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一連兩天天過去了,左丘亭還是沒有醒過來。不過除此之外,倒也沒有別的什么癥狀。不少熟悉的面孔此刻圍在左丘亭所處的廂房之外,或坐或站,或沉默或低聲交流也,看樣子心情也都不大愉悅。
“維義?!焙vL幫二把手關(guān)山柏坐在石凳上,雖然他身體仍顯虛弱,但面色早已好于當(dāng)初,他手捏頜髯,對那旁邊斜靠在廂房墻壁上的秦維義招呼道。
“在,二當(dāng)家的?!鼻鼐S義趕忙上前。他的腳步比起幾天前,要輕快的多了。
“來,坐下說話?!标P(guān)山柏一點身旁的石凳,示意秦維義坐下?!澳惝?dāng)日被官府所擒,當(dāng)真也是如左丘少俠一般,糟人黑手算計?”
秦維義嘆了聲氣,無奈道:“二當(dāng)家的,我秦維義若當(dāng)真被十幾個差捕輕松拿住,還有什么臉面在這江湖上行走?“
關(guān)山柏也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多余,秦維義是幫中好手,更實在《江湖通鑒》新秀榜上高居第六。他眨了眨眼睛,又問:“所以的確是那伙巡捕中藏了個出手陰險的武林高手是嗎?”
“正是如此。若是堂堂正正的對決,我秦維義倒也未必輸給他。那人也是手中藏針,賣了破綻引我與他比拼內(nèi)力,這才害我著了道?!?p> “與左丘公子被毒,何其相似,但那人卻不似那堂上之人?”
“對,下手的手法極其相似,但那人身型卻比當(dāng)日傷了左丘公子的人小了許多,而且并未遮面,長得倒是十分秀氣,沒想到回如此陰毒。對了,我中招之后的身體情況也與左丘公子累似,不過我雖終日渾渾噩噩,卻沒像左丘公子這般完全昏厥過去?!?p> “這就奇了,江湖中會用到掌心刺的本就極少,短時間內(nèi)在揚州城中出現(xiàn)兩人,實屬罕見??!”關(guān)山柏揉了揉自己的顴骨,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屬下也甚是不解,不過他們?nèi)绱怂阌嬘谖?,與尤望年那狗官之事自然脫不了干系?!?p> “的確,但咱們海鯨幫今次先折損了你,又被燒了總舵,之后還被奸人構(gòu)陷,硬生生遭人喬裝冒充,與官府結(jié)下這么大的梁子,怎么想來,都覺得水深且渾啊?!?p> “沒錯。哎,左丘公子頭腦清楚的緊,屬下本來就一直想要問問他這個中緣由,只可惜他仍是毫無醒轉(zhuǎn)之意啊?!鼻鼐S義嘆了嘆氣,拳頭輕扣石桌喃喃道。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大當(dāng)家的已經(jīng)將潯陽分舵改為總舵,并下令各分舵弟子停了手中航運之事,專注打探消息,希望能盡早探聽出個子丑寅卯吧?!?p> 正聊著,忽見周圍一干丐幫弟子紛紛從地上爬起,朝院門外看去。二人也忙轉(zhuǎn)頭去瞧,原來是劉久兒引著琴劍山莊的兩位姑娘走了進(jìn)來。關(guān)山柏二人起身,一旁的隆興鏢局霍云泰、王佑陵、丐幫長老袁分陡也都一起迎了上去。
“琴劍山莊柳漸青與譚芷桐見過諸位叔叔伯伯?!傲鴿u青拉著譚芷桐與眾好漢行禮,眾好漢見她二人來了,也都面上有些欣喜,盼著她們帶來些什么消息。
一旁的霍云泰,雖說比二女年長許多,也算是江湖前輩,卻仍是有些小心翼翼的上前問道:”二位姑娘,貴莊可有關(guān)于三清帝鐘的什么消息?“
“能有什么消息,海鯨幫出了這么大的事都沒能查出個說法。唯一會查案的還躺在里面…”譚芷桐大咧咧的說道,卻被柳漸青直接攔住,她今日心情不比往日,見師妹如此說話,再也忍不住,直接拉住了她。
“關(guān)于所失的三清帝鐘與六祖舍利,我們這邊也沒有什么新消息?;衾嫌⑿垡膊槐剡^于掛懷,家?guī)熞延H自去青城山登門謝罪。此事與劉府命案、高旻寺被盜以及海鯨幫…”說到這里,她亦小心翼翼的望著關(guān)山柏,關(guān)山柏微微一笑,示意無礙后,她才繼續(xù)說道。“以及海鯨幫之事,皆有關(guān)聯(lián)。這事關(guān)系重大,絕非尋常偷竊,恩師叫我等切莫與老英雄為難。不過,他也說了,如果霍老英雄愿意的話…”
還沒等柳漸青說完,霍云泰連忙擺手道:“柳姑娘太照顧我霍某面子,既然譚大俠都已去了青城山,霍某自當(dāng)即刻動身,柳姑娘不必為我多慮。我霍云泰建起這隆興鏢局,靠的就是信用為本。東西既然是在我這里丟的,又豈會讓譚大俠獨自承擔(dān)?!闭f罷,霍云泰朝諸位一拱手,與王佑陵交代幾句,徑自去了。
眾人見他走的決絕,也不好阻攔,此事畢竟要與丟了寶貝的正主說個明白,自己在此勸阻,也沒有什么意義。
“二位姑娘,不必過于擔(dān)心,此事的確干系重大,袁某也將事情報與邱幫主知曉了。相信幫主他老人家也會安排幫眾兄弟幫忙打探。我丐幫弟子遍天下,總該能談聽到個一二的。”袁分陡作為丐幫長老,本就是個古道熱腸,為人正直之人,況且此次海鯨幫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丐幫作為天下第一大幫派,怎的也該做些準(zhǔn)備,防微杜漸。
“多謝袁長老好意,侄女在此謝過袁長老高義。”說罷,柳漸青對著袁長老深施一禮。之后她站起身子,面上又帶了些嬌羞與焦慮道:“不知此刻左丘公子怎樣了…”
關(guān)山柏清了清嗓子道:“左丘公子現(xiàn)下還沒醒轉(zhuǎn)過來,不過性命應(yīng)是無憂。諸位,時候也不早了,今日恐怕左丘公子這邊也不會有什么變化。想要留下來的,老夫安排房間給各位住下;想要回去的,鴛亭那邊也都備好了小舟。當(dāng)然,想再多留一會兒的,我也安排下人給大家準(zhǔn)備了些茶點?!?p> 這鳧莊本就是海鯨幫的產(chǎn)業(yè),平日里多是用來招待從五湖四海來揚州作客的朋友。此番左丘亭人事不省,關(guān)山柏干脆將這鳧莊空了出來,專供他休養(yǎng)。
他此話既出,卻沒多少人有何反應(yīng)。末了,只是袁分陡和王佑陵安排手下幾個同來的幫眾與鏢師回去,其余的重要人物都沒表示出有要走的意思。
“看來諸位也想在此多陪陪老夫和左丘公子,那咱們便用些茶點,在此靜候吧?!闭f罷,關(guān)山柏喚來家丁為諸位看了茶,備了些點心。
“二位姑娘,三日后便是貴派師叔的壽辰,不知準(zhǔn)備的如何了?霍總鏢頭也命在下備了一份薄禮,不知當(dāng)日可否前去觀禮,為劉大俠祝壽?”王佑陵呷了口茶水,略顯恭敬的問道。
“我爹派來的師兄弟今日也都到了,正幫著劉師叔府上的家丁忙活著呢。本來師姐也我也應(yīng)該在府上幫襯著,不過師姐總是掛念著左丘公子,硬拉著我來這里探望…”譚芷桐雖然每每遇見霍云泰總是沒什么好臉色,但畢竟與王佑陵一起在公堂之上對過敵,心下倒有幾分熟絡(luò)。
她這話說完,柳漸青面上略顯微紅,她有些慍怒道:“沒來由的,亂說些什么?左丘公子為大家的事終日操勞,如今落的個昏迷不醒的下場,在座的哪個不為他擔(dān)心?”
其他的人瞧她此刻面上神情,自然知道譚芷桐并非胡言亂語。但聽她說的真情切意,也都紛紛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