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文秀上學(xué)已經(jīng)回來好幾天了，文清的心里特別踏實、敞亮。自己打工的錢給妹妹交上了學(xué)費，妹妹終于可以順利上學(xué)啦，她覺得自己的勞動非常有價值，成全了妹妹，解除了父母的困境，更避免了讓家人再經(jīng)受一次心靈上的打擊。一想到這些，文清覺得做家務(wù)、整理圖書都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下了班剛回到家正準(zhǔn)備開始做飯，電話鈴響了起來。一看區(qū)號，文清知道是小山子。
“山子，你今天有時間？不去夜校上課嗎？”文清興沖沖地。
電話的那一頭沉默者，久久沒有說話。
“山子，是你嗎？你為什么不說話？”
“姐，是我?！苯K于聽到了小山子的聲音，文清長出了一口氣?！吧阶樱阍趺蠢?，你有什么事？快告訴我。”
“姐，你還記得玉琴嗎？以前在飯館打工時，咱們隔壁的玉琴。”
“當(dāng)然記得啦，我倆的關(guān)系很好呢?！?p> “姐，玉琴、玉琴走了，車禍。”小山子的聲音明顯地哽咽著。
文清的頭“嗡嗡”地響著，玉琴，那個短發(fā)圓臉的玉琴、那個沉穩(wěn)寡言的玉琴、那個被迫回家結(jié)婚的玉琴。臨回家時，給過文清一個苦笑的玉琴。幾年過去，年輕的她竟然走了。
“山子，你咋知道的？會不會弄錯了？”
“姐，錯不了。我叔給我來話，說我家的房子快塌了，讓我務(wù)必回家一趟?；丶液?，我見到張國強了，他親口告訴我的。我們都為玉琴難過?！?p> “那她結(jié)婚后，她丈夫?qū)λ脝?？”文清念叨著?p> “聽張國強說，她丈夫人很厚道，對她也特別好。三年前，玉琴生了個兒子，她爸對她也比以前強多了。大家本來都還為她高興，覺得她苦盡甘來了，誰知竟出了這樣的事。”
“她去干什么了，竟然出了車禍？”
“她進(jìn)城賣青玉米，回來時被一輛拉石子的車撞了。司機(jī)疲勞駕駛，開著車就睡著了?！毙∩阶拥穆曇粼絹碓降?。
文清緊緊地握著聽筒，心一股勁地下沉?！敖?，姐，你在聽嗎？你沒事吧？”小山子著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事，我沒事，山子。我只是特別難過，玉琴那么年輕，讓人接受不了這樣的殘酷事實。”
“誰說不是呢，姐?！?p> 文清搖了搖頭，“山子，你剛才提到了張國強，他現(xiàn)在怎么樣？”
“姐，說起他也倒是挺有意思。他一直一幅吊兒郎當(dāng)?shù)臉樱l知找了個厲害的媳婦，把他治的一愣一愣的。現(xiàn)在在家里開了個小賣部，日子過得還挺好?！彪S著小山子的話，文清仿佛間又看到了那雙“虎目”。
和小山子的通話，讓文清的心情變得很沉重。幾年前，因為打工和幾個年輕人相識。現(xiàn)在，自己打著雙分工供妹妹上學(xué)，二惠已經(jīng)沒有了聯(lián)系，小春走上了另外的一條謀生道路，玉琴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作古，紅萍和建民苦苦維系著有了諷刺意味的“紅火火”，“虎目”的婚姻改變了他，但總讓人不踏實。能帶給文清希望、讓文清滿懷信心的，就只有小山子和王玉峰了。文清決定，春節(jié)時回家，一定要去看看小鳳、素梅、彩霞以及白家一家人，當(dāng)然還有自己的前老板、現(xiàn)在小山子的資助人秦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