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王沐猛地站起身朝前望去。
隔得近些的佳麗們早就炸開了鍋,提著裙子跑得如同被追趕的兔子。
“夫人!”
柳三已經(jīng)湊了上來。
只見那銅雀夫人就像是石化了一般,坐在椅子上,右手輕輕搭在茶杯上,眉間隱約像有一絲愁怨。
“夫人!”
柳三又喊了一聲,這次他的聲調有了一個明顯的升高,銅雀夫人這才回過神,可還沒等起身,眼淚已經(jīng)順著她的臉頰淌了下來,從四樓上掉下來,只怕死多生少咯。
的確,從煙雨樓上墜下的大喬正靜靜地躺在血泊中,沒了氣息。
王沐朝朱有容吩咐了幾句,也跟了上去。
畢竟這種場面,王思云和王思雨還是不見的好。
安靜,這就是死去的樣子?
不管是前生還是今世,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還是頭一次。
那一身白衣已經(jīng)被鮮血染得通紅,就像綻放開的花朵,簇擁著中間那位沒了氣兒的妙人。
“你就不要過去了,我去看看?!?p> 距離大喬還有約莫五六步的樣子,柳三一抬手,攔住了身旁面色蒼白,淚流不止的銅雀夫人。
她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停下了步子等在原地。
“我也去?!?p> 柳三看了一眼王沐,點了點頭。
如果說現(xiàn)在的大喬遠觀如畫,那湊近了一瞧絕對是人間煉獄沒錯了。
特別是那雙睜大欲裂的眼睛中,恐懼、不甘、憤怒,這一種一種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勾勒成了現(xiàn)如今她表情的猙獰。
“這……”
柳三嘆了口氣,剛要解下外衣給大喬披上,就聽到一旁的王沐沉聲道:
“是被人摔下來的。”
“被人?”
柳三一愣,抬起頭,打量著王沐的表情。
“我確定,這種事情還是報官的好,另外如果有條件,最好派人把這煙雨樓給圍起來,因為,兇手就在樓上。”
倒不是王沐一下子就變成柯南了,只是剛才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在墜樓的大喬身上時,王沐恰好看到了四樓窗戶上一閃而過的臉。
蒼白的臉上,兩只眸子猩紅如血,雖然只是一眼,但王沐依然為之打了個寒顫。
“我的大喬?。 ?p> 一聲哀嚎,原本還站在一旁的銅雀夫人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走了上來,只見她縮著脖子,眼圈紅通,兩行清淚猶如決堤似的傾瀉而下。
“夫人,這種事兒……”
“公子你說,到底是誰干的!”
銅雀夫人沒有給柳三說話的機會,轉過頭看著王沐,聲音歇斯底里。
“還不清楚,不過能夠確定的是就在這煙雨樓上。”
“就在這煙雨樓上?”
銅雀夫人聞聲,抬起頭,從下往上依次看過去。
說實話,這煙雨樓雖然貴為煙雨城的中心,但建筑風格確實不敢恭維,別說比起瀟湘館等三家的頭牌居所了,就是一般青倌的院子都比它精致不少。
可就是這棟有些不起眼的小樓,卻是煙雨城中最為重要的存在。
隨著目光的一層層爬升,銅雀夫人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吸了吸鼻子,眼淚也慢慢停止了流淌。
“夫人,人死不能復生,當務之急是趕快派人將這兒給圍起來,不然……”
王沐的話還沒說完,只見銅雀夫人優(yōu)雅地一轉身,再望向他時,已經(jīng)沒有了半分剛才的模樣。
“公子說得對,人死不能復生,大喬變成這樣,是她的命,怪不得別人。”
“夫人?”
對于銅雀夫人的變化,王沐一萬個不理解,乖乖,這煙雨樓難不成還有什么魔力不成?看一看就這樣了?
“三公子,你腳步快些,去吩咐下人們過來清場,小心一點,可別打擾了今兒這樓試?!?p> 柳三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走開了。
只留下銅雀夫人和王沐還站在原地,當然,如果算上躺在地上的大喬,有三個人。
“我想知道為什么?”
“讓公子見笑了,之前還說著將大喬嫁給公子當妾呢,現(xiàn)在看來這丫頭是沒這個福分了?!?p> “我是想知道,為什么不報官,為什么不圍起來,為什么不上樓理論,現(xiàn)在可是死了人的!”
“不過還好,小喬還在,那孩子也不錯,比起她姐姐啊,機靈得多了。只是沒有了并蒂雙株,到底是有些遺憾,還希望公子不要見怪得好?!?p> 王沐現(xiàn)在是真真正正地理解了什么叫作“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了,面對銅雀夫人的王顧左右,他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吧,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但今兒個畢竟是死了人的,這官我是一定要報的。”
王沐說著,聳了聳肩,邁開了步子。
銅雀夫人的臉上掛著微笑,靜靜地看著大喬,又像是在看著王沐。
“為什么,為什么?”
擦肩而過,王沐還是有些不死心,他想知道為什么,明明兇手就在樓上,為什么銅雀夫人要這般裝傻。
“當——”
一聲鑼銘。
今年,有人登上五樓了。
最近這些日子對于尋花道人來說,頗為難熬。
因為療傷的緣故,他不得不和那問柳和尚擠在城外的一間破廟里頭,雖然吃的喝的都不是問題,但畢竟是沒有小娘不是?
“喂,老禿驢,酒喝光了,再給我打一壺去!”
心中有怨,脾氣自然就不好,這不尋花道人每次開口都跟吃了槍藥似的,沖得很。
“喝酒喝酒,昨日打得兩壇都叫你給喝光了,你還不知足?!?p> “啊呸,老禿驢,這出家人不是不打誑語嗎?你倒好,昨兒那兩壇酒拿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空了一壇,你當我不知道?”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呸,要是真有佛祖,他第一個就得除了你這一害,清理門戶。”
許是理虧,問柳和尚沒有說話,站起身徑直朝尋花道人走了過來。
“哎哎,大和尚,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你……??!”
一聲尖叫,尋花道人胸口的衣服被人掀了開來。
“該換藥了!”
“呸,就不能溫柔點?要知道那些個小娘皮可是……”
“要不你找你的小娘皮去?”
問柳道人說著,作勢就要起身。
“得得得,都這么大年紀了,還這么小孩子氣,丟不丟人。”
“哼!”
問柳道人說著,開始給尋花道人上藥。
“哎,和尚,你說那《幻魔譜》真的在苗家?”
“不知道。”
“還真是怪了,以前也見過宗主修煉這《幻魔譜》,可也沒苗家小子那般模樣?!?p> “你見過宗主的模樣?”
“咳咳,臉是沒見過,不過叫我說,宗主一定年紀不大?!?p> “為啥?”
“猜的,哎呦呦!疼,你輕點兒!”
破廟內,尋花道兒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起來。

在下熊貓俠
今日份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