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狡兔三窟留住處,敲山震虎截退路。
高梁讓李永秋和劉思宇馬上回去制作法律文書,送回來;并且向李樂峰和王平匯報。
他帶著陳利明、黎麥、趙鴻三個人押著王寶利,沒有馬上回到刑警大隊,而是去了王寶利租住的小房。
這個小房在工廠家屬樓北面,第一排第一間,到王寶利討飯的街口也就三百米的距離。
整個小房不過四平米左右,里面的情況可以說是一覽無余。
簡陋的棚頂上,掛的是工廠給家屬樓小房統(tǒng)一配備的白熾燈。狹小的房間,在這個微弱的燈光下也顯得格外昏暗。
緊緊靠在里面有一張折疊小床,正好三面頂著墻。床上一鋪舊棉被,散發(fā)著嗆鼻子的灰塵味道。
床頭有一張方形小桌子,桌子上放著一些吃的。天氣這么涼,這些吃的也凍得邦邦硬。
乞討用的木頭小滑板車杵在門口,用來拖行的兩個繩子又破又舊。
整個房間完全沒有取暖設(shè)備,哥幾個穿著警服大棉襖還覺得瑟瑟發(fā)抖。
看見這間根本不能住人的小房,真是覺得這乞丐過得苦??!
高梁環(huán)顧了四周,撇了撇嘴,問王寶利:“你這是多少錢一個月租的?”
“五十塊錢?!蓖鯇毨侠蠈崒嵉鼗卮?。
高梁似乎滿意地點點頭,可緊接著又說:“都說狡兔三窟,這才是第一窟。你得帶我們?nèi)タ纯茨阏嬲幼〉牡胤健!?p> 王寶利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他無辜地?fù)u了搖頭,說:“小高同志,看你說的!我就這個地方住??!我是個乞丐,哪有錢租別的住處?”
高梁揮了揮手,掃開縈繞在鼻尖的灰塵,“行了,別裝了,這點伎倆我再識不破,我還當(dāng)什么警察呀?”
王寶利的臉皺在一起,為難似的說:“沒有了,真沒有了!”
高梁瞟了他一眼,“你的那個住處離這里不會遠(yuǎn)。你要是不說,我們就查了。查出來,你的臉上可就不好看了?!?p> 陳利明在一旁笑嘻嘻地跟了一句:“是啊,到時候就不是你帶我們?nèi)チ?,而是我們闖進(jìn)去了?!?p> 王寶利的臉色白了幾分,眼珠子快速地轉(zhuǎn)動了幾下。
兩方對峙許久,王寶利還是敗下陣來,帶著高梁他們?nèi)チ艘粋€距離這里不遠(yuǎn),但不是工廠家屬樓的一幢樓房。
王寶利熟門熟路地走進(jìn)一單元一樓東側(cè),這是一間一居室的民居住房。
這里和那間小房可就不一樣了,雖然擺設(shè)也很簡單,但是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凈凈。
這時候,李永秋和劉思宇按照高梁的短信通知也找到了地方。
高梁向李永秋使了個眼色,李永秋、劉思宇迅速開展了搜查工作。
房間很小,不大一會兒就搜查得差不多了。可惜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這時候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一晃兒,他們已經(jīng)折騰了一個晚上。
高梁想了想,讓他們先把王寶利帶回刑警隊。
路上,李永秋和高梁單獨一輛車,其他四個人押著王寶利在另一臺車?yán)铩?p> 李永秋沒忍住,還是問了高梁:“你怎么發(fā)現(xiàn)他真正的住處不是那間小房的?”
高梁打了個哈欠,抹掉眼角滲出來的淚水,“你知道我為什么兩次給他送東西吃嗎?”
“為什么呀?難道你那時候就發(fā)現(xiàn)他是不對勁?”李永秋也很好奇。
“我因為他干凈。好多乞丐把自己弄得臭哄哄、破衣爛衫的,別人靠近都不愿意,怎么還愿意給錢呢?他就不一樣,說是腿壓折了,穿著大棉褲,可是他衣領(lǐng)處露出的襯衣都弄得干干凈凈的,身上也沒有那臭哄哄的味兒??墒悄憧此〉哪莻€地方,哪有條件把自己收拾干凈立正?”高梁放倒了車座,更舒服地躺著,全然不顧苦哈哈開車的李永秋。
“就憑這?”李永秋白了高梁一眼。
“當(dāng)然不是!”高梁理直氣壯地說:“更多的是我在嚇唬他,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其他住處!”
“你雖然升官了,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恥!”李永秋嘆了一口氣,這樣的領(lǐng)導(dǎo)真是屬下之禍害。
“彼此,彼此!”高梁拱了拱手。
刑警隊的審訊室里,高梁和黎麥冷冷地看著王寶利。
王寶利一言不發(fā),癱坐在審訊椅子上。
高梁一拍桌子,“裝什么死?趕緊說話呀!”
王寶利抬抬眼睛,“說什么?我都不知道你要問啥?!?p> “一樣一樣地說。先說你為啥裝瘸子?”高梁知道這是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貨。
“討飯能多討到不少錢!”
“看到我們?yōu)樯杜???p> “你們要是發(fā)現(xiàn)我不是瘸子,不就把我遣送回原籍了嗎?”!
“這些瞎話想了多久???”
王寶利聽到高梁這個問題,張了張嘴,又把嘴閉上了。
高梁輕蔑地問:“你是不是以為有些事過去了幾年,就沒有人會管了?是不是以為自己遠(yuǎn)走高飛了,就算是逃過一劫了?”
王寶利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假裝沒聽見。
高梁在桌子下面悄悄地發(fā)短信給王彤佳,“河北的協(xié)查發(fā)出去了嗎?”
王彤佳剛在食堂坐下吃早飯,緊趕慢趕地給他回短信,“發(fā)出去了,剛剛發(fā)出去的?!?p> “別等了,打電話問?!备吡旱亩绦庞謥砹?。
王彤佳早晨一上班就知道他們摁住了王寶利,所以也知道高梁為什么這么著急。她也不耽擱時間,早飯都不吃了,立刻回辦公室給河北當(dāng)?shù)毓泊螂娫挕?p> 可是那件案子已經(jīng)過去太久了,對方的辦案警察都換了好幾茬了,誰也說不清具體情況。
王彤佳又給河南公安打電話。可是當(dāng)?shù)毓矊τ诤枚嗄昵暗囊粋€沒有結(jié)果的協(xié)查,根本毫無印象。
這可把王彤佳急壞了,畢竟高梁那里還有幾個小時就到法定時限了。。
滴滴滴……高梁的短信又響了。
高梁低頭一看,是王彤佳的。
她把情況簡單扼要地說明白了;高梁心里是一沉,看來是挺麻煩。
可是他面上不顯,敲了敲桌子,震醒了昏昏欲睡的王寶利。
“你一路走來,從河北到河南,再到遼寧,痕跡可留下不少。雖然搶劫這種事最好是打一槍換個地方,但不等于每次都那么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