線,哪一樣不是祖母親手縫制?口中一湯一飯、練武受傷后的藥湯,哪一樣不是祖母的心血?

  到頭來,自己卻和祖母爭執(zhí),用武功打傷了祖母!這與畜生何異?明易一副瘋了的模樣,這時候他哪里還有平日里那般飄逸俊俏的公子模樣,披頭散發(fā)失魂落魄活像個流浪多年的乞丐,淚后他一個人端坐山石之上,閉目反省任憑風(fēng)吹雨打直至天光。

  明易一夜病倒,第二日拖著病軀顫悠悠回了家直接倒在門口。

  再醒來時他已經(jīng)被祖母包扎好了傷口擦凈了身子躺在床上,屋子里彌漫著藥草的味道。

  明易看見祖母安好的樣子,不爭氣的眼淚淌了出來,口中嗚咽,喉頭聳動,鼻子發(fā)酸,滿臉愧疚,想說什么卻不知從何說起。

  祖母端了藥來到床邊坐下,輕輕的吹了口氣,用湯匙舀起那么一點,又輕輕的吹了幾口氣,深怕燙,確定涼了才遞到明易嘴邊。

  明易張口欲言,嗓子一陣疼痛,乖乖的將藥喝下,眼淚再次無聲低落,淚水在碗里打起花兒來,爺孫倆一個喂一個吃,都沒有說話。

  “奶奶不怪你。”

  便又是這五個字,讓明易再次大哭起來,摟住奶奶口中連道對不起。

  老太君拍了拍他的后背,“是奶奶的錯,給了你太大的壓力,驚鴻,奶奶只是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快樂的活下去,你阿爹會這么想,哥哥們也會這么想,你要相信,就算你不能幫他們報仇,他們也不會怪你?!?p>  明易好久沒有聽到奶奶叫他驚鴻,他不住地點頭,口中仍然念叨著對不起。

  明老太知道不能一味讓明易習(xí)武練功,所以拜托村子里的先生從城里買回了很多書,因為書籍昂貴,也幾乎花光了明老太的積蓄,她開始教明易讀書,教明易做人之道,教明易分辨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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