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穩(wěn)定的因素,就該撲滅于萌芽之中。”
四道刺目的射線交錯而過,接著回轉(zhuǎn)切割,收束消逝。
一切皆在眨眼之間,浮游炮的光芒淹沒眼前的身影。一陣輕風拂過,天上浮云流動,垂下巨大的陰影。再回首時,塵埃消散,皆不復存。
畫布上的污點被抹去了。
望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小巷路口,陳天秀一言不發(fā)。佇立片刻,她扭頭向外面走去,四臺浮游裝置塌縮變形,退入幽深的亞空間。
清冷孤立的身影在淡去,色彩鮮艷的建筑在淡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淡去。
整個世界仿佛變成一張空白的畫卷,而后暗紅的色澤從中間暈開,血色乍現(xiàn)。
轟??!嗶咔!
赤紅色的大地,暗紅色的天空,陰煞的氣體凝結(jié)成黑云,仿佛吞吐閃電的深淵巨口。
又一道閃電穿過云層,照出荒蕪大地上孤立的人影。
杜魚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場景,失望中殘留著一絲好奇。
一成不變的景色,一成不變的套路。陰云下的思緒攪成一團漩渦。
杜魚揉了揉發(fā)漲的太陽穴,試探性地喚道:“孟姑娘?孟小姐?”
“孟嵐!”
杜魚冷不丁嚎了一嗓子,聲音一直傳到天邊。
雷聲依舊轟鳴,化作天地唯一的聲音。
沒有得到回應,沒有找到熟悉的茅草屋。杜魚向前走幾步,來到前方的斷橋下。
這橋是此處最扎眼的存在,也是唯一的標識物。周圍都是荒蕪的土壤,一座看起來嶄新卻殘缺的橋就顯得很是獨特。
冰冷的石橋反射著金屬般的光澤。
杜魚瞪著眼睛,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孟嵐的茅草屋應該就在斷橋附近才對。
杜魚沒有選擇上去,觀察過后就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邊有一個能播放視頻的設備,地面還有一些古城殘留的痕跡,他也許能從中找到點什么。
至少,他總不能落魄到睡橋洞吧。
“呵……呵……”
鬼魅的輕笑仿佛夢中的言語,忽而近在耳畔,忽而飄散遠去。
在孤獨的行走中,杜魚漸漸感覺到風的流動。
陰風拂過身體剎那,他汗毛直立,肌肉緊繃。
過了許久,周圍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
杜魚習慣下來這種背景音樂,便不再管它,一心只想往前走。
刀削似的平滑石壁前,空無一人。
杜魚觀察過四周,想了想,走到上次孟嵐駐足的位置。手指在石壁背面摸索片刻,石壁上一道亮光閃現(xiàn)。
“識別通過,請確認下一步操作!”
“你是什么東西?!?p> 杜魚想到自家系統(tǒng)的聰慧,就試著和石壁交流一下,反正試試又不要錢。
“我不是什么東西!”
石壁果然生成回復語音。
“哦?!倍鹏~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睛卻悄咪咪地睜大。
“你不是東西?”
“我是東西!”
“是是是,你是東西!”
“不不不,我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杜魚扶墻嘆息。
“……障!”
“你說什么?”杜魚豎起耳朵。
“故障!”
石壁的電子音剛剛落下,杜魚的手指燃起一簇細長的火焰。他順著之前觸摸的位置,直接往石壁里捅去。
盡管石壁嚴絲合縫,宛如一個整體。但是安置感控操作開關的位置應該是有縫隙的,有縫隙就有弱點。
“你自己說故障的啊,我?guī)湍阈蘩硪幌?,不用謝?!?p> 杜魚手指冒著火捅進石壁,發(fā)現(xiàn)內(nèi)部結(jié)構比想象中還要精密。石壁內(nèi)部緊湊在一起的鋒銳元件產(chǎn)生很大阻力,讓他產(chǎn)生一些捅不動的感覺,稍控制不好力量,甚至會劃傷手指。
但是機器終歸只是機器,一切組裝方式有跡可循。杜魚耗費好大力氣,終于把石壁折騰散架。
石壁內(nèi)部亂七八糟的東西大部分被掏空,從一堆完全陌生的零件中,杜魚看到一個略顯熟悉的東西。
他用手托起那散發(fā)著湛藍色璀璨光芒的正方體塊狀結(jié)晶,微微入神。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杜魚喃喃自語,卻再沒有聲音去回復他。
這巴掌大小的正方體結(jié)晶和系統(tǒng)光球的材質(zhì)有些類似,手感摸起來軟乎乎的,卻又能感受到一種獨屬于金屬的質(zhì)感。
這湛藍色正方體和上次傳輸入陳天童體內(nèi)的立方體一般無二。
杜魚記得上次系統(tǒng)好像稱它為,心智魔方!
至于為什么叫這個名字,這片大地下方或許會有答案。
杜魚的視線掃過石筍林立的地面,依稀能辨認出一些建筑的邊角輪廓。
想要進入這片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遺跡,恐怕只能從地面一路挖下去。挖還不一定能挖開,說不定建筑內(nèi)部也被這些紅壤侵占。
杜魚丈量土地,視線瞄向石壁機器的內(nèi)部,拆開背板后,機器內(nèi)部的下方裸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這圓形洞口不知是鋪設線路的地方,還是員工維修通道,亦或者偽裝的出口。
杜魚不甚在意。
洞口粗略估計能容兩人上下,當徹底扒開后,杜魚直接跳了下去。
嘭!
在漫天灰塵中直起身子,杜魚咳嗽兩聲,終于適應周遭環(huán)境。
一陣密集的機械啟動音效響起,地下空間突然燈光大亮,柔和舒適的光芒照亮地下空間每一個角落,陰森寒冷盡皆消失。
杜魚左右看去,入眼的都是銀灰色的金屬嵌合結(jié)構。墻壁是金屬,地面是金屬,頭頂?shù)囊彩墙饘佟?p> 天花板離地面有幾層樓高,上面并沒有類似電燈的照明物件,白熾的光芒不知道從何處射來。
空蕩蕩的地下空間有風流過。
一道蜿蜒的光路在墻壁上前行,它在墻壁上跳躍、沖刺,忽而消失在未知的盡頭。
這個巨大的地下通道只有一條通路,背后是冰冷的墻壁,兩側(cè)看不到門戶的蹤跡。
杜魚只得向唯一的方向走去。
隨著前行的步伐,周遭的環(huán)境越來越干凈,空氣變得清新起來。
一步踏出,鞋底的塵埃瓦解在空中。就像滴水融入大海,完全失去蹤跡。
路上漸漸出現(xiàn)打開著的房門,有的只開一條細縫,有的半開半合,有的完全敞開。
這里看起來有人居住的樣子,理智卻告訴他這里沒有人類,只是剩下一些存在過的痕跡。
懷著莫名的心情,杜魚挨門挨戶的進入查看。
不知名的機械裝置,無人居住的休息室,打不開的顯示器。
總之,杜魚沒有在房間里找到任何一個能拿起來的東西。
機器都是連著地面,桌子上沒有任何單獨的物品,就連一個像床一樣的東西,也只是焊死在地面上的無用鐵塊,上面摸著滑溜溜,冷冰冰的,杜魚感覺自己還不如睡地板上,起碼不用擔心掉床。
直到一道門戶自動開啟,事情方有轉(zhuǎn)機。
“中控室權限已全部解除,請設置新的權限。”冷不丁的機械電子音播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