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詠荷院里稍稍待了一會兒,便起身準備去梅花塢,畢竟傅老太太是傅家的長輩,理應如此。
傅云錦怕外祖母不知道情況,所以特意越過眾人,親昵的挽著周老太太的胳膊,小聲的與她說著話。
她講老太太的身體及她的平時對她們母親的照顧都與周老太太說了,希望通過這些,能讓周老太太不要再挑祖母的刺。
當年,傅家和周家,雖然相距較遠,但因為兩家的兒女親事都心里有氣,雖不至于你死我活,但也是形同陌路的。
這不僅是周老太太第一次踏進傅家,還是她們之間第一次見面,傅云錦深知她們的脾氣,所以她提前來周老太太這做做功課。
好在周老太太對她的意圖心知肚明,也就微笑著聽了。
其實這世上哪有什么無緣無故的恨,只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如今周氏母女已然和好,雖然她們之間也曾橫亙著這么多年的冷漠,但若將過錯全歸結到傅家,她們誰都做不到。
一行人剛走進梅花塢,就看到傅老太太就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雖然她因為身體的緣故沒有親自去接,但她此番舉動,給了周家極大的面子,周老太太心里也高興。
老姐妹兩攜手進了屋子,待丫鬟奉上茶后,傅云錦才默默的退到了后頭,看著她們相談甚歡,她向舒婆婆點了點頭。
雖然舒婆婆大多在外,但總歸是傅云錦的人,所以在傅家,她也是以傅云錦的嬤嬤身份行走于各院。
舒婆婆看到了傅云錦的暗示,她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也偷偷的溜了出去。
她們兩人一前一后的不見了,別人看到也不會想太多,殊不知,她們二人就在梅花塢附近,正醞釀著一件大事。
傅老太太的梅花塢,出于傅家的最深處,出了梅花塢,向左拐去,經(jīng)過一片竹林穿過月亮門,就是傅家的廚房了。
只見她們兩人來到竹林旁,然后一轉身就不見了,兩人皆隱于假山里頭,外面看不出任何破綻。
“舒婆婆,你可都查清楚了”,傅云錦壓低聲音問向舒婆婆。
舒婆婆站立在進口,一邊觀察著外頭的動靜,一面向傅云錦匯報情況。
“這幾天我一直都跟著夏蟬,發(fā)現(xiàn)她經(jīng)常與一個男子單獨見面,后來我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個男子正是前院的小廝冬至”,后頭的話,她不必再說,相信傅云錦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了。
夏蟬今年已經(jīng)二十多歲了,若說她現(xiàn)在找到了人私定眾生,聽著也覺得荒唐,若是真的,她大可不必偷偷摸摸,這樣做反而引人生疑。
而冬至他只是前院的一個小廝,偶爾替主子們出去跑跑腿,今年也是有了十八,家中尚未娶妻生子。
所以綜合下來,若說他們相互看對眼,任誰都不會相信的。
但聽過的鬼多了,難保不會碰見。
傅云錦敢確定,他們二人絕不是這種關系,里面一定還有別的聯(lián)系,只是這確定是什么,她還不能確定,唯一能確定的是,老太太的病就是夏蟬搞得鬼。
“好了,看來這些都屬于意外之喜,你把東西那些都準備好沒有”,傅云錦決定先從當下入手。
“嗯,我專門去了一趟,那掌柜的乖乖的給了我”,舒婆婆不愧是從宮里出來的人,這件事被她輕描淡寫的帶過了。
明明是她找到夏蟬買藥材的鋪子,那千金坊的掌柜以保護隱私為名拒不透露,后來她找了幾個病重的人往那門口一放,掌柜的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這樣折騰過了三天,那千金坊的掌柜的就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他的名字鋪子很快就要完蛋了,所以他主動來找舒婆婆。
舒婆婆輕輕巧巧的就得到了她要的東西,只是那掌柜的,不知道背后跳著腳罵了幾天。
傅云錦看舒婆婆一臉成竹在胸的樣子,便就將心放在了心里,兩人又一前一后離開了。
整個過程大概只用了一盞茶的時間,這對于心思都放在周老太太的眾人老說,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傅云錦剛一落坐,就見周氏和傅云婉向她投來關切的眼神,她收斂心神,對著她們回了一個安心的笑容,她們二人才放下心來。
剛開始她還怕兩位老太太水火不容,卻沒想到,這兩人竟看起來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雖然剛開始有幾分試探和做戲,但半天下來聊出了幾分感情。
直到傅斯延來梅花塢,兩人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其實自在府門口與周老太太見過面之后,他還沒有專門給老太太請安,畢竟自己當年將周家的掌上明珠帶回了傅家,然后使她們結了仇,一直不相往來。
所以他此番前來一是為了給眾人引見,二來則是請安。
傅斯延帶著傅景城跪下,給老太太請完安后,看周老太太看自己并無太多的怨恨,就放心了不少。
對一個人的感情,無論是喜歡還是怨恨,都會隨著時間而發(fā)生變化的。
而跟在他們身后的邵天鶴,在悄悄的環(huán)視了一周后,他就已經(jīng)找到了那個少女,師父讓她前來協(xié)助的少女。
少女雖年紀不大,但靜靜的坐在那兒,就已經(jīng)是一副畫了,雖然她盡可能的想讓自己不顯眼,但她的存在,足以讓其他人黯然失色。
傅云錦也感應到了他的目光,兩人目光在空中接觸了一下,有探究,有疑惑,終了,兩人又各自收回自己的目光。
其實,看到他與傅景城一同前來,她就已經(jīng)猜到了,這就是舅舅給自己請的助手,雖然年齡在二十歲上下,但他的氣場卻格外的強。
屋子突然多出來幾個人,眾人當然都感覺到了,在接收到老太太詢問的目光后,傅斯延站了出來。
只見他站了起來,向兩位老太太行了個禮,然后朗聲道,“邵先生雖年紀不大,但學問才華著實厲害,所以我想讓他暫時先在府里授課”,當然,如果不是邵天鶴要求,他是希望他能一直留在傅家的。
聽完傅斯延的話,邵天鶴站在了他的身后半步的地方,向眾人行了一個恭恭敬敬的拱手禮,得了賞賜之后,就落了坐。
當然,愉悅的談話還在繼續(xù),誰也不知道將會發(fā)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