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歷史（2）

　　圣衣們在顫動，在共鳴，在悲傷，它們也感受到了史昂的生命氣息變得越來越微茫，它們也因此感到悲哀。然后，它們飛了起來，哪怕飛起的時候碎片不斷地墜落，它們依然在史昂的周圍落下。

　　然后，一縷縷光芒從殘破的圣衣飛向了史昂。

　　圣衣也是擁有生命的。

　　它們正在將自己體內(nèi)所剩無幾的殘存小宇宙?zhèn)魅胧钒旱捏w內(nèi)，然后維持著史昂漸漸消失的生命波動，同時，也在阻止著史昂體內(nèi)的血液向外溢出流逝。原本顏色深邃的鎧甲開始變得暗淡起來，甚至有些鎧甲的部分碎片已經(jīng)變得蒼白的灰色。失去了小宇宙或者說生命力之后，圣衣就像是石化了一樣。

　　很快，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zhèn)鱽?，很快，一道健壯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山洞中。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焦慮，很顯然，他也察覺到了這里的異常。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史昂，還有史昂背后那道寬大的鮮血淋淋的傷口，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怒。他知道，一定是冥王軍來到了這里，可是他居然沒有提前感知到冥王軍的存在，很顯然，這背后一定有神明的影子。

　　或許，就是雙子神。

　　“堅持住，史昂！”白禮急切的抱起地上的史昂，只是一瞬間，他已經(jīng)通過小宇宙的感知了解到了史昂的情況。史昂的生命特征很微弱，也在變得更加微弱，然而，卻依然有著活下去的希望。

　　白禮的目光掃過周圍的圣衣，他知道，如果不是這些圣衣們毫無顧忌的所剩無幾的小宇宙?zhèn)鬟_(dá)到了史昂的身上的話，恐怕史昂早已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尸體。但，即便圣衣們阻止著血液的流逝，史昂體內(nèi)的血液依然流逝了很多，他的生命依然有可能消失，他必須做些什么。

　　白禮毫不猶豫的在自己手臂還有史昂的手臂上劃出了一道血痕，然后他的手臂緊緊地貼著史昂的手臂。還好他們的血液并不相斥，這是他們都知道的秘密，白禮毫不猶豫的使用小宇宙控制著自己體內(nèi)的血液開始通過手臂上的傷口流入史昂的體內(nèi)。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白禮懷抱著史昂，他們像是雕塑一樣保持著精致的姿態(tài)，任由外面的光影變化，太陽的璀璨逐漸轉(zhuǎn)變成了月光的清輝。然后，史昂的身體終于顫動了一瞬，雖然微弱，但是對于白禮來說卻宛若晴天霹靂。他知道，史昂已經(jīng)脫離了最危險的時刻，很快史昂就會恢復(fù)過來。

　　他驚喜的看著史昂的眉頭微微顫動，緊接著便看到了史昂睜開了自己的雙眼，白禮下意識的露出了微笑。

　　史昂的意識在回歸的瞬間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流涌入自己的體內(nèi)，當(dāng)他睜開雙眼之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師父，自然也就明白了白禮在做什么。他只覺得心中一痛，還有無限的感動，以及無法形容的自責(zé)。他看著自己恩師有些蒼老的容顏，眼中閃爍著淚花顫抖的說道：“師父，不行啊……我這種人不值得用你的血來救！”

　　史昂艱難的撐起自己的身體，他的身體虛弱到他站起來的瞬間就不受控制的退后了幾步，他眼含淚花的看著白禮悲哀的說到：“我一直利用著修復(fù)圣衣的修行像看兒戲一樣的窺探著別人的人生……”

　　“我這種人……他們一定很恨我吧！”史昂低垂著頭失落的說到。在要死去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來自圣衣的溫暖，也終于明白了過去的漫長歲月里，自己究竟犯下了多么深惡的罪責(zé)，他用自己的能力窺探著圣衣的“歷史”，肆無忌憚的自己卻依然無法滿足，甚至對著這些圣衣們揮拳。

　　白禮沉默的聽著史昂所說的一切，忽然，他看著史昂沉聲問道：“贈恨？你真的這么覺得嗎？”

　　史昂微微一愣，他感受到了白禮話語中流露出了的怒火，可是史昂的怒火并不像是對他所做的一切的憤怒，更像是因為其它一些他無法理解的事情。

　　“你太小看他們了。”白禮沒有理會史昂的詫異，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的圣衣們，他的心頭涌現(xiàn)出了無限的感慨，史昂還是太年輕了，無法理解他們這些“老人”們的心情?；蛘哒f，這個時代的所有圣斗士們都太年輕了，他們沒有經(jīng)歷過自己那個時代的一切，是無法理解自己這些人的心情的。他的目光掃過地面上那些殘破的圣衣們，就像是看著記憶中那些美好的笑顏，那些和自己一起奔赴美好未來的戰(zhàn)友們。

　　白禮知道，此時此刻的現(xiàn)在，他——前圣戰(zhàn)幸存下來的祭壇座白禮必須代替這些圣衣們，或者說代替他的戰(zhàn)友們對史昂說道：“抬起頭來吧，史昂！看看你的周圍?！彼恼Z氣嚴(yán)肅而堅定，正如長者般訓(xùn)斥不成器的后輩。

　　史昂聽從師父的話語抬起頭了來，他那有著淚花閃爍的雙眼掃過周圍的一切，那一瞬間，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那一瞬間，他的淚水再也無法抑制的從眼眶流出。他哭了，被眼前的景致震撼到了，他因為感動而哭了，因為自責(zé)而哭了，更因為這些圣衣所做的一切而哭了。

　　那些圣衣們依舊傷痕累累，甚至有些部分已經(jīng)變得灰白，像是石化了一樣，然而它們圍繞在自己的身邊，用自己的身體鑄造最后的生命護盾守護著自己的生命。在這些圣衣的周圍有著他的血液，作為圣衣的修復(fù)師，他明白那代表著什么。

　　“真正拯救你的是這些圣衣啊！”白禮沉聲說道：“我趕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失血嚴(yán)重了，是他們阻止著你的血液的流逝。他們明明可以用這些血液來修復(fù)自己，可是他們沒有！”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要這樣對我？”史昂看著周圍的圣衣，腦海中浮現(xiàn)著自己在這洞穴中窺探著別人人生的畫面，還有剛剛那無情的一拳打碎圣衣的畫面，這樣的自己，也值得圣衣們拯救嗎？這樣的自己，它們也愿意拯救嗎？

　　“你聽不到嗎？”白禮抬起了頭有些傷感的看著洞穴的頂部，他看到的自然只是溝壑分明的土石：“那些聲音，對我來說無比懷念的聲音，從圣衣中傳達(dá)出來的聲音?！?p>　　白禮的語氣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失落的說道，這些圣衣的主人，都曾經(jīng)是他的戰(zhàn)友，是他親密的戰(zhàn)友?？粗@些圣衣，就好像，屬于自己那個時代的戰(zhàn)友們依然還在身邊，就好像，他們依然對著自己笑，就好像，他們的的聲音依然在耳畔回響。白禮看向了史昂輕聲說道：“圣衣們說，它們希望你知道，它們希望你感受到它們的愛與恨?！?p>　　史昂霍然抬頭看向仿佛蒼老了無數(shù)倍的白禮的面容，這是白禮很少展露在人前的姿態(tài)，史昂仿佛看到了歲月的痕跡，還有白禮在漫長歲月里緬懷的戰(zhàn)士們浴血奮戰(zhàn)的畫面。他明白了，這些圣衣不只是圣衣，對于他的老師，祭壇座白禮來說，更是他的戰(zhàn)友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明，是他緬懷著的歷史的證明。

　　這些圣衣，就是活著的歷史啊。

　　“它們想在這個他們用鮮血換來的時代對你說……”白禮繼續(xù)說道：“我們的生命到底有沒有意義？如果有的話，希望你可以繼承未來！”

　　“我們這些老兵實在是力不從心了，而熟悉我們，并且能夠前往未來的，就只有你了！”白禮看向了史昂，他的目光認(rèn)真而嚴(yán)肅的看著史昂說到。

　　史昂的眼底只剩下無邊無盡的震撼，同時還有恍然。與其說是自己的能力讓自己窺探到那些“歷史”，不如說是，那些圣衣們自愿敞開了心扉任由自己探查。它們在默默的告訴自己，它們的愛與恨，它們承載著的歷史，以及曾經(jīng)的它們主人的夙愿。它們希望自己能夠?qū)⑦@一切繼承下去。

　　是啊！一直以來，他都太小看他們了，不管是這些殘破的圣衣也好，圣衣傳達(dá)給他的“歷史”也罷，他真的沒有資格去評判那些戰(zhàn)士們的心情。

　　……

　　瀅烺有話說：

　　昨天早上在微博上寫了一段話：偶然抬頭的瞬間，偶爾回頭的瞬間，有時不經(jīng)意的瞬間，似曾相識的面貌或者畫面在眼前飛速閃過，仿佛熟悉的人還在身邊，仿佛那些美好的笑顏不曾遠(yuǎn)去。

　　說來也挺無語，好像不開心的時候反而是自己寫東西最好的時候，各種憂傷文藝的語句讓自己看到都要驚嘆。尤其是翻看說說那年今日自己曾寫下的言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那居然是我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