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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相扶

冰糖葫蘆

笑相扶 苒夢溪 3280 2019-07-30 10:08:00

  入了六月,柳樹苗子漸漸少了,榆樹錢兒被仆人們掃了許久,終歸是打掃了個干凈,后天便是二小姐八歲的生辰了,想來時間過得也是蠻快的,再過幾個月吳小娘的孩子,都快要問世了。

  裴府學(xué)堂里。

  “裴三小姐,重復(fù)一邊老朽剛剛說的。”

  典夫子瞧見裴姹兒正在打著瞌睡,于是乎上前敲了敲桌臺邊子道。

  君怡坐在一旁,手中捧著書籍看的真切,前面勝男轉(zhuǎn)過身來小聲問道“夫子講到哪了?”

  君怡抬手指了指位置,勝男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過身子抬筆做了個標(biāo)記,裴姹兒就那么直挺挺的站著,典夫子繞了個彎彎,走到了屏風(fēng)的另一側(cè),只見澄鴻正睡的酣暢淋漓,湛然見典夫子走過來的身影,立馬抬腳使勁兒,踹了澄鴻一腳。

  只聽“哎呦”一聲,澄鴻嚇得呲溜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君怡聞見兄長的聲音,隔著屏障向那方望了望,高玉龍坐在一旁捂著嘴巴生怕笑出聲,典夫子一臉嚴(yán)肅的走了過來。

  “裴大少爺睡的如何啊?”

  只見典夫子哈腰詢問道。

  澄鴻聞言伸手抓了抓腦袋“不太好.....”

  “那不如再睡上幾個時辰才好?”

  典夫子一手拿著古書,只見那書已被卷曲的不成樣子,另一手拿著戒尺,一邊拍打一邊說著。

  “不了不了!澄鴻站著聽就好!”

  澄鴻睡的滿臉的褶皺印子,臉上有些地方都被壓紅了。

  “上后面站著聽!”

  典夫子戒尺“啪嗒”一打,嚇得澄鴻一個哆嗦。

  學(xué)堂廊里,瞬間又恢復(fù)了安靜,典夫子回到主位上,翻開了書本,日頭正濃,四周忽而有些燥熱,再加上夫子的讀書聲,君怡都差點(diǎn)打了瞌睡,半個時辰后,夫子方才下了堂,裴姹兒被祖母叫了過去。

  澄鴻和君怡,像往常一般送走這些上府上學(xué)堂的客人,丹紅上前扶起自家主子,待穿好了鞋子,下人們才撤走屏風(fēng),湛然繞了個遠(yuǎn)走了過來,只聽他喊住了君怡“二丫頭!”

  君怡聞聲望去,輕輕行禮道“公叔!”

  “我昨日聽澄鴻說,后日便是丫頭的生辰了,丫頭可有什么想要的?”

  湛然這些個月里,又長高了不少,明顯又高出君怡許多。

  君怡聞言謝禮道“勞公叔費(fèi)心了,怡兒暫時沒什么.....”

  還未等君怡說完,湛然勾唇笑道“既然還未想好,那今日好好想想,再告訴我也不遲!”

  君怡本想在說些什么,只見湛然直接叫了柱子,向外走去,勝男拎著一早阿娘給做的蜜桃酥,大口大口的咀嚼著,那酥餅上的渣,可謂是掉了勝男一身。

  “小王爺剛剛和你說什么悄悄話呢!”

  勝男一邊吃,一邊說絲毫沒有大家小姐的風(fēng)范。

  “姐姐可不許胡說!”

  君怡瞪了勝男一眼,往大門那邊走了過去。

  走到大門時,高三少爺已經(jīng)坐馬車離開了,但君怡的目光并不在那,勝男將咬了一半的蜜桃酥,扔回了油紙袋子里“那不是李佩兒嗎?她怎么會在王府的馬車上?”

  只見那方王爺府的馬車?yán)铮叱隽艘慌?,那女子身穿著粉嫩玲瓏裙,腳踩著彩線花鞋,一看便是細(xì)心打扮的,若是勝男不說,君怡還真沒瞧出來那是李佩兒。

  這邊離得遠(yuǎn)些,也不知她和公叔在說些什么,但瞧她那一臉?gòu)尚叩臉幼?,定是沒說些什么好的,只見李佩兒時不時,還往這邊瞧上兩眼,像是在炫耀著什么。

  君怡站在裴府門口,喊了一嗓子“公叔!怡兒想吃冰糖葫蘆,糖多的那種!記得給怡兒買!”

  湛然聞言猛地回頭,只見君怡正在笑著看著自己,粉嫩的小臉上充滿了期待的模樣,湛然上前道“要多少?一串夠丫頭吃嗎?”

  李佩兒見湛然走了過去,上前挽住湛然的胳膊“湛然哥哥,佩兒也想吃!”

  湛然清掃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不悅道“撒開!”

  “湛然哥哥!”

  李佩兒眼角含著淚光,一臉委屈的瞧著湛然,手上絲毫沒有要松開的意思,反而摟的更緊了。

  近些日子其實(shí)都在傳,恒親王府和滕王府說親的事,說是湛然都十三了還沒定個親事,于是乎恒親王妃便整日整夜的,叨擾滕王府,惹的滕王和王妃皆是不悅的很,可是恒親王妃就像蜜蟲一般,粘著便不走了。

  事實(shí)上啊,是李佩兒快到了得封號的年紀(jì)了,恒親王妃想趁著這時段,正好將女兒的終身大事解決了,而滕王府便是最好的選擇,嫁給湛然怎么說封個郡主不成問題,嫁過去后便是正妃娘娘,日后便是誥命傍身,怎么算皆是劃算的。

  說出去也算是家門不幸。

  二柱子上前把李佩兒從湛然身上拽了下來,李佩兒哪里拗得過二柱子的蠻力,她啊只有被拖著走的份兒,湛然看向君怡“丫頭放下,生辰那日我定會給你帶來?!?p>  待上了馬車,李佩兒一臉不悅的說道“那裴君怡也真是不要臉,六月里的居然讓湛然哥哥,給她買冰糖葫蘆,這不是難為哥哥嗎!”

  湛然閉目養(yǎng)神道“你若是不想坐著可以出去,若是不想出去,便把嘴閉上!”

  李佩兒一看自己這么說根本沒用,轉(zhuǎn)了個眼神兒道“湛然哥哥喜歡吃什么?佩兒可以學(xué)著給哥哥做!”

  “停車!”

  京城中央,只見王府的馬車上,一個身著粉衣的姑娘,被扔了下來,路過的百姓也不敢多問,緊忙趕路離開這地方。

  滕王府。

  湛然一進(jìn)王府里,就被侍從待到了正殿,入了正殿,只見王妃娘娘正在修剪著插花,湛然兩步上前行禮道“見過母妃。”

  王妃娘娘聞言,放下手中的紅剪子,回頭笑道“然兒什么時候回來的,快來!到母妃身邊來!”

  “母妃很久都沒插花了,今日怎得了空閑?”

  湛然坐到另一邊,眼前的百合開的正濃,花香四溢撲鼻。

  這時,只瞧王妃娘娘看了看殿外,回頭抬手小聲道“今日晌午,好說歹說的把那尊神請出了府去,這都賴在府里多些時日了,外面又是流言蜚語的,她不在意女兒的名聲,我還在意我孩兒的呢!”

  王妃口中的那人,便是李佩兒的母親,恒王妃。

  “她的做派都快趕上賣女求榮了?!?p>  湛然搖了搖頭道。

  一個侍女端了一碗冰糖銀耳羹走了進(jìn)來,王妃娘娘一瞧,伸手拿過碗道“這是母妃讓廚房備的,今兒天熱快喝了解解渴!”

  說罷將碗遞給了湛然,湛然接過碗忽而想起,君怡想吃糖葫蘆這事兒,轉(zhuǎn)念一想這六月里還真沒有賣糖葫蘆的,于是乎湛然看向自家母親道“母妃可會做冰糖葫蘆?”

  王妃娘娘一聽笑道“我記得然兒不喜歡吃酸的甜的,怎么問起糖葫蘆來了?”

  湛然低頭笑道“后日便是裴府二丫頭的生辰了,送些太貴重的丫頭也不會收,于是想著問她想要什么,竟告訴我想吃冰糖葫蘆?!?p>  王妃娘娘見湛然一臉笑意,心下已曉得個一半了“既然想吃冰糖葫蘆,那不如然兒去問問廚師長吧,畢竟她會的比母妃多。”

  湛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拿起勺子盛了一口銀耳羹,細(xì)細(xì)品著。

  裴府里。

  “外面再吵什么呢?”

  君怡看殿外的侍女,圍成了一團(tuán),像是在說些什么。

  丹紅走了過來,輕聲道“吳小娘子近些日子,肚子里的主子越發(fā)不安分了,今早聽代秋姑姑講,好像是吳小娘子,身邊伺候的侍女通報(bào)了多次,說是見了紅,吵著要請大夫呢!”

  見了紅....君怡放下了手中的女紅,起身理了理衣擺,看向丹紅道“可請了大夫去瞧?”

  “自是請了的,魯大夫的弟子來瞧的,說是與那呂氏的藥有關(guān)聯(lián),這孩子多半挺不到足月生產(chǎn)了!”

  丹紅跟著君怡走向殿中央,正是碰見領(lǐng)了月例銀子的青梧。

  青梧看見君怡,行禮道“主兒不是在繡女紅嗎?”

  “先去阿娘那!”

  君怡輕聲道。

  待到了阿娘院里,貴池和代秋守在門外,量他誰人也沒有那膽量偷聽,阿娘正打算歇息了,這還未躺下呢,自家小祖宗就來了“怡兒可是知道了吳氏的事?”阿娘都不用猜,君怡的臉上可謂是寫的明明白白。

  “若是沒有偏差,她那肚子里便和上一世一樣,乃是一子一女,若是真如大夫所說,等不到足月,那阿娘應(yīng)該早些做好打算!”

  君怡握住阿娘的手道。

  “怡兒的意思是?”

  阿娘問道。

  “去母留子!若是真的生了一兒一女,那阿爹必然會看重她的位分,怡兒最怕的便是這樣!”

  君怡思慮再三道。

  房內(nèi)忽然安靜了下來,諾大的屋子里,只見床邊的紅穗兒子,正被窗臺外的風(fēng)輕吹著,紅穗兒飄飄然然的,輕盈四溢般的刮動著,就在這時,阿娘抬手拍了拍君怡的手道“怡兒莫要多慮這些事情,阿娘已經(jīng)問過魯大夫了,那孩子就算生下來,也活不過兩歲,根基已損,又何來的去母留子一說,況且呂氏的那碗墮胎藥,也不是白來的,自是有些用處的?!?p>  吳小娘就算生下了孩子,以后也很難再承孕了,魯大夫那時便已經(jīng)告訴了阿娘,如若不然,她活不到現(xiàn)在,呂氏一去,若是吳小娘再被送走,恐怕還是會進(jìn)來新人,與其如此還不如留住她這個廢棋子。

  “怡兒好好的長大,阿娘便也能安下這顆心了!”

  阿娘將君怡的手,握在手心之中,緩緩說道。

  恒親王府。

  “哐啷”“啪”

  不到片刻,只見地上便碎了一地的花瓶,李佩兒摔完花瓶,也累得直喘著大氣“裴君怡算個什么東西,模樣不如我,出身不如我,怎么就勾走了湛然哥哥的魂了呢!”

  旁邊的侍女嚇得跪在地上,只見他們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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