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杜若不說話,正用花癡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蕭寒他可不知道杜若想得這么多,心說這丫頭又是哪根筋不對啊!
剛想開口,蕭寒眼角的余光卻看到另一樣東西,那是一雙眼睛。出于職業(yè)的敏感,蕭寒可以肯定那雙眼睛有著與現(xiàn)場所有人眼神所不同的眼神。現(xiàn)場的人看自己,要么敬畏,要么崇拜,要么贊許,倒不是因為自己多么的愛慕虛榮,多么享受那些眼神。實在是因為自己側后方的那兩道鋒利的眼神就如同兩柄寒光閃閃的利劍,直刺入自己的身體,讓自己從骨髓里生出一股寒氣,這感覺以前也有過,但那是在自己處于極度危險時才出現(xiàn)的?,F(xiàn)時現(xiàn)地,卻出現(xiàn)了,這只能說明他和杜若的推斷是正確的,他的身后真的有人,而且一直跟著自己,此時那人正在人群中看著自己,可以肯定的說有人希望這里出現(xiàn)亂局,所以才有了那些漫天的謠言。而自己剛才的舉動恰好打亂了那人的計劃,形勢并沒有按預設的局面發(fā)展,所有才有那劍一樣的眼神。
蕭寒的思緒萬千,也只是在電光石火之間,他沒有轉身去看那雙眼睛,而是一步跨到杜若面前,一把拉過她摟在自己懷里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左肩上,嘴湊到她耳邊輕聲說:“別亂動,我的八點鐘方向有一個人在看向我們這邊,應該就是那個人,我不能回頭,你看一下能不能找到!”
蕭寒的舉動著實把杜若嚇到了,整個人瞬間僵直,但聽到他在自己耳邊的話之后又瞬間明白了一切,她非常自然的伸出自己的手臂輕輕的摟住了蕭寒的腰,眼睛卻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樣子迅速在他的左后方八點鐘方位搜索。那與眾不同的眼神辨識度極高,杜若只一遍就鎖定了,但還是晚了,很顯然對方也是個非常狡猾的主,她只到到白影一閃,那眼神就消失在醫(yī)院二樓走廊的人流中。自己甚至還沒有看到是男是女,高矮胖瘦,目標就這樣徹底的消失了,就好像本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杜若在蕭寒的耳邊輕輕的告訴了他結果。蕭寒沒有馬上松開手,仍是輕輕的摟著她的肩頭,輕聲說:“沒事,只要他出現(xiàn)了,我們遲早會抓住他,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不能讓對方知道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所以這事情我們兩個人知道就好了,那個人可能是我們身邊的任何人,在沒有確定目標之前,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p> “嗯”,杜若輕聲應了句:“你就不怕那個人是我嗎?”
蕭寒有下巴輕輕的摩挲了下也的頭發(fā),雖然經(jīng)常能聞到那陣陣的發(fā)香,但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湊在鼻子底下。環(huán)住她肩頭的手臂加重了幾分力度,有一種霸道的不容反駁的口氣吐出了兩個字:
“不會!”
突然,兩個人如遭電擊,同時松開手,互相看了一眼,又相互的點點頭,飛快的向昨晚出事的那棟醫(yī)院辦公樓趕去。
人們總是將兩個人同時想到做到某種事或物稱之這心靈感應,與其說是感應,倒不如說是一種高度的默契。此時的蕭寒與杜若二人就是這種默契,兩個人同時想到的是:如果這里的動亂也是藏在背后的那個人的布局之一。那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換種說法就是在醫(yī)院里發(fā)生騷亂對那個人有什么好處,答案顯而易見,有人想趁這里發(fā)生騷亂時做某件事情。而那件事情必須是趁亂才能完成的。聯(lián)想到昨晚發(fā)生的案子,兩人的腦海中同時閃現(xiàn)兩個字“證據(jù)”,關于昨晚案子的證據(jù),一定還有關鍵的證據(jù)存在,來不及銷毀。有人想煽動騷亂,轉移警方的主意力,然后趁亂毀掉關鍵的證據(jù)。而這個人就是案件的真兇。
“好狡猾,果然藏在醫(yī)院里!”蕭寒在心中暗說。
兩人很快趕到了案發(fā)的辦公樓下。
“有外人上去嗎?”
“警官,案發(fā)后整棟樓就清場封鎖了,我們的人一直在這里守著,其間除了防疫部門的人來撲殺蝴蝶以外,沒有其他外人上去?!笔捄堑孛娴木珲r少有人不認識他。對于他的問話,負責封鎖現(xiàn)場的同事不敢有絲毫怠慢。
“嗯!”蕭寒點了下頭,“有人想上去嗎?”蕭寒的提問總是簡單但是透著刁鉆。
“有”
面前新人的回答倒是讓蕭寒有些許的意外,眼神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早上上班時間段有多位醫(yī)生護士要求上樓拿取工作相關的資料器具等。沒有放行!”
“嗯”,蕭寒贊許的點了點頭,“記得是哪些人嗎?”
“這個……總共有十幾個人,如果站在我面前,能認得出來?!?p> 蕭寒滿意的點點頭,沒有再說話,朝身旁的杜若擺擺手,伸手抬起面前的封鎖線,一個人上樓了。
杜若明白蕭寒的意思,著手去調查那些早上想進入這棟樓的人員。
與外面亂成一鍋粥的情況相比,這棟被警方封鎖的樓內卻靜悄悄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只能隱隱的聽到樓外嘈雜聲。樓道內的地面上遺留下來的一片片血斑,是昨晚眾人踩殺蝴蝶時留下的,如同盛開著一朵朵血紅的花,鮮艷刺目。
與樓內其他地方的寂靜不同,那間院長辦公室里卻是異常的忙碌,人影晃動,警方現(xiàn)場堪驗的同事正在安靜而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有什么發(fā)現(xiàn)?”蕭寒來到辦公室門口輕聲問道,對于熟人,蕭寒說話向來簡單,沒有半個字的廢話。
對方的話顯然更少,只是朝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對方的回應顯然在蕭寒的意料之中,這倒并不是質疑現(xiàn)場堪查同事的能力。蕭寒雖然傲氣沖天,但卻并不是盲目自大。自己已經(jīng)察覺到有人在背后布局,那這樣的一個人絕對不會是泛泛之輩,不會給自己和同事留下太多的線索,這個案發(fā)現(xiàn)場又經(jīng)過了自己和易風當時救人時的滅火器噴射,后續(xù)又有防疫部門的人員噴藥捕殺蝴蝶,本來就少的線索可能就更渺茫了。要想在這樣的一片狼藉中尋找那本就渺茫的線索,無疑于大海撈針。不過讓蕭寒沒有想到的是,對手實在是一個細致的人,幾乎是謹小慎微。居然又策劃了醫(yī)院這一出騷亂的局,若不是自己關鍵時候鳴槍鎮(zhèn)住現(xiàn)場,對方入乎只差一步就成功了,后果不堪設想。這更加說明自己和杜若所設想的是正確的,醫(yī)院里還有證據(jù)存在,而對方卻因為身份的原因無法靠近。案發(fā)后警方只封鎖了案發(fā)的這一棟辦公樓,對方的舉動也就是間接的告訴他證據(jù)就在這棟樓內。
想到的這些,蕭寒并沒有告訴現(xiàn)場的同事。只是非??隙ǖ母嬖V在大家,這里絕對還有重要的線索,讓大家加大堪查力度。蕭寒自己卻沒有進入那間案發(fā)的辦公室。而是順著走廊經(jīng)過幾間辦公室門前,一路走到盡頭,那是一扇窗。
這棟辦公樓是在醫(yī)院范圍的邊上,窗外就是醫(yī)院的圍墻,圍墻外是一大片的綠化樹木,站在三樓的窗口剛好可以看見樹冠,晚春的風輕輕劃過,樹冠在已經(jīng)有些許刺眼的陽光下輕輕的搖擺。蕭寒想在窗口透透氣,幾個小時過去了,那滅殺蝴蝶的藥水的味道仍彌漫在整個三樓的中間走道內,久久沒有散去。在靠近窗口時,藉著陽光的反射光,,蕭寒看到了向外打開的窗玻璃上有許多花花綠綠的極細的粉末,若不是他靠得足夠近,又剛巧陽光反放射耀到他的眼,那些細細的粉末還真不容易看到。這些粉末的色彩是那樣的眼熟!蕭寒在腦子飛快的轉著,對,與昨晚案發(fā)現(xiàn)場的蝴蝶身上的色彩一樣。昨晚案發(fā)現(xiàn)場作案的蝴蝶是從這個窗口飛進來的?想到這里,蕭寒飛快的奔到那間院長辦公室內那扇大窗前,窗也是打開的,但窗玻璃上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類似于走廊盡頭窗玻璃上的粉末。蕭寒再次回憶昨晚剛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情形,雖然自己當時為眼前所看到的情形極度的震驚,但還是能肯定辦公室的那扇窗也是開著的。那么為何那些蝴蝶不直接從辦公室的窗口飛進來,而是要繞個圈從走廊盡頭的窗口飛進來然后飛過半截走廊,再從辦公室的門口進入院長辦公室呢?
問題一出來,蕭寒飛快轉動的腦子就來了一個急剎車,自己都感覺到腦子一陣痙攣并伴隨著刺痛。走廊盡頭的窗戶外是醫(yī)院以外的大片綠化林木,白天在陽光下都有些陰暗,更不用說晚上了;而院長辦公室的窗口卻是面向醫(yī)院內的,昨晚自己趕過來時,醫(yī)院的照明亮化設施凈窗外照的如同白晝。這就是蝴蝶為什么舍近求遠的從走廊盡頭的窗口飛進來的原因,設想一大群的蝴蝶如同烏云一般遮天閉日的飛進來,如果從辦公室的窗口進來,醫(yī)院的夜班人員眾多,想不被發(fā)現(xiàn)都難;但從走廊盡頭陰暗的窗口飛進來就不一樣了,夜色下幾乎就和隱形的一樣,神不知鬼不覺。如果不是那位夜班護士碰巧上樓路過院長辦公室的門前,可能那群噬血的蝴蝶啃完錢山身上的血肉,天亮前又從原路飛出去,都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蕭寒只覺得腦袋刺痛的更厲害。這是一群什么樣的蝴蝶,居然會趨吉避兇,自己選擇一條安全的路徑進來。這哪里還是人們正常認知下的蝴蝶,這分明就是一群幽靈,暗夜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