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生世世的羈絆
蘇家典雅大氣的會客廳內(nèi)，蘇天明和蘇亦桀居上座，這一會兒父子倆的關(guān)系看起來還算緩和。
“亦桀啊，這件事我也不方便插手，你自己定奪吧?！?p> 這件事指的就是白嘉和蘇衍睿之間的碰擦，蘇天明為了維護蘇亦桀的面子不得不出面協(xié)調(diào)，但小兒子也是心頭肉，怎么說也舍不得打罵。
況且，即便是蘇衍睿把白嘉怎么樣了，他也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唐黛拉著蘇衍睿走到他們的跟前，老遠就聽到她哭哭啼啼的聲音。
“衍睿??！跪下！快跟你大哥道歉！”唐黛一副慈母的作勢，仿佛受了委屈的是她的兒子。
“哥，對不起?！彼猜犜挼毓蛟诟感值母埃苌炷芮?，規(guī)矩規(guī)矩認錯。
“亦桀你就放過你弟弟吧！”也不知道因為什么唐黛哭得稀里嘩啦的。
蘇亦桀蹙眉，對唐黛的哭鬧厭惡到極點，明明自己到現(xiàn)在為止一個字都沒提，她就開始想著倒打一耙。
影后都應(yīng)該跟唐黛學(xué)學(xué)演戲。
“行了行了，你也別哭了聽著就煩！”蘇天明出言制喝止道，自從唐黛上了年紀后，他看她是越發(fā)的難受。
書沒念過幾本，不夠端正漂亮，年輕的時候怎么就想不通娶了她。
這么一想，倒有些懷念蘇亦桀的生母?？墒郎献顩]資格懷念俞女士的就是蘇天明。
蘇亦桀緩緩起身，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臉上掛著耐人尋味的笑容。
向蘇衍睿靠近幾步，骨節(jié)分明的手覆上他的肩膀，蘇衍睿被嚇得不由打個冷顫。
他點點頭，只是輕輕拍了幾下，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
忽而摁住他的后腦勺，朝桌角用力撞去。
當(dāng)看到一抹鮮紅從額角流出時，他在想他的白嘉是不是也是這樣。
唐黛嚇得臉色慘白，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少年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視線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地面，只默默承受著。
“行了，這事翻篇。”他又拍了兩下蘇衍睿的肩膀，“安分守己，這是我對你唯一的忠告?！?p> 看他走遠后，唐黛才敢上前查看兒子的傷勢，眼淚汪汪地沖蘇天明說道，“天明你這好兒子竟然傷了自己的手足兄弟啊！”
蘇天明一向?qū)μK亦桀頗有成見，但到底是大兒子，古話說皇家愛長子，百姓愛幺兒，他也不例外，論器重還是大兒子排在前面。
看到蘇亦桀今日的舉動，他反而覺得沒什么不對，這狠勁才像是他蘇天明的兒子。
“你們幫衍睿處理一下傷口?！彼滔乱痪湓?，便端著茶杯上樓休息。
“媽，我沒事?！碧K衍睿抓住唐黛微微發(fā)抖的手，安慰道。
在唐黛的眼里，她的乖兒子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孩子，卻被這樣欺負，怎么能甘心？
“都是媽沒用，給了你這樣的身世，是媽……”她抱著蘇衍睿哽咽道，還未等她說完，便被打斷。
“好了媽，別說了?！彼曇舻?，有些抗拒她的抱，讓唐黛感到剎那的陌生。
處理傷口時，他不禁“嘶”了聲，那名幫他上藥的幫傭被唐黛推倒在地，她嘴里罵罵咧咧，說著什么弄疼她兒子就滾蛋。
蘇衍睿只覺得耳邊吵得不行，全程皺眉也不好發(fā)作。終于忍受到結(jié)束后，一句話也沒說就拿上車鑰匙離開家。
唐黛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毛線裙，站在寒風(fēng)中，她年輕時也是極美，如今人老色衰，美人遲暮，也算見識了人心的涼薄。
看著他漸行漸遠還帶著些決絕的背影，出了神。
她從不后悔曾經(jīng)做的任何事情。
……
蘇亦桀給白嘉打了幾十通電話，一通都沒有被接聽。匆匆處理完公務(wù)后便心急火燎趕往她的住處。
他先是試探地敲了幾下門，沒有回應(yīng)，迅速按下那串爛熟于心的密碼進去后，看她靠在墻角，懷里還有一朵康乃馨悄然陪著她。
看樣子應(yīng)該是睡著了。
他輕嘆，蹲在了白嘉的身旁，輕柔地撥開她額前的碎發(fā)。血跡已經(jīng)干了，傷口仍顯得觸目驚心。
他手上的動作驚醒了她。
“疼嗎？”他放低聲音，啞著嗓子問道。
“疼?！?p> 本來她一滴眼淚都沒掉，直到蘇亦桀回來問她疼不疼，倒也不是那么疼了，可就是委屈了起來。
她睜著通紅的雙眼，怔怔地望著她的蘇。
這一刻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強烈的無力感席卷而來包裹著她全身。
蘇亦桀也沒有打算告訴替她出氣了這件事，站在她跟前還是一如既往的居高臨下，冰冷的神情杜絕了白嘉想訴說的每一句愛意。
“你知道嗎，一直以來你對我而言就像在我生命中無數(shù)個黑夜里高高懸掛在空中的月，撐著我度過了那段非常煎熬的日子。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你問我疼不疼的時候，我仿佛看到是十八歲的蘇站在我的面前問我疼不疼。
以前真好，我們還沒變成這副模樣。不過我還是會對你說疼，真的很疼啊蘇……
如果我的心是一個房間，我安靜坐在房間的中央，我仍記得很久以前你輕輕敲門的聲音。
其實我想說是，我早就不是那個經(jīng)常在你的愛里偷偷掉眼淚的小女孩了。也不是一定非要被推著才能往前走。
后來很多話都變成了愛和感激，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對你講了，反正你的光切切實實照亮過我很久，
遠又近的關(guān)系又有什么不好呢?！?p> 這是她全部的心聲，她沒有出聲。
“我讓人把之前的負面新聞全撤了，到時候投資個新劇給你演?！?p> “哦……”除了這樣回答，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或者對他說聲謝謝。
“我現(xiàn)在讓老寧來給你清理傷口?！痹捯魟偮?，門鈴聲恰好響起。
帶著眼鏡的中年女人出現(xiàn)在門前，自我介紹道：“白小姐，我是裴家的私人醫(yī)生?！?p> 她慌亂又隨意地抹抹快掉下來的眼淚，扶著墻起身開門。
“你好?！彼Y節(jié)性點頭。
“裴家的醫(yī)生？”蘇亦桀蹙眉，聞聲出來。
“進來吧?！卑准蝹?cè)身讓出一條道。
女醫(yī)生沒有多說什么，先清理干凈傷口，再打開藥箱，用碘伏消毒后上藥。
她一動不動，斜睨著蘇亦桀，也不喊疼。
“傷口不大，每天記得換藥，不要喝酒不要吃辛辣刺激的。”她拿出紗布利落的將那塊包扎好，并留下來換藥時所需的東西，將自己的號碼寫在了一張便簽上，“白小姐如果沒人幫你換藥，可以給我打電話?！?p> “不用，我給她換藥?！彼苹啬菑埬旧谋愫?，淡淡說道。
“好。”女醫(yī)生笑笑收回便簽，“那我就先走了?！?p> “謝謝醫(yī)生?！彼惨煌鹕?，送醫(yī)生到門口。
“裴西與比我快嘛。”
也許，蘇亦桀自己都有某種錯覺，多一個人愛白嘉沒什么不好，只有他可以永遠和白嘉糾纏不清。
他和白嘉永遠是對方的無可替代，是生生世世的羈絆，即使沒人會說出口。
真是諷刺，自私又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