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單調(diào)的搗藥聲在一片昏暗的低矮洞穴中回響著,一個身披破爛布衣的高大老人,手中握著一把長度超過半米的藥杵,一下一下的將粗大的藥杵搗在一個黑色石碗中。
下方的石碗中則是不明形狀的黑糊糊黏液,黏液中還漂浮著不明種類的昆蟲殘渣和彎彎曲曲的植物根莖。
強烈的氣味從黏液中傳出,那是一種腐爛野草與發(fā)臭蛋白質(zhì)混合的味道,這種刺鼻的氣味,只怕是聞到一丁點就會將隔夜飯吐出來,但老人卻是不為所動,依舊安穩(wěn)的搗著這些黏液。
老人見碗中的黏液差不多了,又從旁邊的竹簍中取出一只雙頭雙尾的黑色蝎子,那蝎子瘋狂的掙扎著,但卻被老人的大手死死捏住,根本無法掙脫出來。
“咔嚓!”
只一下,雙頭蝎子的頭顱便被老人的藥杵壓成了碎沫,同時又一股強烈的氣味從雙頭蝎的尸身上散發(fā)出來,那氣味與先前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變得更加刺鼻起來。
不過由此,我們也看到了老人雙手的模樣,那是一雙枯槁焦黑的雙手,又長又尖的指甲彎曲呈鉤狀,嶙峋的骨刺在手指中關(guān)節(jié)處生長著,別看老人的手仿佛異形,但是卻出奇的靈活,在搗藥的同時,老人還飛快的向石碗中加著一些粉末狀的物體。
“潭老,好了沒有,我快受不了了?!币粋€聲音從老人身旁響起,發(fā)出聲音的物體扭動了一下身體,我們才看到,那也是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只不過男人剛剛將自己掩藏在陰影中,所以并沒有顯露出自己的身形。
“旱少主,莫要急,配置魔藥一定要一心一意,如果因為分心而導(dǎo)致配置失敗,那老夫只能從頭再來了?!崩先寺龡l斯理的回答道。
“好好好,我不催你,不過還是麻煩潭老快一點,如果我吐到這里,恐怕您老也不會高興?!睘跄ず掂洁斓?。
老人沒有理他,依舊專心致志的搗著手中的藥材。
此時距離烏墨·旱撿到白發(fā)少女,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了,當(dāng)然,并不是說白發(fā)少女已經(jīng)接受了接近一個月的治療,單單烏墨·旱從那片黑沙沙漠中趕回到自己的部族,就花去了二十多日的時間。
而烏墨·旱在回到自己部族的同時,幾乎第一時間便找上了部族中擅長魔藥配置的長老,烏墨·潭。
然而烏墨·潭在見到白發(fā)少女后,并沒有立即給出治療方案,在接近一周的觀察后,烏墨·潭才開始配置眼前這碗氣味濃重的魔藥。
就在烏墨·旱終于無法忍受的時候,烏墨·潭手中的黑碗突然發(fā)出了一聲異響,一道泛著黑光的魔紋從黑碗的邊緣處閃過,如果那黑光不是與周圍的顏色有所區(qū)別的話,烏墨·旱還以為自己剛剛出現(xiàn)了幻覺。
然而那魔紋一閃即逝,碗中的黏液也沒有出現(xiàn)任何變化。
“潭老,這……剛剛是不是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睘跄ず涤行┻t疑的問道。
“沒有?!睘跄ぬ陡纱嗟幕卮鸬?。
“喂,我明明看到什么東西閃了一下。”烏墨·旱忍不住大聲道。
“那你還問我?”烏墨·潭沒好氣的說道。
“呃……我只是確認一下?!睘跄ず涤樣樀?。
烏墨·旱雖然貴為一族少主,但族中還是有幾位老人不敢惹的,眼前的烏墨·潭便是其中一位。
這位烏墨·潭雖然魔力不是很深厚,但卻有著一身獨到的配藥功夫。族中誰有什么病患或者傷痛,在這位老人手中基本是藥到病除,當(dāng)然除此之外,一些功效特異的魔藥老人也是信手拈來,所以烏墨·潭在族中的地位要說起來,其實并不比他這位少主低到哪里去。
“好了,將那女孩帶進來吧?!边^了半晌,烏墨·潭終于開口說道。
一旁的烏墨·旱早就忍受不住,從昏暗的洞穴中躥了出去,來到洞口外,他先是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向一旁安靜等待的少女走了過去。
“要不是潭老非讓我在一旁觀摩學(xué)習(xí),我就跟你一起在外面等待了?!睘跄ず禌_蹲在地上安靜等待的少女說道,雖然他知道自己不會得到什么回應(yīng),但向少女訴說已經(jīng)成了烏墨·旱的習(xí)慣。
“好啦,跟我進來吧,不過先提醒你,那個藥液聞上去就很刺激,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的了?!睘跄ず的贸鲆桓终认虬装l(fā)少女遞了過去。
少女乖乖的將自己的手搭在烏墨·旱的手杖上,跟著烏墨·旱一同矮身進去了洞穴中。
用手杖牽引少女并不是烏墨·旱出于紳士行為才如此做的,烏墨·旱這么做的原因有二,一來他怕自己的利爪傷害到了少女,二來那種源自于血脈中的壓制,讓烏墨·旱不敢做出過分逾越的動作。
想到自己接近少女時,那莫名其妙的敬畏感,烏墨·旱心中也是有些懊惱,他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再次為對方的容顏驚嘆起來。
不管環(huán)境多么惡劣,少女就仿佛傳聞中圣潔的天使一般,絲毫不會被沾染污穢,即使是與自己一同穿過猛烈的沙暴,少女依舊一塵不染,那白皙的皮膚偶爾還會發(fā)出淡淡的熒光,仿佛在自動屏蔽著灰塵一般。
“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呢,希望潭老可以讓你恢復(fù)吧,至少可以開口說話?!睘跄ず敌闹邪档?。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烏墨·潭的面前,烏墨·潭什么都沒說,只是把石碗遞到了少女的面前。
其實不只是烏墨·旱心中充滿疑惑,這位擅長魔藥配置的老人同樣對眼前的白發(fā)少女充滿了興趣。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研究,烏墨·潭認定,這個白發(fā)少女應(yīng)該是一名傳聞中的人族異能者,而且其身上的異能還是十分高階的能力。
說起來,魔族與人族差別并不大,甚至有傳言說,魔族就是異化后的人族。只不過人族的能力體現(xiàn)為異能,而魔族的能力則表現(xiàn)為種族自帶的天賦能力。
“人族啊,我都多少年沒有見過人族了?!睘跄ぬ缎闹邪蛋档?,不過他并沒有將自己的判斷告訴烏墨·旱,如果眼前的少女真的可以確定就是人族的話,那么他們的部族可能借此機會崛起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烏墨·潭并沒有從臉上表現(xiàn)出自己的激動,只是面無表情的將石碗送到了少女的面前。
少女有些淡漠的看著烏墨·潭,半晌之后,才慢慢的將自己的目光轉(zhuǎn)移到了散發(fā)著惡臭的石碗上。
……
“她怎么不喝?”烏墨·潭終于忍不住問道,少女的目光自從盯上石碗后就沒有移動,但除此之外,她也沒有了任何的動作。
“哦,我差點忘了,潭老,你這個藥里面還可以加別的東西吧?”烏墨·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腦門說道。
“隨便,反正我的魔藥已經(jīng)完成了?!?p> 烏墨·旱聞言也不再廢話,從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黃色物體扔進了石碗中。就在黃色物體進入石碗的一瞬間,少女的眼神明顯亮了,不等烏墨·潭再說什么,少女一把搶過石碗,將依舊散發(fā)著刺鼻氣味的黏液喝了下去。
“你放了什么?”烏墨·潭有些疑惑的問道。
“一點蜥脂膏而已?!睘跄ず狄惶裘济行┑靡獾恼f道。
“蜥脂膏不但氣味香甜,而且功效豐富,除了最常見的增長魔力,修復(fù)創(chuàng)傷之外,它還有一個特別功效,便是可以安神定魂,對于一些精神力受到損傷的病癥尤為有效。怪不得這女孩會對蜥脂膏感興趣。看來我的判斷沒錯,這孩子的問題就是出在神魂上?!睘跄ぬ睹嗣掳?,娓娓道來。
“所以您老這次可以讓小白恢復(fù)了?”烏墨·旱滿懷希望的問道。
烏墨·潭被其問得一愣,有些不悅的說道:“這個老夫也說不準(zhǔn),如果只是普通的情況,老夫出手自然藥到病除,但這個女孩,根據(jù)我的觀察,似乎之前處于某種異常情況中的時間太長了,而且這個時間少說也要以年計算。所以我這一服藥下去,可能只是個開頭而已,也就是說先補完她的精氣神,之后的恢復(fù)才是正式開始。”
“聽上去好麻煩啊。”烏墨·旱撓了撓頭,他雖然對戰(zhàn)斗方面的事情有著特別的天賦,但對魔藥配置這種需要記住各種草藥配比的東西,著實是有些頭大。
烏墨·潭敲了一下少年的頭:“平時不好好跟我學(xué),現(xiàn)在一點用處都派不上,不是我說你,只會戰(zhàn)斗有什么用,受了傷還不是要靠我?”
“嘿嘿,您老說的是,不過有您老在,我還愁沒有魔藥用嘛,您說是不是?”烏墨·旱嬉皮笑臉的說道。
“你個臭小子,沒正經(jīng)的?!?p> 烏墨·潭還想說些什么,但少女卻是發(fā)出了異動。
“呃呃呃啊啊?!鄙倥目谥械谝淮伟l(fā)出了聲音,一老一少看到這個情形紛紛激動了起來,魔藥有效,白發(fā)少女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什么有效的變化了。
“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