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典韋跟隨夏侯嬰出城執(zhí)行刺殺任務時,一戟戳死守城兵隊長一事,在二人走后,沒多久便傳到大王劉邦那里,導致劉邦震怒,對典韋有了很大的意見。
蕭何追隨劉邦已久,深知其心,自家大王對兵士,向來愛兵如子,何況守城兵隊長是守城的一把好手,就這么死了,令人惋惜。
如今,典韋又扔戟刺死新守城隊長,這事要傳到大王那里,恐怕性命難保,一具全尸都保不住,能不被亂狗分尸,就是天大的幸運。
“大哥,這小兵不知好歹,不給俺開城門,竟然敢輕視于俺,俺就順手給了他一點教訓,若是要砍俺這顆頭,俺無話可說!”
見到結拜大哥,典韋的兇惡勁消去了不少,態(tài)度頗為柔和,但是,絲毫沒有被蕭何之前的話所嚇到,說話之語無半點懼意,仍舊威風凜凜。
他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怎會懼生死?區(qū)區(qū)砍頭,在他看來,跟玩一樣,反正執(zhí)行任務失敗,也是死罪,被砍死了,十八年過后,又是一條響當當?shù)暮脻h。
“唉……義弟啊,你怎么總是斬殺自家人啊,如今,闖了大禍啊!”蕭何見城下的典韋理直氣壯,沒有半點悔過的意思,滿臉苦笑。
自己的這個義弟生性魯莽,除了自家的親人和結拜兄弟,從沒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看誰不爽就教訓誰,此習性在尋常百姓家是隨性,頂多被人叫做瘋子,受眾人遠離、謾罵,但在軍隊中,就是無法無天,會被人認為是叛賊,違反軍令,不僅性命不保,還會連累兄弟親人。
若是典韋因斬殺守城兵隊長被下令斬首,自己也難逃干系,作為典韋的結拜大哥,又是舉薦之人,蕭何突然感覺到冰冷的寒意,很有可能,自己這次會受到牽連,不死也得脫層皮,這一切,都拜典韋所賜,這兄弟一投軍,立馬整出這么大的事,完全往火坑里跳啊。
蕭何十分清楚,雖然自己侍奉大王劉邦已久,其早已將自己視為心腹,受到重用,但是自家大王翻臉比翻書還快,一旦做出什么不利于大漢的事,被其發(fā)現(xiàn),就算是其兒女,也會被下令處死,何況是手下的一個大臣?
現(xiàn)在可是火燒眉毛了,要不了多久,守城兵隊長身死的消息就會傳開,如果在這之前想不到應對的辦法,等待著的,只有亂狗分尸。
蕭何陷入了深思,忽地,靈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么,沉重的心情有了些許舒暢,暗道天無絕人之路。
“義弟,可將范增狗賊剁死了?有沒有拿著他的狗頭?”蕭何集中精力向城下看去,對典韋大喊,掃視了一眼,神色變的慌張,緊接著疑惑的大喊:“義弟,夏侯將軍呢?”
蕭何想到了范增老賊,此老兒是自家大王的心腹大患,是滅楚的最大阻礙,此次典韋、夏侯嬰刺殺,若是將其首級帶了回來,這等功勞,足可以讓大王欣喜,免除斬殺守城小兵之罪,輕而易舉。
之前被守城兵隊長慘死一事所困,蕭何這時候觀察典韋,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這與典韋一起出城的夏侯嬰,去哪里了?如今,怎么僅有一人回來?
這不得不讓蕭何生疑,夏侯嬰有勇有謀,行事機智,如果連他都沒有回來,這魯莽無腦的傻大個怎么可能回來?此中必有蹊蹺,傻子都能看出來。
同時,蕭何也明白了典韋扔戟的具體原因,肯定是這守城兵隊長堅決不開城門造成的,其中必定說了有關規(guī)矩的官話,若是常人聽之,沒有異議,無可奈何,但這在自己的義弟心中,就是赤裸裸的蔑視,沒有撕人算輕的。
“大哥,你就這樣跟俺講話嗎?俺口渴的要命,又被曬的要命,能不能先開城門,讓俺先進去,咱們再說???”
典韋盯著城樓上的蕭何,又瞅了緊閉的城門一眼,高聲喊道:“大哥,你難道跟那兩個雜碎一樣,不給俺開門?”
見自家結拜大哥站在那兒半天,也沒有開城門的意思,典韋的耐心快被磨完了,要不是顧及結拜之情,早就一戟送這人上西天了,哪會在這等待?
典韋雖兇惡魯莽,但其是忠義之人,為了兄弟、君主的安危,可以不懼生死,他自己很重視這個做人準則,因此,向來暴躁易怒的他,在面對義兄蕭何時,給了其許多時間,并破天荒的開口說話。
其前世是梟雄曹操的護衛(wèi),忠勇無雙,為保主公力竭身死的事跡永載史冊,后人無不稱贊,此番來到這個時代,性格或許會有些許變化,但其本事和忠義,不會比前世差。
“好,兄弟,為兄這就給你開城門,不過你要記住,進城后不要胡來,萬萬不可再殺自家兄弟,要不然,不僅你難逃死罪,你哥哥我,以及家人,都會被亂狗分尸啊!你若關心哥哥,有點良心,就別再亂發(fā)脾氣了!”
蕭何盯著城下的典韋,聽到他的話,想了想,咬牙作出了決定,于是開口向典韋大喊,同時面露哭泣之色,暴露在典韋的視野中。
這么做,是用了典韋的軟肋,蕭何深知典韋是重情重義之人,一般的告誡,或是斥責,對其沒有半點作用,不會放在心上,甚至會心生不滿,若是以“義”字來勸,其必然格外在意。
果不其然,典韋在聽到蕭何的這一番話之后,愣了愣,撓了撓頭,旋即露出愧疚之色,那兇惡勁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哥,兄弟連累你了,對不起啊,你放心,俺進城之后,絕對不會胡來,一切聽從大哥的話?!?p> 典韋向城樓上的蕭何大喊,一副知錯的樣子。
他沒有想到自己戳死了兩個小兵,狗一樣的存在,竟會給結拜大哥帶來大禍,這是不義之舉啊,有辱他忠義之名,想到這些,心里羞愧無比,再也威風不起來。
蕭何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有些欣慰,這個野人心里,倒是挺在意自己這個哥哥,而旁邊的小兵,震驚的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他們無法相信,兇神般的典將軍,居然會認錯,這視覺沖擊差點閃瞎了他們的狗眼。
昨天晚上,典韋怒罵前任守城小兵隊長,狂妄囂張,然后一戟飛上城樓將小兵隊長刺死,慘不忍睹,剛才,又一戟戳死了小兵隊長,兇威更勝昨晚,現(xiàn)在,竟然……沒有兇惡勁,認錯了?
“哈哈哈……”
小兵們怔了許久,從震驚中回過神后,哈哈大笑起來,高興無比,這尊兇神難得有愧疚、認錯的時候,讓活在陰影下的這些小兵一時之間十分舒暢,大快人心。
“嗯?你們這幾個小兵,豬狗一樣的東西,在哪傻笑什么?莫不是覺得俺好笑?”
典韋的心里剛覺得愧疚,差點就要哭了,突然瞅見城樓上的幾個小兵在那兒笑個不停,不由的沒了哭意,瞪著幾個小兵大喊。
這幾句話如雷霆之音,十分響亮,傳到幾個小兵的耳朵里,霎時,他們笑容凝固,目光移向城墻下的典韋,懼意騰地又有了。
他們早已被嚇破了膽,好不容易見心目中的兇神吃癟,高興了一下,沒想到轉瞬間就沒有了,此時冰冷的寒意遍布全身,哪還敢跟這尊兇神說話?只得驚恐的看著。
“好哇,你們這幾個雜碎,竟然敢笑話俺,活的不耐煩了!”典韋一雙大眼怒視小兵,見他們默不作聲,怒吼道:“吃俺一戟!”
此話一落,典韋一聲大喝,瞅準城樓上的一個小兵,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鐵戟扔出。
“咻!”
鐵戟迅猛無比,竟然有了破空聲,挾帶著雷霆之勢向城樓上飛去,戟尖在陽光的照耀下銀光閃閃。
“轟!”
鐵戟轉瞬之間飛上城樓,狠狠地撞擊在防護墻上,如之前一戟一樣,墻面直接開裂,鐵戟力道未減,向前刺去。
“??!我的天……”
被鐵戟選中的小兵驚恐萬分的慘叫一聲,旋即被鐵戟戳中,鮮血狂飆,慘不忍睹,戟上巨大的力量將其身體貫穿,砸在后方城墻上。
這巨大的震力將周圍的幾個小兵震的倒飛,有一個小兵直接被震的從墻的缺口掉下城樓,摔的粉身碎骨。
蕭何也未能幸免,在強大的震力下,站立不穩(wěn),摔了個狗吃屎,頭上出現(xiàn)一個大包。
“哈哈哈……讓你們幾個小兵仔子笑話俺,這就是下場!”典韋見此,大笑了一聲,心里舒暢無比。
他是響當當?shù)拿褪浚恢币詠?,只喜歡看別人哭,別人絕望,最討厭別人笑,尤其是對著人笑,普天之下,除了君主和親人,他不允許任何人笑,因為那讓他十分不爽。
然而下一秒,典韋的表情凝固,他瞅見自己的結拜大哥,頭上有了個大包,模樣非常狼狽。
城樓上的蕭何盯著典韋,又驚又怒,嘆了口氣,這位兄弟,未免太猛了點,罷了罷了,隊長都死了,死個小兵不算什么,就當是買一贈一吧,當務之急,是應對守城兵隊長慘死一事。
“開城門,讓典將軍進城!”蕭何平復了一下心情,神色嚴肅,向周圍的小兵大喊。
這些小兵還處于極度驚恐中,四肢不停的發(fā)抖,猛地聽到蕭何之語,急忙開了城門。
他們對典韋無可奈何,萬一再扔飛戟上來,慘死一人是其一,其二,必定造成防護墻全面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