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很廣。
不然容不下那艘專門打造的畫舫。
為了能讓她享受愜意的游湖,湖水不僅是活的,還連著京城最大的護(hù)城河。
只不過,為了公主府的安全著想,連接口被閘門堵住了。
閘門的鑰匙在沈嫣菡手上。
不難看出,“沈嫣菡”本尊真的是集三千寵愛于一身!
風(fēng)停了,身后窸窸窣窣的聲音也沒了。
沈嫣菡把奶狗放在地上,奶狗跌跌撞撞地朝前跑。
“看著它?!?p> “公主……”司琴遲疑地沒動身。
沈嫣菡無所謂地擺手,“我在這里坐坐?!?p> 司琴頓了頓,終是跟著奶狗朝前走,很快就消失在拐角處。
沈嫣菡手肘撐在扶欄上,大半個身子都探出去了。
湖面并不那么平靜,遠(yuǎn)目盡是皺褶。
風(fēng),再度吹起。
嗯。
是陰謀的味道。
一道黑影迅速朝她沖來,沈嫣菡甚至連動作都沒變過,她只收了收肩,那人就擦著她的肩,徑直朝湖中栽去。
在翻過扶欄的一瞬間,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本能地朝扶手抓去。
整個朝前撲去的身體被硬生生地攔了一下,本來是臉朝下的動作,生硬地打了個轉(zhuǎn)。
沈嫣菡順勢放下手,抓住了那人的手。
是個女人。
歲數(shù)不大。
就是長得太丑,有點(diǎn)嫌棄。
那人尖叫著掙扎。
沈嫣菡晃動的手臂松了松,“本公主力氣不大,你這樣,本公主隨時可能會手滑?!?p> “公、公主救命!”那人似乎有所顧慮,聲音不敢太大,愈發(fā)顯得聲線在顫抖。
“救命?本公主為何要救你?”
“公、公主,奴婢……”
怎么說?
說不小心?
這個不小心似乎太牽強(qiáng)。
一雙含淚目,嬌弱地看著沈嫣菡。
沈嫣菡卻是一臉惡趣味的笑。
心里的恐懼被沈嫣菡的笑容沖淡,那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請公主救命!”
能這么快就穩(wěn)定情緒,是個穩(wěn)重的。
可惜了。
沈嫣菡眼中的惋惜太過實質(zhì),那人似乎預(yù)感到了什么,又開始掙扎,“公主,求您,求您救救奴婢。”
“你是不是認(rèn)為本公主是個傻的?”
面對沈嫣菡臉上的戲謔,那人咬牙,狠心說道:“公主,只要您救了奴婢,奴婢就什么都說,甚至,可以幫您做內(nèi)應(yīng)?!?p> 看,在生死關(guān)頭,沒有什么是不能出賣的。
“這么快就倒戈,不掙扎下?”
怎么掙扎?
浸在湖水里的雙腳越來越?jīng)?,就像是被毒蛇纏住了一樣,那冰冷的感覺順著腳踝往上,穿過腰,直接爬上脊柱。
冷顫一個接一個,她卻不敢有大的動作,生怕沈嫣菡一個“不小心”,她就栽進(jìn)湖里了。
“公主,奴婢也是被逼的?!?p> 呵呵。
真是好笑。
被逼得又怎樣?
當(dāng)你決定這么做的時候,是想清楚了后果的。
只是運(yùn)氣不好,“僥幸”沒有降臨,所以就接受不了了。
“長公主?”
“你認(rèn)為你的命值多少銀子,本公主愿意救你?”
那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著。
沈嫣菡惡趣味地一笑,松手了。
“啊——”
慘烈的尖叫夾雜在撲騰的水聲中,沈嫣菡心情頗好地轉(zhuǎn)身。
頓時黑臉。
“公主?!焙逻B策不卑不亢地彎腰。
沈嫣菡貓瞳微瞇。
居然被看到了。
不方。
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誰敢說她不對?
“公主請放心,周圍沒有人?!?p> “那,你是個什么東西?”沈嫣菡尖銳地反問。
郝連策不語。
這番作為,成功激起了沈嫣菡的怒氣。
這家伙,看似知禮節(jié),懂規(guī)矩,可她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雖然還沒發(fā)現(xiàn)危險的訊息,可這個人……
有問題。
湖面的掙扎越來越弱。
先前還撕心裂肺的哭喊,到最后漸漸沒了聲響。
沈嫣菡挑釁地看向郝連策。
郝連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看著自己的腳尖。
不得不說,他長了一副好皮囊。
黑色的長發(fā)整齊地束在腦后,春陽中,泛著點(diǎn)點(diǎn)星光。
眉目如畫,不弄不淡的劍眉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狹長的眼眸似潺潺的春水,泛著迷人的光澤,本以為溫暖如玉,卻藏著犀利的清冽和魅惑,眼角上挑,仿若花色,美到極致。薄薄的唇,顏色偏淡,薄涼到不帶一絲生氣。
一身貴氣掩藏在衣衫襤褸中,與生俱來的張揚(yáng)。
無趣。
回程的路上,司琴抱著奶狗追上來了。
齊思寧和齊思安的畫作基本上已經(jīng)完工了。
沈嫣菡站在桌邊瞅了一眼。
中規(guī)中矩,沒有出彩的地方,也沒有引人入勝的技巧。
只能說,齊成中花心思培養(yǎng)的兩個女兒,勉強(qiáng)達(dá)到了小戶人家的水準(zhǔn)。
“公主,請。”齊思寧讓出了位置。
蘭花。
刻板地畫出了蘭花的樣子,卻沒有畫出蘭花的精氣。
想了想,沈嫣菡直接在畫紙上寫下一個“蘭”字。
齊思寧頓時變了臉色。
詩畫的評選很直接,大家既是參賽人,也是評委。
當(dāng)所有的畫作齊刷刷地放在桌上展示后,大家就可以為自己看上的詩畫投上一票,且是自己手里僅有的一票。
只是眾人才剛開始圍著長桌轉(zhuǎn),就有五六個丫鬟急匆匆地朝這邊跑來。
齊思安幸災(zāi)樂禍地瞟了沈嫣菡一眼。
“公主,齊夫人請各位公子、小姐到花廳去?!?p> “花廳?夫人們不是在聽曲嗎?”齊思寧狐疑地問道。
儼然一副主人的模樣。
丫鬟支支吾吾,卻是不作答。
她是公主府的人,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心里還是清楚的。
一行人莫名其妙地到了花廳。
遠(yuǎn)遠(yuǎn)地,沈嫣菡就看到站在李浩身后的郝連策。
嘴角噙著淺笑。
齊思寧進(jìn)了花廳后就朝馬翠走去。
“母親,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聽說你們自發(fā)組織了一場詩畫比試,在座的各位夫人知道后,也很有興趣,所以想一起看看。”
趁著大家點(diǎn)評的時機(jī),馬翠帶著兩個女兒,悄悄到了沈嫣菡跟前。
“公主,出事了。”
沈嫣菡挑眉。
馬翠有些吃不準(zhǔn)她的心思,“湖里撈上來一名女尸?!?p> “然后呢?”
“是琴姨娘身邊的丫鬟。”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