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湫忍不住上前抽掉他手中的畫紙,“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賽爾淡淡直起身,把小管放回筆架上,他突然一笑,“我說了,要你去救藺舒元。把他從金夏人手里面救出來。”
“你能不能說些我能聽懂的話?藺舒元到底怎么了?!”小湫把他剛起了頭的紙隨手又扔到一邊,傅賽爾眉頭稍微一動。
“你的如意郎君沒有告訴你藺舒元怎么了嗎?”他身子往后仰一仰,定了定神很和氣地又抽了一張紙準備繼續(xù)畫。小湫直接按住他的紙,咬牙切齒,“我跟你說了我沒有你想的那么……,他沒告訴我任何事情,我不知道藺舒元怎么了!”
“哦,這樣啊?!备蒂悹柼籼魮鞊煊帜闷鹨恢ЧP,“也對,他告訴你這些干嘛?!?p> 小湫伸手就去奪他的筆,“能不能別廢話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告訴我?!能不能行?!”
傅賽爾仍舊很不當一回事一樣地松開了筆,然后遠離小湫,自己坐下去,說:“昨天有一個叫楮燁的人深夜來訪,告訴我藺舒元出事了?!?p> 小湫極力控制自己的不耐,“我雖然和藺舒元是朋友,但是四五年前我們就分開了早就各奔東西了,我知道的關于他的不比你多!”
“這個楮燁是跟在藺舒元身邊的一個官吏,曾跟著藺舒元一起去塔達城談結(jié)盟之事?!备蒂悹柕溃骸懊思s早就談定了,八月中他們就離開了塔達城。”
他一停再停,小湫只能告訴自己要忍住。
“從那之后我們便沒有什么交集,直到昨夜,那個楮燁告訴我,他們一行人剛走出蒙哲之地,便被人拐帶到了荒原。然后不知怎么回事,他們就被金夏人挾持到了這里。然后,藺舒元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消失了?!?p> 小湫聽得糊里糊涂,“你說什么?”
“藺舒元是被顏壽緒的人帶走的,在被顏壽緒的人控制期間,他們還算安全。但是前些日子,藺舒元突然不見了。原本一直想辦法給外界發(fā)訊息求救的使團不得不半途著手尋找藺舒元。他是蒙哲和安宋締約的使臣,如今盟約未至安宋,而他若出了事,那這個盟約的處境,我想你是明白的?!备蒂悹柲弥桓蓛舻墓P在手里玩,一邊轉(zhuǎn)一邊盯著小湫。
小湫卻并不能想明白,“那你為何認定是葉緒?藺舒元出事了他也很著急的!”
而傅賽爾卻道:“我并沒有認定是葉緒辦的這事,我只是要你去救他,無論是誰在害藺舒元,我要你必須保證他安然無恙,并且毫無意外地帶著盟約回到安宋。”
“你真當我是救世主了?就算我真是我也沒有那么大本領??!我光是藏住你的存在就已經(jīng)費勁心思了,你還要我怎么救藺舒元??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啊!”
可他根本不管,“你的本領有多大不是你能決定的,想想你當初怎么幫著顏壽緒的,如今就可以怎么幫我們。畢竟,你不能棄藺舒元于不顧吧?”
真是混蛋!小湫恨不能抓起書就砸他!然而傅賽爾見她舉動,立刻就用下巴指指門的方向,“你已經(jīng)知道是什么事了,可以走了?!?p> 我去!利用完了就直接扔了?“喂,我還沒說要答應你呢,你怎么這么狂妄自大認為我一定要答應你?!請求權(quán)在你,答應權(quán)在我!我不答應!我憑什么幫你?!”
小湫如此激動,可傅賽爾卻已經(jīng)抽出了一張紙又要開始寫寫畫畫,“你不答應也行,沒人強迫你?!?p> 張口無言,小湫這次算是徹底感受到了被狠狠噎住的感覺。他這樣的態(tài)度實際上就是告訴她——不管他有沒有要她辦這件事,她都必須辦,就算他一開始沒有告訴她要她幫忙,她也必須要幫他們!
傅賽爾就是在拿她曾經(jīng)犯的錯曾經(jīng)欠他們的來逼她,她若不幫,便是忘恩負義到了極點的背叛者,便是引狼入友室又棄友不顧的無恥小人。他知道她背不起這個罵名。
走出屋子,小湫便狠狠踹了一腳墻,雖然疼的是自己的腳,但她還是一個勁兒地用力踹。云達見了趕緊起來去拉她,“你干嘛呢?那不是你自己的腳???”
“直接殺死我算了!”
云達知道傅賽爾一定是說了什么讓小湫難以接受的事,“左姑娘,你要是不想幫他,便告訴我,交給我來辦。絕不讓你為難?!?p> 小湫氣得頭昏,“你不是一直在外面嗎?你沒聽見他說的什么???”
“你們要私下說的,我不便聽?!?p> “哈!”小湫扶住墻,“你倒是真君子。”
云達松開手,“其實,傅賽爾之前并不是這樣的,他以前也是個很好的……”
“得——”小湫抬手攔住他的話,她知道他想說什么,“他以前什么樣我沒興趣,我只知道他現(xiàn)在很過分。”她回頭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傅賽爾,咬牙切齒地道:“以后,最好別再讓我見到他,到時候真是怎么著我都不會陪你們玩的!”
室內(nèi)的人淡淡一笑,并不理會。
小湫轉(zhuǎn)頭看向云達,現(xiàn)在她更好奇到底傅賽爾要他干什么了,“你還是不肯說他要你干什么?”
涉及到這個問題,云達的眼神總是很躲閃,“他要我辦的事與我們要辦的事并不沖突,你不必擔心會有什么不便阻礙?!?p> “我不是擔心這個?!毙′械脑箽膺€是分人的,“我只是好奇他對你提了什么非人類的條件,畢竟他那樣的人。”
可是云達道:“站在不同的立場上,我們看他錯,他又何嘗不是看我們錯呢。各為其主罷了,我理解他。而且,這是我該受的懲罰。躲了四年多了,老天爺對我挺好的?!?p> 小湫扶住自己,自嘲地笑了笑,“我之前可比你現(xiàn)在還要樂觀豁達,可是現(xiàn)在呢,不還是被逼的想要殺人?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清心寡欲平常心,什么無為即大為,都是騙人的!安安逸逸的時候自然管用,你讓他們在前有狼后有虎的情景下無為淡然一個試試!”
走到石凳子邊上坐下去歇歇,小湫捶捶腿,問施阮,“葉緒那邊沒什么消息吧?”
施阮搖搖頭,小湫便略略放心了一些。休息好了,小湫便撐著桌子站起來跟云達告辭,“你也別太為難自己,不想理他就不要理他,他現(xiàn)在心中肯定有怒氣不平衡著呢,你在他眼前一定不安全。要么他動了你,要么葉緒發(fā)現(xiàn)你不對勁?!?p> 云達讓她放心,“我有分寸。”
想想云達確實不比自己魯莽沖動,小湫稍微安了一點心。施阮告訴小湫他們都不是隨便能勸動的人,小湫便徹底放棄勸說云達,直接出門回東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