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
孫小武背著一捆柴回到家中,只見家中一片狼藉,院子里的水缸被砸破了,水流了一地,老福叔渾身沾滿了泥巴,看起來鼻青臉腫,肯定是被打了。孫小武扔掉柴,趕緊把福叔扶起來,心里一陣難過。
“福叔,你怎么了,是誰打了你,小雯啦?”孫小武扶著渾身是傷的福叔,迫不及待的問。
“小武呀,是福叔沒用,小雯被萬錢莊的高天虎抓走了,嗚嗚?!备J逡贿叧樽约喊驼?,一邊老淚橫流。小武跟小雯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在他心里早就把他們當(dāng)成了自己的孩子。而他卻眼睜睜的看這小武被人抓走了。
“福叔,這不是你的錯,是我這當(dāng)哥哥的沒用,保護不好自己的妹妹,我這就去萬錢莊找他們算賬。”孫小武說著就要去萬錢莊,他相信凡事都大不過一個理字。
“小武,你回來,萬錢莊勾結(jié)官府稱霸一方,況且他們財大勢大,莊內(nèi)又雇傭了很多武林高手,你這樣去非但找不回小雯,自己也是要吃虧的呀。”福叔一看小武要去萬錢莊,趕忙阻攔,但孫小武現(xiàn)在哪里聽的進去,早已跑出了院子。
萬錢莊果然豪華氣派,門口的兩只石獅子威武霸氣,在陽光下,朱紅的大門有些刺眼。咚咚咚,孫小武使勁的砸著門,很快便擁出一幫家丁,個個都滿臉的兇惡,怪的不說富人家的狗都比窮人家的叫的厲害。
“哪來的不長眼的東西,這萬錢莊是你這種人來的地方嗎?識相的趕快滾,不然打的你皮開肉綻,快滾。”一個滿臉橫肉的家丁對孫小武說。
“我要找高天虎,他抓走了我妹妹孫小雯,如果不還我妹妹,我今天就不走了?!笨粗@一幫不好惹的主,孫小武的心里也很虛,但骨肉親情,為了妹妹他只能豁出去了,就算是丟掉性命。
“我家二少爺?shù)拿M豈是你這種人隨便叫的,我們?nèi)f錢莊沒有什么孫小雯,趕快滾吧,別惹大爺們發(fā)火。”依舊是那個家丁,他很不耐煩的對孫小武說。
“高天虎你給我出來,還我妹妹小雯,大家都來看啦,光天化日強搶名女啦,大家快來看啦,萬錢莊仗勢欺人啦?!睂O小武看跟這幫狗仗人勢的家丁說不通,便大喊大叫起來,他希望能把高天虎喊出來當(dāng)面對質(zhì)。
“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我把他的腿卸下一根來。”那人嘴里放了狠話,立馬就有十幾個家丁沖向了孫小武。
孫小武不會什么武功,只是常年砍柴,讓他有些蠻力氣,開始的時候很勉強能夠支撐,但很快就被十幾個家丁打到在地。這些平日囂張跋扈慣了的家丁,下手可沒有輕重,孫小武只能雙手護著頭,扛下一次次的重擊。
“住手,都給我住手?!笔歉J?,他手里拿著一根三尺長的棍。他終究還是放心不下自己跑過來了,看見小武被十幾個家丁亂打,他心里不是滋味。
福叔的棍舞起來虎虎生風(fēng),幾下就打散了圍毆孫小武的家丁。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孫小武竟然不知道福叔會武功,他驚訝的看著福叔,眼前的福叔竟有點陌生。
“兄弟們抄家伙,先解決這個老不死的,再收拾小的?!彼⑺⑺?,十幾個家丁人手多了一把鋼刀,很快就把福叔圍在了中間。
福叔被圍在中間,但絲毫沒有畏懼,一條棍舞的眼花繚亂,左劈右刺,很快這一幫家丁就被打翻在地。福叔雖然年老多病,但他耍起棍來,依舊英姿颯爽,孫小武都快看呆了。
“是什么人敢來萬錢莊撒野?”是高天虎,他后面跟著一個精瘦的漢子,還有一個和尚。
“你就是高天虎吧,把我妹妹小雯還給我,不然我跟你沒完?!睂O小武忍著疼痛站起來,對著高天虎說,在氣勢上他可不能認慫。
“你妹妹丟了去報官呀,跑我們?nèi)f錢莊來撒什么野,趕快滾,本少爺沒時間陪你玩,要是滾的慢了,小心你的狗腿?!必敶螅f話就是氣粗,顯然高少爺很沒耐心跟這種小人物糾纏。
“高天虎,別以為別人怕你,我也就怕你,你趕快把我妹妹放出來。”為了妹妹,孫小武什么都不顧了,雖然他知道最壞的結(jié)果。
“哎呦呵,你是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賴三,把他的腿給我打折嘍,斷了腿我看你還有沒有這么不知天高地厚?!备咛旎㈤L這么大還真沒有人跟他這么說過話,身邊的人哪個對他不是恭恭敬敬、唯唯諾諾,孫小武這么跟他說話,他哪受得了這個。
“二少爺,那個老頭武功高強,我們不是對手?!辟嚾嬷约旱母觳?,齜牙咧嘴的說。
“一幫廢物,平時好吃好喝的,連一個老頭都對付不了。皇甫先生還得麻煩你出手了,我這一幫廢物沒有一個有用的?!备咛旎⒖匆娨粠徒新曔B天的家丁,氣不打一處來。
那個精瘦的漢子走到前面來,對高天虎說:“二少爺你客氣了,有需要老夫效力的地方你盡管開口就是。那就讓老夫去會會這個高手。”
精瘦的漢子也不答話,一個健步跳到福叔面前就動起手來,福叔的棍法精妙,但這精瘦的漢子武功的確不弱,閃展騰挪,竟然都躲開了福叔的攻擊。漸漸的福叔落了下風(fēng),這些年體弱多病,又十多年沒碰過武功,難免生疏。
招招落空,福叔的動作慢了下來,精瘦漢子看準(zhǔn)時機,躲開了福叔的橫掃,逼近到了福叔眼前。但凡是長兵器,就怕別人靠近自己的身體,等別人靠近了自己,長兵器反而會限制自己。
精瘦漢子一把朝福叔的肩頭抓過去,福叔的左肩膀瞬間見了血,這姓皇甫的漢子練得是鷹爪功。福叔顧不得疼痛,使出了一招‘棒打蛟龍’,這招果然厲害,一棒打在了精瘦漢子的脖子上,畢竟左肩受了傷,力氣小了不少。
精瘦漢子倒退了幾步,又撲了上來,速度很快,像俯沖向獵物的獵鷹。福叔挽著棍花,封住了精瘦漢子進攻的路,但沒想到,精瘦漢子強頂著沖了過來。精瘦漢子的左胳膊著了一棍,但福叔的右胳膊被精瘦漢子抓去了一塊肉。
就在這眨眼的瞬間,福叔被精瘦一腳踢出去了四五米遠。受到重擊的福叔噴出了一口鮮血,兩只胳膊早已血肉模糊。精瘦的漢子扔掉了手里的肉,把沾滿血的手在賴三衣服上擦干凈了,然后又站在了高天虎身后,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一旁的賴三早已傻了眼,張大著嘴,不知道該不該合上。
“福叔?!睂O小武跑過去抱著福叔,他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福叔的血還在往外流,他的額頭浸滿了汗,嘴唇顫抖著,一個勁的喊小武。
“真他娘的晦氣,老子今天就放過你們,如果再敢來找事,下心你們的小命?!备咛旎⒖粗鴿M地的血污,厭惡極了,所以帶著他的人都走了。朱紅的大門又關(guān)上了,只剩下孫小武和福叔,還有一幫不知名的看客。
“真是可憐,誰讓你惹得是萬錢莊的小霸王啦,唉。”“不知死活,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就敢跟高天虎叫板,活該你倒霉。”人群中的議論,都飄進了孫小武的耳朵,但他覺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他背起奄奄一息的福叔,摸索著向家中走去。
“小武,小武,小武?!碧稍诖采系母J宀粩嘟兄∥涞拿?,正在院子里熬藥的孫小武聽見福叔叫他,趕忙跑進去。
“福叔,小武在這兒啦,你要不要喝點水?”孫小武抓著福叔的手,他看見福叔的嘴唇都裂開了,所以問他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了,小武。我不行了,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們兄妹兩個,有負你爹的囑托,你一定要把小雯找回來,咳咳咳?!备J逵滞鲁鲆豢谘@個時候的他已經(jīng)是風(fēng)中殘燭。
“福叔,你一定會沒事的,我答應(yīng)你,一定會把小雯找回來的,嗚嗚。”孫小武心里難過至極,這樣的生離死別他不想面對。
“小武,不要難過,福叔都這把年紀(jì)了,縱使茍延殘喘在這個世上也沒多大的意義了。就是有一樣我還放心不下,那就是小雯。萬錢莊財大勢大,你要練好武功,然后才能去找他們要人,千萬不能莽撞?!备J鍑诟乐鴮O小武。
“福叔,我知道,所以你要好好養(yǎng)病,等你病好了,再教我武功,然后咱們一起去找萬錢莊?!睂O小武多希望福叔只是在嚇唬他,一會他就會好起來了。
“嘯林,對不起,可能我要食言了,我答應(yīng)過你不教小武他們武功,讓他們做一個普通人,但現(xiàn)在恐怕是不行了。唉,也罷,世事難料,等我下去的時候,我再跟你解釋。”福叔眼神空洞,似乎在隔著時空對話。
難道是爹不讓我們學(xué)武的嗎?福叔心里到底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