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飯過后,楊靳便在院中督導(dǎo)親兵隊槍法。他將這一百人的親兵隊分為十個小隊,每隊十人,提拔了十個小校。這些人都是他從招募的士卒中挑選出來的,個個身軀健壯,大多是奴隸出身,對楊靳甚是忠誠。
楊靳本來跟鐵雄在軍械廠督導(dǎo)工匠們制造弓弩箭支,但他并不在行,有鐵雄這專業(yè)鐵匠出身的軍械將軍在,就可保萬無一失,他很是放心。說是軍械廠,不過是個寬敞的院子,曾是一個商賈豪紳的府邸。自雷開甲下令收繳了這些豪紳的糧食財產(chǎn)后,一些這樣的院落便充當了這支義軍的住所及練武場。而這處軍械廠卻是個秘密的所在,明著是這支親兵隊的住所,實則是鐵雄經(jīng)營的軍械廠。
五六十個工匠加班加點,緊張的忙碌著。
楊靳督導(dǎo)了一會兒槍法,便令這些士卒休息去了,他自己也回了屋。在楊靳的房門外,還站著一個小隊的親兵,他們負責(zé)楊靳的守衛(wèi)。個個長矛在手,虎視眈眈。
月如鉤,已升至中天,夜色雖黑,但因有了這鉤彎月,也顯出幾分朦朧。
楊靳卸去鎧甲,更脫了貼身的衣袍。從前他從未這樣過,帶兵打仗的日子里,晚上睡覺他很少脫去貼身的衣衫,只是卸去鎧甲,更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然,這會兒他只想睡個安穩(wěn)覺,只是又是夜深人靜。
他光溜溜的鉆到被窩里,看著散落在櫥柜上的衣衫,突然腦中電光石火的一閃。他下意識地翻身下床,扯過衣衫,仔細的翻檢。須臾,他便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萎靡在床上。
他忽然記起了那本“兵書”,那本村里的王鐵匠送給他的兵書,封面已經(jīng)殘破,僅能看出兵書的二字的那本兵書。
自王鐵匠送給他時,他全然沒放在心上,因為在那時候,他并未想過很快便會帶兵征戰(zhàn)沙場。上個世界的他,本就是個武林高手,也曾跟師父學(xué)過戰(zhàn)場謀略。這些時日以來的征戰(zhàn),他也不過是將那些學(xué)來的謀略從紙上運用到了疆場之上。不斷的征戰(zhàn)殺伐,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所學(xué)的謀略還是太少了,于是便想起了那本兵書??墒牵缫巡灰娏僳櫽?。
這段日子以來,發(fā)生了很多事,從帶著何蓉兒去了胡義的麾下,再到眼下的永定郡,他從未記掛起那本兵書,更不知兵書是何時失落的。
若是被官兵撿到,將來可是多了一個勁敵。
他這樣想著,有些自怨自艾。很快,他的眉宇間便添了一重豪氣,信心百倍。
兵書究是死物,戰(zhàn)場殺伐還是要憑臨場應(yīng)變,正所謂兵者,詭道也??词裁幢鴷?,終抵不過在戰(zhàn)場上的歷練。
想到這些,他心緒平和了許多,忽然覺出有些涼意。低頭一看,自己還光著屁股呢,當即又鉆進被窩。
時下已是深秋,夜晚早有了涼意,枯葉開始落敗,天地間一抹蕭索的意味。
楊靳卻無蕭索頹靡之感,直覺前方充滿光明。既然魂穿到這個世界,就要有所作為,干出一番大事,推翻大益王朝,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神國,我來了。
楊靳胸中豪氣萬丈,眼中更是充斥著精光,熱血如沸使得自己雖只蓋了一條薄薄的毛毯也未覺出冷來。很快,他便想到了王鐵匠。
他還盼著我給他帶回去饅頭呢,也不知他怎樣了,那個村子里的百姓又怎樣了。
對啦,姐姐怎樣了?姐姐,你到底在哪里,還活著嗎?
他一會兒思緒飛揚,一會兒惆悵,又一會兒神傷,想著想著,眼簾慢慢合起,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