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走了,不過這京中最近又出了一件稀罕事兒,從前只知道斗雞走狗,不務(wù)正業(yè)的白家公子白流光,參軍了,聽說這個消息是白府管家的舅舅的弟弟的外甥媳婦的妹妹家的兒子親口所說,千真萬確。
白流光的確去參軍了,并且代替白云鶴接管了白家軍,自從白云鶴受傷養(yǎng)病以來,便很少再管軍中的事了,一來是想要多陪陪夫人陳氏,二來的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三來,卻是白流光自己提出來的。
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里,長煙落日孤城閉。
清日里的軍營蒙上了一層薄霧,只看得到遠處連綿不絕的群山影影綽綽,如今的白流光已是參將,正正當當?shù)恼返墓賰?。不是因為白流光姓白,而是他拿拳頭一步一步走來的。
白流光如何也不會忘記自己第一天來到軍營時的樣子,當眾人得知是一個剛剛及冠的毛頭小子接管白家軍時,軍營里瞬間炸開了鍋,據(jù)說一個天生神力的千夫長當即便上前挑釁。
“我白家軍個個都是英雄好漢,且在戰(zhàn)場上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你憑什么覺得能統(tǒng)領(lǐng)白家軍”?
白流光已不復(fù)原先的吊兒郎當模樣,一本正經(jīng)說到:“這位大哥,在下流光,初來乍到,那依這位哥哥所言,該如何讓眾人信服呢”?
千夫長白辭略一驚訝,沒想到這個小子還如此有規(guī)矩,竟是提出要自己想法子來考驗他,片刻后,白辭說到:“哈,軍營里當然是拳頭最有發(fā)言權(quán),既然你要接管白家軍,哥哥也不為難你,只要你能打敗我們白家軍的這十人,我們便心服口服如何”?
白流光早前曾聽父親說過,白家軍里有十人,個個身懷絕技,射箭,騎馬,探聽消息,武藝高強,這個白辭便是其中一人,天生神力,白流光并不懼怕,因為他知道如今只能一往無前,再無半分退路。要想代替父親接管整個白家,突破口便是白家軍。
“哥哥說的在理,既然是比試,那便請哥哥定下規(guī)矩,何為贏,何為輸,小弟也好有個準備”。
白辭雖力大無窮,但若是說到出謀劃策卻是略低一籌,只見身后走出一人,雖穿著一般的士兵服飾,卻生的唇紅齒白,白嫩面皮,竟是和其他士兵截然迥異,杠杠的書生模樣嘛。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白云鶴從前最有力的左膀右臂,白賀,有小諸葛之稱,聽聞他博聞多識,熟讀兵書,給白云鶴出過不少制敵的點子,白賀生的白凈,連說話的聲音也低沉磁性,舒服極了。
“這位公子,下官白賀,兄弟們信得過我,今日便由我來出這個頭,提一提這規(guī)矩。白辭大哥所說的以一敵十,只是個噓頭,小兄弟若能以一敵三勝過這三人,便算贏。這位是白舉,善千里遠射,且臂力驚人,你們二人便比射,這位是白玉,善馬上作戰(zhàn),可日行千里,你們二人便比賽馬,這位白辭大哥力大無窮,可徒手推翻數(shù)百人的抵抗,你們二人便比試武藝,如何”?
說起來是以一敵三比以一敵十更好取勝,可是白賀出得這道題卻是難上加難,這三人皆是一人習得一項絕技,如今卻是要白流光一人與三人對抗,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白流光既然敢來,還是做足了準備的,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便是最后輸了,也要輸?shù)墓獠什皇?,“好,流光?yīng)戰(zhàn)”。
眾人一片議論紛紛,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怕是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挑戰(zhàn),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p> 若說到這騎射,卻也是白云鶴手把手教導(dǎo)的,白流光自然是有些底氣,只見兩匹棗紅色戰(zhàn)馬揚鞭策起,名為白玉的男子果然如白賀所說,騎術(shù)驚人,一人一馬似乎融為一體,白流光始終落后半步,還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白流光棋出險招,竟是駕馬騰空而起,從白玉身側(cè)掠過,時間已到,白流光險勝,若是再差一分一毫,怕是白流光便要落馬,后果不堪設(shè)想。
白云鶴據(jù)說是箭術(shù)高手,可百步穿楊,小時候的白流光最是耐不住性子的,沒少被白云鶴吊著打,顯然小時候的幾頓吊打還是卓有成效的,白流光輕易便贏下這局,周圍士兵流露出羨慕之色,每一箭皆正中靶心,果然不可貌相。
白辭體型雖魁梧,力大無窮,但奈何動作拙笨,白流光想起父親曾經(jīng)提醒自己的話,過猶不及,越是看起來強壯的人,他的弱點也越是明顯,白流光看了又看,躲了又躲,不肯出手,那邊白辭已是氣喘吁吁了,這小子,搞什么,比武場上一直跑個什么,白辭簡直是肺都要氣炸了。一柱香過去了,白流光還是只退不進,白辭想,莫不是怕了自己,神情倨傲,白流光看準了時機,一個右勾拳,一個雙膝掃地,白辭被打倒在地,竟是被白流光狠狠扼住了咽喉,勝負已見分曉。
幾經(jīng)周旋下來,最終白流光險勝。白流光心知,自己早前得過父親的提點,勝之不武,白家軍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個個都是實打?qū)嵉母呤?,自己不過是勝在一個巧字。幾個月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不知道若是綺年知道了會不會開心。
遠處白勝腳步匆忙,走到白流光身邊,神色凝重,說道:“公子,不好了,公主出事了。”
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體力戰(zhàn),白流光幾乎癱軟在地,聽到是魏綺年出事,毫不遲疑從地上爬了起來,急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白勝不敢再耽擱,忙回復(fù)道:“剛剛秋月來白府,說是早上叫公主起床,發(fā)現(xiàn)公主不見了,房間里點有迷香,怕是被人人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