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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jīng)恩仇錄之一夷人東歸

二十三章 山神廟神龜探視 弇茲鳳收留靖人

  話音未落就見那白鵠象中了邪似的,伸了伸頸子,又歪了歪腦袋,一陣“咕咕”亂叫,左跑幾步,又右跑幾步,跳到空中,又摔到地下,張開翅膀剛想飛起,卻“咚”的一聲,一頭撞到一棵樹上,然后便不斷地撲騰翅膀,站又站不起來,飛又飛不上去,在地上不停掙扎,象是非常痛苦。

  一直在廟門旁邊看守的溪邊獸,早已將這一切看在眼里。

  這只白鵠可比那只公雞大多了。它一見白鵠倒在落地掙扎,正是逮它的好機會,怎么可能放過!一縱身躍出了小廟,飛奔到那只白鵠身邊,瞅準了機會奮力一撲,將白鵠穩(wěn)穩(wěn)地咬在口中,隨即返身邁開小碎步,一路小跑著回到了廟內(nèi)。

  這時只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急切地說道:“老頭子,不好了,它好像被什么東西咬住了!”

  另一個男性老者說道:“好像是的,完了!這次咱倆死定了……”接著,就聽到一陣“嗚嗚嗚……”的女子的哭聲。

  弇茲鳳睡的正香,突然聽到耳邊傳來嗚嗚的哭聲。驚的她騰的坐起身來,問道:“誰?”哭聲戛然而止!

  弇茲鳳看了看溪邊獸嘴里叼著的白鵠,那白鵠伸腿掙扎幾下便沒了動靜。只見它嗉囊里鼓鼓的,還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蠕動,弇茲鳳恍然大悟。

  她曾流浪到東海的靖人國,那個國家的人身材非常矮小,不過一尺來高。在野外干活時,稍不注意,就會被巨大的鵠鳥吞進嗉囊子里,不得不隨著鵠鳥到處流浪。

  想到此弇茲鳳開口問道:“請問是誰在白鵠的體內(nèi)說話?”

  這時就看到白鵠的嗉囊子又動了動,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外面是誰?你好!我們是靖人國的靖人,是被這只白鵠吞進肚子里的。求您幫忙放我們出去吧,這白鵠的嗦囊里不透氣,我們快悶死了!”

  弇茲鳳嘿嘿笑道:“放你們出來可以,但你們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蹦桥拥溃骸靶?!”

  弇茲鳳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那女子這時似乎遲疑了一下,象是兩人小聲嘀咕了幾句,但還是回答到:“你說吧,我們依你?!?p>  弇茲鳳道:“我現(xiàn)在放你們出來,你們就得做我的奴隸,答不答應(yīng)?”

  “這……”那女子又遲疑了。

  弇茲鳳冷冷地笑了兩聲道:“呵呵……你們?nèi)舨淮饝?yīng)我,我現(xiàn)在就將這只白鵠挖個坑埋了!”

  “行!行!我們答應(yīng)你!”那個男子出聲說道,“求主人快放我們出去吧,這里面好悶!”

  弇茲鳳這才取出竹刀,切開了白鵠的嗉囊,就從嗉囊子里撲通撲通跳出來兩個一尺來高的小矮人來,一男一女,渾身粘糊糊的,一絲不,掛……

  ……

  夜晚,只有這個山神廟內(nèi)透出一點光。

  廟里,油燈下,溪邊獸一邊好奇的打量著赤裸著上身的男靖人。他站在一塊石頭上,正一勺一勺地往大羽口里喂著肉糜。大羽已經(jīng)飽了,一邊口含著食物,一邊不停地伸手想抓住他。

  旁邊的陶罐里,燉著的正是那只白鵠的肉,里面同樣也加了魚和青果肉。那個女靖人穿著套魚皮衣服,正雙手抱著一個半生不熟的鵠大腿,一邊撕咬著,一邊嘴里不停地咒罵著:“十幾天了,這畜牲天天吃海魚,現(xiàn)在我聞著海魚就想吐!我要咬死你!我要吃你的肉!嚼你的骨!喝你的湯……奶奶的,可苦了我了,在靖人國,我乃一國……”她似乎欲言又止,“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奶奶的,就那天閑著沒事想出去走走,順便看一下田里面的莊稼。哪知這畜牲突然落下……一口就……就把我們夫妻倆吞進肚子,所以就被它帶到這里來了?!闭f著便又狠狠地撕下一塊肉來,大口大口地嚼了起來。

  弇茲鳳撿了幾塊烤的半干的魚皮,給他們倆縫制魚皮衣服。幾塊魚皮正好給他們倆各自縫了一套皮坎肩和套裙。她先給那個女靖人穿上,現(xiàn)在將魚皮坎肩套在了男靖人的身上。

  弇茲鳳拿過了男靖人手中的缽盂和木勺,對他說道:“趕緊去吃東西吧,別餓壞了。”那個男靖人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萬分感激地說道:“謝主人了!”轉(zhuǎn)身拿起石案上的一塊鵠肉,也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

  溪邊獸見他們都在吃東西,自己卻只能看著,于是就沖弇茲鳳“汪汪”叫了兩聲,意思是讓主人也能給它一點吃的。弇茲鳳卻對它說道:“一會再吃。”溪邊獸只能乖乖地坐在旁邊看著他們吃。那個男靖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沖它笑了兩聲,又埋下頭去繼續(xù)吃他的。

  弇茲鳳靠在一塊石板旁,拿出酒葫蘆,泯了一小口酒,問道:“二位姓什么?叫什么?”

  那個男靖人答道:“小人周饒邑,她是小人妻子叫小山靈毓。我們住在遙遠的靖人國,生有兩兒一女,家里有幾塊田地。我倆原本在田里干活,卻被這只可恨的瞎眼鵠鳥吞進肚里,然后就被它一路帶到這里了……做了您的奴隸?!?p>  弇茲鳳起身往火星上續(xù)了些驅(qū)蟲的草藥,然后又回身靠在石板上,閉上眼睛冷冷地說道:“你倆從此以后就是我的仆人了,一定要聽話,為了防止你倆逃跑,我在給你倆吃的鵠肉里加了些藥。”

  “?。?!”兩個小人嚇的同時從地上跳起三尺多高。

  周饒邑先指著弇茲鳳,顫巍巍地說道:“你……你……你這人怎么這么歹毒?我們已經(jīng)答應(yīng)做你仆人了,你還要下藥害我們!”

  “呵呵,你倆若只是隨口應(yīng)承一下,糊弄我,我就該上當受騙嗎?哼,除了我自己我誰也不信!乖乖聽話,我會每月月底給你們服一次解藥。如果私自逃走……哼哼,不超過三日……定會腸穿肚爛而死!”她說這幾句話時,臉上帶著夸張的恐怖表情。

  周饒邑和小山靈毓驚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兩個人大張著嘴,滿眼恐懼地抱在一起,然后“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弇茲鳳見他倆哭的傷心,滿意的陰笑了一下,裝作很不耐煩地說道:“別哭了,如果覺得我這個老婆子可恨,那現(xiàn)在你們就可以滾蛋,我絕不攔你們!”

  兩個人就又立即止住了哭泣,相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不走?!?p>  初夏時節(jié),溪邊獸身上的毛還沒有換完,所以對它來說天氣有點炎熱了。它盡量將身體貼在地面上,伸著舌頭喘著氣,時不時的翻個身,讓身體的另一面也能感受一點涼意。

  大羽躺在獸皮褥子上,酣沉沉的睡著,周饒邑睡在大羽的左邊,小山靈毓睡在大羽的右邊,兩人避開了大羽那時不時踹兩下的雙腿。大羽那兩只藕節(jié)一樣的粗胳膊,被他倆人一人一只緊抱著。

  一陣涼風(fēng)吹了進來,山神廟內(nèi)瞬間涼爽了許多。這涼風(fēng)吹進了廟內(nèi),卻沒有消失離去,不停地在房內(nèi)打著旋,從幾個人身上吹過來再吹過去,象是施了法術(shù)似的,將屋內(nèi)的蚊蟲一個個地逼出了屋子,再也不能擾人睡眠了。

  風(fēng)本是無主的魂魄,是有靈性之物。由神人驅(qū)使且受神人管束的,便是那四季八方的風(fēng),有條風(fēng)、有明庶風(fēng)、有清明風(fēng)、有景風(fēng)、有金風(fēng)、有閶闔風(fēng)、有不周風(fēng)、有廣莫風(fēng)……均有各方風(fēng)神所管控,按四時八方,群出群入,以滋養(yǎng)宇內(nèi)萬物,變化六合生息;

  也有那無主的游風(fēng),或三五成群,或獨來獨往,不分四時,不析八方。有時出沒于山間溪谷,拂一股清泉打一個漣漪;有時出沒于田園巷陌,撫一片稻黍擾幾片綠葉;還有一些淘氣使壞的風(fēng),竄街走巷,敲人窗欞,摔打門戶;更有少數(shù)惡風(fēng),掀波浪,卷沙石,毀人房屋,害人性命!

  今天這股涼風(fēng)既不是那種受四方風(fēng)神管束的時風(fēng),也不似那種無人管束的野風(fēng)。這風(fēng)在屋子里面掃掃拂拂,既能驅(qū)逐暑熱又不讓人感覺寒涼。這風(fēng),來自那只貓頭鷹……

  那只貓頭鷹悄悄地走了進了廟里,它左翅端著玉碗,右翅拿著玉勺。他來到大羽身邊,輕輕地喚醒了大羽,將碗中玉膏一勺勺的喂給他服下。

  這時,從門外探頭探腦地爬進了一只大烏龜。它先看了看貓頭鷹,貓頭鷹沖它只點了點頭,他們之間似乎很熟。這烏龜接著爬到了大羽身邊,歪頭看著大羽,面露著微笑,眼噙淚水……旁邊的貓頭鷹見此情景,假裝輕篾地撇了撇嘴。

  這時只聽見熟睡中的小山靈毓叭嗒一下嘴,說了句半夢半醒的話:“老頭子,你看到什么沒有?”

  那周饒邑迷迷糊糊地答道:“我看到東海流波山上有一棵梧桐樹,樹上一只鳳鳥在筑巢?!眱扇嗽贈]言語,沉沉睡去。

  那老龜笑了,貓頭鷹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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