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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圣師

第159章 召.編故事(下)

我是大圣師 午后方晴 3932 2019-08-20 19:26:28

  劉昌郝帶著李二郎看自家與孫嶺村的山塘,講了背后的故事。

  “你真乃有巧思?!?p>  不要以為它簡單,實際包涵了許多智慧,劉昌郝答道:“巧思亦談不上,我觀察力尚可,固能擅于利用地形之勢?!?p>  觀察力尚可,擅于利用地形……地形圖啊。實際觀察力恰是劉昌郝的弱項,但誰知道呢。

  劉昌郝將他們帶向原先的四座土山,又說:“我有兩段求學生涯,一段于東邊李莊,隨一位老學究學蒙學,然其老學究貪婪愛財,吾家那時辰光尚好,其見吾家財力盛,屢次迫我回家拿財物獻于他。我那時未開竅,性格又倔犟,一直不作聲,其便對吾不善矣。那段求學生涯,實乃吾之惡夢。”

  這個正常,不要說鄉(xiāng)村教師,城里也一樣,良莠不齊,有的品性好,有的品性不好,只能說在城里會有更多的選擇余地,在鄉(xiāng)下,往往沒的選擇。

  “隨后我進縣城,隨宋夫子學習,宋夫子可謂是才德俱佳矣,雖我資質(zhì)不佳,見我堅毅孝順,對我亦喜之?!?p>  “你資質(zhì)不佳?”

  劉昌郝?lián)狭藫先f:“我開竅很遲,早先資質(zhì)似乎是不大好。且我又喜讀雜書,正好縣里有兩家小書坊,我便時常進去觀書?!?p>  也不是撒謊,前身某些方面還是很懂事的,為了省錢,時常去那兩家書坊蹭書看,但看的可不是雜書,也遭到了兩家書坊主人的許多白眼。

  “去年春天,我在縣城外遇到一邋遢道士,我家三代積善,自我曾祖時,便幫助了許多鄉(xiāng)親,雖我不及三代上人,然我終不忍,便買來一些吃食。其士亦開朗樂觀,十分健談,對我說,他是尉氏人,少年時隨師傅離開家鄉(xiāng),遠去廣州,又隨??腿チ撕M猓终f了許多海外光怪陸離的傳聞。幾十年后,他回到鄉(xiāng)里,早已物似人非,頗是悵然。”

  “當時我亦不相信,其離開時,贈我一箱子,箱子里有一柄鏡子,去年七月,我家危急,我用那面鏡子,化解了我家危機。”

  鬧到中書了,這是不查的,欲查,他什么身世查不出來?那不能再說那把鏡子是大秦的商人送給他祖父的,大秦商人有這么傻么?故事才剛剛開始,劉昌郝將他們帶到第二座山頭上,指著山頭上一塊盤石說道:“去年七月下旬,我?guī)е锬?、妹妹回到家,心情實是惶恐。?p>  “懂之,”李二郎說,今年劉昌郝十七歲,去年才十六歲,母親病弱,妹妹才五六歲大,將這份家業(yè)擔當起來,豈能沒有壓力。他忽然想起來了,說:“我亦似乎聽到王衙內(nèi)家得到一枚寶鏡?!?p>  “王衙內(nèi)?”

  “黑面王相公的孫子。”

  “黑面相公?”

  朱三在邊上說:“魯國公王德用?!?p>  “原來是他。”

  劉昌郝立即懂了,京城除了宗室、外戚,還有一個尊貴的群體,勛貴。

  嚴格說范純?nèi)市值芤菜闶莿踪F子弟,因為除了范純?nèi)?,余下皆是蔭補上位的。只不過范氏兄弟名氣大,官做的高,讓人往往忽視了這一點。還有宋神宗的岳父向經(jīng),他女兒未嫁之前,也是勛貴子弟。極少數(shù),如范氏兄弟,為后人熟悉,大多數(shù),漸漸消失在歷史長河里。但不意味著他們沒有勢力,并且這些官員還喜歡玩聯(lián)親,互相沾著親戚關系,又形成了一個松散的整體。明白了這個,就能明白為什么富弼、文彥博等人為何能一呼百應。

  王德用還算可以,不過有一個缺點,就是比較貪,雖然死后,他的幾個兒子皆沒有做大官,不過其家現(xiàn)在仍比較有錢,有諸多家產(chǎn)。至于李闊海是如何將這枚鏡子賣給王衙內(nèi)的,劉昌郝也不大清楚了。

  他說:“若是鏡子光滑清晰,人照之,纖毛畢現(xiàn),便是那面鏡子。其雖贈與我,然我不能無勞受其賄,原先將替其保留,下回復歸時,還與他,然去年險惡,迫于無奈,交與縣城李官人,由此交換,替我家將危機化解?!?p>  “是何危機?”

  劉昌郝皺了皺眉頭,說:“已經(jīng)過去,我不欲多言,還是說正事?!?p>  “回家后,我踱到此處,臥于盤石之上,仰頭看天,當時風刮松林,雖樹少,亦有些許濤聲,似吟似和,天空蔚藍,云彩潔白,忽然間,我心靈安靜之極,然后我便看到了一扇門?!?p>  “不會吧,”朱三說,劉昌郝是臥在盤石向天上看的,那扇門在何處?

  “三郎,非是你想象之門,我便推開這扇門,發(fā)現(xiàn)門內(nèi)有無數(shù)浩瀚,甚至前所未有的知識?!?p>  “吾知之了,”李二郎說。

  前面劉昌郝便說過,他自幼喜歡讀書,還讀了許多雜書,偏巧又遇到了一個道士,道士說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外面世界的傳聞,傳聞不一定重要,重要的乃是讓劉昌郝開拓了眼界。

  只是以前他一直沒有將這些知識融匯貫通,大約是他回到家,躺在這塊盤石上,心情寧靜下來,忽然處于一種“頓悟”的狀態(tài),然后看到了許多,或者說想到了許多奧秘的學問。

  朱三眼睛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通過李二郎與劉昌郝的對話,劉昌郝應當沒關系,不然李二郎也不是這種態(tài)度,于是他開了一個玩笑,躺在盤石上,仰頭看天,天空雪花在飄,耳風北風在刮,且盤石上還有許多雪花,他冷的一哆嗦,連忙爬了起來。

  李二郎忍不住放聲大笑:“朱三,汝是一輩子看不到那扇門的?!?p>  不但朱三,可能整個宋朝,也未必有幾人能“看到那扇門”。

  劉昌郝帶著他們下山,未去鞭炮作坊,看也可以,但沒有看的必要,重新來到老田。

  “李二郎,我看到了許多新奇的知識,看到最多的還是種植,世人種之皆知其然,我種之,漸漸已知其所以然?!?p>  “本源?”

  “幾已是本源,固我能種牡丹,未來且不會比洛陽差。我種甜瓜亦高產(chǎn)也,每畝幾達四千斤,明年可能接近五千斤。”

  賣出的凈重沒有這么多,但若是將挑剩下來的次瓜,偷掉的瓜,白送的瓜,留種的瓜,一起加上去,是快接近四千斤了。四千斤便是四十余石,況且明年會更多,李二郎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聽到這個產(chǎn)量,他都有些眩目。

  “李二郎,李太白曰,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杜子美曰,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兩者誰意境更高乎?”

  “各有所長吧?!?p>  “我以為杜子美乃更高也。若能得廣廈千萬間,庇盡天下寒士,事權貴又有何妨,吾愿舍棄吾所有榮譽、財富、生命。李二郎,你可知棉花乎?”

   “棉花?”

  “木棉,非木綿樹的木綿,其乃一歲一枯榮,能織布?!?p>  “我知道,嶺南福建已有多處種植,用其織吉貝布?!?p>  “福建路也有人用之織吉貝布?“

  “主要是在嶺南廣州等處,福建路雖有人種植,用來織布者始少,且多在泉州一帶?!?p>  “我,我,”朱三都不知道說什么是好了,劉昌郝不知道泉州有人種植做吉貝布很正常,其實能知道泉州有人種就很了不起了,但自己是去了泉州的,卻沒有發(fā)現(xiàn),此乃是自己與伍貴的失誤。

  劉昌郝沒有想朱三,而是想中書堂吏,真不能小看了兩府的堂吏,一般人真的做不來。朱三問:“泉州所種之人多乎?”

  “若僅是泉州,所種之人應有不少?!?p>  “難怪……”朱三嘴角有些發(fā)澀,難怪的是他去了泉州后找牙行,牙行索要了不菲的錢帛后,僅用了三四天便將他需要的種籽搜集好了,且剝好了。他也誠實,對劉昌郝說:“我與伍貴有錯矣?!?p>  “嗯?”李二郎狐疑地看著他們。

  劉昌郝解釋道:“我去京城看到吉貝布,縵布,黎幕布,花被,知其乃是木棉所織,我看書又多,且知唐朝西域便種植木棉,更不用說大食布了,詩詞文章,或于其他,我會遜色之,然論種,天下勝我者,不會有幾人。”

  口氣有些大,然四千斤五千斤都出來了,誰又敢說種,勝過了劉昌郝?

  “我便搜索其蹤跡,其來自大食,原似出于更西方的叫埃及的古國,一支向西北蔓延,始至西域,后西域水土惡化,始中斷也。一支向天竺蔓延,至瓊島,嶺南,福建?!?p>  “有何奧妙之處?”

  “有,這些地區(qū),有的乃是沙漠地帶,有的是熱帶,有的是溫帶,有平原,有山區(qū),說明其適應能力強?!?p>  “我懂了,北方亦能種植?!?p>  “李二郎,中的也,我委托朱三郎去泉州采購了四百多斤種籽,畢竟人生地不熟,三郎托其牙行,牙行索要了許多錢,僅是將這些種籽帶回,便花了四百貫錢。且明年需要大量肥料,人力,又是南方之物,僅是驗證與改良種籽,恐就需三四年辰光?!?p>  “然其非是用來織布,一旦我將其種植之法摸索出來,北方百姓冬天再無憂矣,且如今年陜西路,更不會因為陡寒,而使僵尸仆于道路?!?p>  “且是棉花,我還想改進繅車、紡車、織車,人人能穿得起新衣服,穿得起暖和的衣服,吾死亦足矣。然后一一著書,將其技藝傳于千家萬戶。”

  “你問我需錢,我不及吾家三代上人之善,然我能用學問做船,用財富張帆,小者護這一方水土,大者能庇千萬人家,此乃吾之大宏愿也?!?p>  有學問還不行,得有資本去驗證這些學問,才能將它們向世人推廣。

  真相是他要完成科技發(fā)明之路,不但將這些科技發(fā)明一一實現(xiàn),還要推廣,才能累積積分,非是為宏愿推廣,而是必須推廣。結(jié)果是一樣的,出發(fā)點卻截然不同。不過劉昌郝心地也不惡,至少是真心實意地想推廣棉花。

  “中書諸相公錯矣……”李二郎說,面對士子的責問,劉昌郝粗暴地留下一首卜算子,幾個大佬認為這是劉昌郝利用才情,對在場士子進行碾壓。梅花不重要,重要的是群芳,別將我當成你們,我寫的每一首詩詞,你們一輩子都寫不出來,但在我手里,它們就是大白菜。既然是大白菜,為什么不能貼于鞭炮上,只是你們寫不出來,才覺得奇怪。

  大佬事務多,但辦公時也有休息時候,也會喝茶聊天,當然,這是雅事,于是聊了聊,幾個大臣說過后,居然大樂起來。這些低智商的士子,干嗎責問高智商的人,豈不是自討沒趣。

  但現(xiàn)在李二郎認為他們想錯了,沒有這個品性志向,如何寫得出來“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錯何?”

  “他們以為你作卜算子,是用才情鎮(zhèn)壓責問之人?!?p>  “也非如此,京城士子如何議論,我素不問之,只是家里客戶與朱三郎他們偶爾會遇到盤問,也會產(chǎn)生疑惑,我便換了題材,隨后作一令,實際原先我是想定一首《丑奴兒》,不過想想,又改成了卜算子?!?p>  “丑奴兒,且說來聽聽?!?p>  “這首小令更不出彩,你欲聽,不怕污耳,且聽之。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p>  “信手拈來啊?!?p>  “勿有如此夸張,我當時的想法便是將它寫出來,然后再說一句,吾父早逝,家母病弱,且有妹妹,我要不要養(yǎng)活一家人?!?p>  “哈哈哈,”李二郎大笑,這個結(jié)局同樣好玩。不過有的少年士子未必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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