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三人不敢看王苗,轉身就跪。
撲通。
“長老,是我們無能,但經過我們推斷,這兩位兄弟應該不是那千面盜君的同伙,剛剛千面盜君扔給他的東西,也并非我們拍賣之物。”
刀疤念著李舍收刀之恩,此時面對長老,非但沒有變臉指認李舍,反而替李舍說了不少話。
李舍也沒想到刀疤因為自己收了一刀而如此念念不忘。他看著巷口來的人,知道今日事應該會有一個了結。
“推斷?應該?”刀疤的耳中傳來王苗聽不出喜怒的聲音。
刀疤的背上頓時汗如雨下,但他沒有改口,仍然抱拳跪在地上。
“姜大人,你怎么看?”王苗的語氣突然有些諂媚。
李舍在聽到王苗的聲音時,就看到了姜林。王苗伴在姜林身邊,神情里滿是崇拜。
“姜叔叔?!崩钌岽蛄艘粋€招呼,剛才刀疤跪得速度太快,他都來不及插話和姜林打上招呼。
“嗯,小舍啊,你這攤子可有些大啊?!苯滞嫖兜匦Φ?。
王苗馬上站出來,語氣確鑿地說道:“既然是姜大人的晚輩,那必定是清白人。這事肯定是千面盜君栽贓陷害。姜大人,此事我們做得不對,待會我給您兩位晚輩賠上一份厚禮。”
王苗常年負責拍賣會事務,說話圓滑滴水不漏,寥寥幾句話就給足了姜林臉面。
“哪里,王長老客氣了,是我這兩個侄兒自己不安分。舍兒,鐵憨,快來拜見一下王長老。要不是他出面,你倆可能明天就要成通緝犯了?!苯挚吞琢艘环麕е钌岷丸F憨,給他們介紹起了王苗。鐵憨沒有見過姜林,但是之前聽李舍提起過。
李舍和鐵憨不卑不亢地行了禮,王苗點點頭,稱贊了一句后生可畏,然后就想下令讓人把那五個辦事不利武夫帶走。
李舍重新背好了刀,他走上前來,對王苗一拜,道:“王長老,這五位并沒有為難我們,反而處處留情,您看是不是……”
刀疤和另外兩位武夫聽到李舍的求情后,心里大為感動。刀疤心里不停地念叨著:好人有好報,好人有好報啊。這是刀疤的信佛老母親經常對他說的話,他此前聽到類似的話恨不得捂上耳朵,但此時一想,似乎冥冥之中,這些最煩人的話卻是一直在影響著他。
王苗大笑,道:“李公子你重情重義,這種時候還能分清是非,真是不容易?!鼻Т┤f穿,馬屁不穿,王苗深知要拍好姜林后輩的馬屁。
王苗轉過頭,對著刀疤說道:“這次你做得不錯,還陪著李公子練了刀,我親衛(wèi)隊還缺人,你今天辦一下手續(xù),明天就來親衛(wèi)隊吧?!?p> 刀疤聽了連連感謝:“謝謝長老,謝謝李公子說情?!?p> 王苗又將姜林等人請回了拍賣會,吩咐下人給三位貴賓泡上最好的茶,他擺擺手示意下人們退下,然后對姜林恭敬地說道:“姜大人,沒想到您這次親自過來,我可是整天都想著能夠再見到您啊。”
姜林笑了笑,說道:“哪里,這次來還是麻煩王長老了。”
坐一旁吃著水果的李舍已經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了,姜叔叔不可能是剛好路過這,那就只剩下在暗中護著自己這一種可能了。
王苗和姜林講了幾句,又怕冷落了李舍和鐵憨,他將話題往李舍身上引去,滿懷期望地問道:“李公子姓李,又是貴殿的人,他身上背著的……不會是那把真的吧?”
姜林意味深長地地笑道:“正是你最敬佩的那位人的哲嗣?!?p> 王苗聽到后,盯著李舍看了好一會兒,重重拍了下大腿,道:“像!真的像!李公子就像是用李大人模子刻出來的一樣。但是這雙眼睛又像公主。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啊?!?p> 李舍:“……”
鐵憨:“……”
姜林:“……”
王苗也發(fā)現了三位賓客的的表情不大自然,打了一個哈哈,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現,道:“李大人當初可是吾輩楷模,以一人一口說得南方十六國群儒儒心崩潰,當時我有幸到場聆聽,那場面可真是長我北舜顏面。”
李舍聽后,覺得王苗口中的父親似乎與自己接觸到的父親不大一樣,這段事他沒有聽父母提過,他疑惑地看著姜林,姜林點點頭,表示王苗講得是真的。
“還有李大人那次帶兵駐守極東關,原本上頭只是要求他防守,盡可能地守住東崮大軍就行,沒想到他背著刀,潛入敵后,把東崮年輕一代高手全給宰了,東崮這到現在斷層嚴重,早已威脅不到我北舜王朝?!?p> 原來父親做過這等偉業(yè)。李舍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有些大,當初對娘說超過父親的話似乎有些夸大了啊。
王苗又說道:“李大人在東崮一役后,就成了京城里的名人,大家閨秀以找李大人這樣的豪情男兒為標準,男兒紛紛報考儒門或是加入軍隊,當時的皇上都稱贊李大人以一己之力影響了北舜未來五十年的國運?!?p> “李公子,你看?!蓖趺缭秸f越興奮,他站起身,拉開了房間內的暗柜門,里頭赫然是五把高仿儒刀,“這一把,是十哲殿出品的最早的精品乘桴。這一把,是李大人神念簽名版乘桴。這一把,東崮系列典藏版乘桴。這一把……”
真乘桴:“這么驕傲的嘛?”
李舍倒吸了一口氣,自己父親似乎有很多崇拜者。
“哎,我只是李大人身后微不足道的支持者而已。要說最瘋狂的,絕對是當年京城的那批大小姐們,李公子有所不知,即使是現在……”
王苗意猶未盡地想給李舍講講李慶春的往事,被姜林咳咳兩聲打斷了。
“不提了,不提了,我去給你們挑點禮物,你們先用茶點。”王苗停住話題,告了一聲退,就快速地走出了房間。
等到王苗走后,李舍問道:“姜叔叔,你這半個月來在一直跟著我們?”
“恩,畢竟你們還不是修行人,真要出了意外,你娘豈不是恨死你爹了。這次要不是你會上通緝,我原本也不打算出手?!?p> 姜林又仔細看了看李舍,有些意外道:“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入儒門一品了,雖然有些倉促,但貌似你浩然氣品質還挺高。是赤色浩然氣?”
李舍方才戰(zhàn)斗時并沒有施放出浩然氣,姜林再厲害,也只能簡單地感應個大概。
李舍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姜林見狀道:“放心,有我在,任何人都聽不到我們說話?!?p> 李舍這才說道:“是赤色,但是赤上帶著銀絲?!?p> 姜林有些不信,浩然氣歷來都是純色,什么時候有過帶其他顏色的浩然氣?
李舍將浩然氣施放而出,姜林眼中閃過一絲藍光,看了一會,沉聲道:“果然帶著銀色。這可能是好事。或許有進化成銀色浩然氣的可能。”
看到李舍驚喜的表情,姜林適時提醒道:“我只是說可能,舍兒你具體說說你是怎么聚出第一絲浩然氣的,我當時看你還能跑,就去拍賣會找王苗了,沒注意你的突破。”
李舍細細地給姜林講了如何吸收三足小鼎的經過,又一字不差地背出了鼎上的內容。姜林思考半晌,才開口分析道:“魯國是祖師當年的國家,是最早復興諸侯祭祀的地方,聽你所背的銘文內容,應該是祖師當上大司禮后的祭祀活動,但奇怪的是,祭祀這樣的大事又怎會銘刻在小鼎上呢?通常都是刻在大鼎上才對?!?p> 一直在吃著高檔水果的鐵憨這時說了一句:“可能是祖師勤儉節(jié)約,體恤工匠?我打鐵時就可累了。”
姜林被氣笑了,他看著鐵憨,搖搖頭道:“按照祖師對禮制的重視,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是什么規(guī)格的鼎,就應該是什么規(guī)格的鼎?!?p> 李舍也想不通這小鼎的來歷,不過這浩然氣應該假不了。
他向姜林問出了自己此時最大的疑惑:“姜叔叔,這千面盜君是何人,他是不是故意給我這三足小鼎的?”
“他呀,是盜門的人,在外頭的名字是千面道君,擅長易容和偽裝,性情古怪,就是一頑童。他和我們儒門有些交情,但算不上是至交。他可能是看出你身上的文意,就想在坑你的時候送你點禮物。不過他僅僅是盜門中人,應該看不透那鼎中深藏著的浩然氣。這浩然氣藏得很好,就連我當時也沒瞧出什么來?!?p> 姜林的回答讓李舍更難找到解密的頭緒了,難道這就是自己的拍賣會奇遇?
鐵憨這時也勸李舍別過多地想這件事:“小舍,小說里的很多謎,都會在幾百章后解開,說不定,以后等你強大了,答案就自己來找你了?!?p> 李舍一想也是,就不再去想小鼎的來歷。反正這件事,沒有壞處,甚至還讓李舍的浩然氣品質比正常的十哲更加高一些。
“姜大人,姜大人。”門外傳來王苗欣喜的聲音。
姜林撤掉暗中布置的禁制,示意李舍二人別再提小鼎的事。
“姜大人,攝于您的威名,那千面盜君將定海珠還回來了,就放在會場大門的門檻上,門衛(wèi)都不知道那顆珠子是什么時候出現的?!?p> 王苗的馬屁讓李舍大開眼界,無中生有這個詞,大概就是指王苗的話術功夫吧。
李舍思忖道:這千面盜君還真是性情古怪啊,說不定他就是為了逗一下憨哥才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