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tǒng)帥,就這么撤軍了?”
撻拔將軍顯然有些不甘心
“你看看他們來了多少援軍,足足四路人馬,你是想我們?nèi)姼矝]在這里么?”
聽到呼延鴻暉的話,撻拔將軍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粗略估計一下,如今來的援軍加起來至少有十二萬人,而且此時自己的軍隊已經(jīng)是經(jīng)歷了一場血戰(zhàn),若是再強行作戰(zhàn),只有被徹底剿滅的份
“統(tǒng)帥,此番這么回去該如何交代”
撻拔將軍有些忌憚那些雪桑國當(dāng)朝高官的手段,若是這么回去,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和呼延鴻暉
“此事我會一力承擔(dān),你回去以后將所有罪責(zé)推卸于我就好”
呼延鴻暉見敗局已定,心中煩躁之意升起
“統(tǒng)帥,這萬萬不可”
“有什么不可以,我是統(tǒng)帥你聽我的便好,下令撤軍”
撻拔將軍見呼延鴻暉這般說辭,自己也不好在反駁什么,只得下令
“鳴金收兵”
?隨著撻跋將軍一聲令下,雪桑國軍隊開始陸續(xù)撤退,只留下小部分步兵留下殿后
各路援兵也沒有絲毫要追殺雪桑國大軍的意思,他們也只是象征意義上的援助,僅僅只是因為害怕若是太子姬辰死在這里罷了
“蕭亦嵐,我記住你了,只要我呼延鴻暉不死,我便與你不死不休”
呼延鴻暉一臉怨毒的看著蕭亦嵐,此刻他的失敗可以說就是蕭亦嵐一手造成的,若是沒有蕭亦嵐,太子姬辰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體,若是沒有蕭亦嵐,他可以因為糧草充足慢慢消耗掉潼城守軍,只因為蕭亦嵐的出現(xiàn),整個部署徹底被打亂,而他呼延鴻暉自己也將面臨敗軍之責(zé),面對當(dāng)年和其兄長一樣的局面
“蕭亦嵐自當(dāng)奉陪到底”
蕭亦嵐看著面前的呼延鴻暉,他心知這一戰(zhàn)之后,他和呼延鴻暉之間便不再會有緩和的余地,二人從今日起便是死敵,不死不休
呼延鴻暉聞言臉上倒是多了一分笑意,沒有再言語騎上戰(zhàn)馬隨著大軍離開
“閣主,你的傷勢怎么樣,還能堅持么”
見呼延鴻暉離開,葉南笙這才放下了戒備,全部心思放在了蕭亦嵐身上
“無妨,我受得也只是皮肉傷勢罷了,回到夜嵐閣后找蘇大夫處理一下便好,此事已了,召集人手,咱們回夜嵐閣吧”
蕭亦嵐看著面前一臉擔(dān)憂的女子笑著安慰道
葉南笙聞言臉上多了一絲笑意,此刻沒有什么事是比帶著閣中弟子回到夜嵐閣更為高興的事情了
“南笙這就召集活著的弟子帶他們回家”
見戰(zhàn)事已了,夜嵐閣活著的弟子也漸漸找到了蕭亦嵐身邊,蕭亦嵐看著回來的弟子也僅僅只剩七人,心中也是頗為難過、無奈
“南笙,將死去的弟子尸身找回來,我們帶他們回去,厚葬他們”
在葉南笙的帶領(lǐng)下活著的弟子找到了夜嵐閣那些死去弟子的尸體,將其一個個帶到蕭亦嵐面前
“閣主,能找回來的也就只有這些人了”
葉南笙眼中也充滿著哀傷,來時一行三十四人,活下來也只有蕭亦嵐、葉南笙、玄武、莫寒以及七名弟子十一人,甚至還有九人的尸體已經(jīng)找不回來了
“我去找找元統(tǒng)帥,找他借些軍馬,一人帶上一個回去吧”
蕭亦嵐也是十分心疼,畢竟這些弟子都是夜嵐閣中的精英弟子,各個不是庸手,如今卻是死在這戰(zhàn)場之中,客死他鄉(xiāng)
……
第二日,蕭亦嵐帶著夜嵐閣眾人離開了潼城,他沒有去參加那個所謂的慶功宴,只是找到元弛瑞要了十一匹軍馬,甚至連太子姬辰的親自邀請都謝絕
此戰(zhàn)雖然勝利,但是在蕭亦嵐心中卻是留下難以磨滅的反感和心寒之感,若是各路援軍要是能及時支援,此戰(zhàn)也不會如此慘烈,這一戰(zhàn)潼城守軍僅剩三千余人,甚至蕭亦嵐都有些懷疑自己守護家國的信念對于夜嵐閣是否是正確的堅持
……
此戰(zhàn)心寒的不光只有蕭亦嵐,還有元弛瑞,在宴會上,元弛瑞看盡了那些虛偽的面孔,雖然他們都是在阿諛奉承自己,但是誰又不知這些奉承也只是礙于姬辰在場罷了,若不是太子姬辰此次來到了潼城,或許就連自己和余下的三千兵馬都不會留下
“太子,末將想辭去這統(tǒng)帥之職,此次潼城雖然守住,但是傷亡極其慘重,末將難辭其咎,只能以卸職之為告慰那些逝去的英靈,還請?zhí)訙?zhǔn)許,末將無能難以當(dāng)此重任,我朝名將諸位,請?zhí)恿硪捀呙鳌?p> 姬辰此刻看到的元弛瑞早以沒有了幾天前的狀態(tài),如今姬辰看到的只是一位麻木、心灰意冷之人,他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鎮(zhèn)守潼城多年的姜國名將
“唉,又是一個心死之人么”
姬辰看著元弛瑞,心中不經(jīng)暗自感嘆,這樣的人在這幾年姬辰看到了很多,上到當(dāng)朝宰相,下到禁軍士兵,如今有多了一位邊疆名將
“難道,這姜國真的是沒救了么”
姬辰走到元弛瑞面前,不僅是問元弛瑞,也是在問他自己
此番元弛瑞并沒有回答姬辰,只是將頭低得更低,眼神更是多了一絲冷漠
“元統(tǒng)帥,若是我放你離開,你會有什么打算”
“末將愿退居田野,過一番不問世事的生活,此生不愿再入沙場”
“若是我不同意呢”
姬辰眼中多了一絲強硬
元弛瑞聞言抬眼看了一眼姬辰,眼中沒有任何神采
“那末將懇請?zhí)有度傧陆y(tǒng)帥之職,統(tǒng)帥之職名將愧不敢當(dāng)”
“唉”
姬辰聞言輕嘆一聲,心中暗道
“或許,這潼城破了對他來說反倒是件好事”
“你走吧,即是不愿,我再強求也沒有什么意義,哀莫大于心死”
“多謝,太子恩典”
元弛瑞的語氣依舊冷漠,看著姬辰的眼神依舊空洞無神
說完這些,元弛瑞退出了姬辰的屋子
第二日清晨,元弛瑞將所有關(guān)乎潼城統(tǒng)帥的東西全部交給其副將,陪同他離開的只有他的戰(zhàn)馬和那桿長槍,正如他來時的模樣,唯一不同的是少了一腔來時的熱血和雄心
……
幾日后,蕭亦嵐在夜嵐閣召集所有人祭奠潼城之戰(zhàn)中死去的弟子,今日的夜嵐閣雖如往日般寧靜,但又多了一絲悲傷和懷念
“朱雀,祭奠之后,你帶著人馬去撫恤這些弟子的家人,以后只要夜嵐閣在他們的家人就由夜嵐閣照顧”
“屬下明白”
身著素衣的朱雀今日少了一絲嫵媚多了一絲哀傷,此次戰(zhàn)斗對于夜嵐閣來說實在是太多沉重,多年辛苦培養(yǎng)的弟子足足損失了十九名,身為管家的朱雀怎么能不心疼
……
祭奠過后,蕭亦嵐也是一臉疲憊的回到自己的屋中,如今的他心中有些懷疑自己當(dāng)初的堅持,自己一直以來都堅持以家國民族為主,只是這幾日的經(jīng)歷讓他心灰意冷,面對隨時被破的潼城之危,那些所謂保家衛(wèi)國的將領(lǐng)竟然能充耳不聞,視而不見,朝堂都是如此,僅靠夜嵐閣能有什么作為
蕭亦嵐如今有些不敢去想這些問題,越想越心寒,如今這姜國危機四伏莫說周邊的敵國入侵,恐怕就是西疆之亂,若是他夜嵐閣不管,或許這個朝廷都要易名改姓,沒有什么是當(dāng)權(quán)者失去了民心更為可怕的事
有些想不通透的蕭亦嵐來到那間他一年未曾來過的屋子,重新敲響了那個緊閉的房門,只是如今這個屋子的主人又重新回來了
“閣主”
開啟房門的還是那張蕭亦嵐最為熟悉的臉龐,也是這一年來蕭亦嵐不時便會想起之人,仿佛只要看到葉南笙,蕭亦嵐那顆不安的心就能平穩(wěn)一些
“南笙,我是不是錯了”
蕭亦嵐沒有進屋,只是安靜的站在門口看著面前的女子
“閣主,若是沒了心中的堅持,那人不再是人,而是一具行尸走肉罷了”
葉南笙明白蕭亦嵐心中所想,只是她也不知該如何勸慰,此次的事讓她也是極為心寒,前一日還能看到三萬人的慶賀,第二日便是滿目瘡痍,那些鮮活的靈魂在頃刻間變成了客死他鄉(xiāng)的孤魂,這種感觸想必再強大的內(nèi)心也接受不了這般的沖擊,甚至有那么一瞬間葉南笙想要抱住面前的男子,給他那顆有些冰冷的心一絲溫暖
“只是我的堅持罷了,或許別人不會這么想,或許他們要的只是一方庇護,一份寧靜,而我?guī)Ыo他們的卻是毀滅”
蕭亦嵐的眼神更冷了一分
看著面前男子的眼神,葉南笙心疼之意更甚,走了一步輕輕抱住面前的男子
“別人的心我不知道,只是,蕭亦嵐,我葉南笙此生愿意無條件的支持你”
感受到懷中女子得柔情,蕭亦嵐雙臂抬起環(huán)住懷中的女子
“謝謝你,南笙”
感受到蕭亦嵐的溫度,葉南笙臉上出現(xiàn)一絲紅暈,如水的雙眸抬眼看著距離自己極近的俊逸面孔
“堅持你想做的,我相信若是別人愿意心甘情愿的跟隨于你,那么他們必然是與你信念相同之人,你要做的便是為他們守護住信念之火,因為你是夜嵐閣之主,是要帶領(lǐng)他們一直就在這條道路上的領(lǐng)袖”
蕭亦嵐聞言眼中的神采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幾分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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