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我的身份，的確能讓你放心很多。但我還是想勸你一句，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p> “可我若不知道你是誰，又如何相信你？”
“對，我們初次合作，的確要拿出一些誠意出來?！绷执嗑従忛_口道。
“季將軍府，季三少爺養(yǎng)女林代青?！?p> “季將軍府……那座威名赫赫的將軍府？”趙攸寧震驚地問。
但她很快又冷靜了下來，季將軍府在京城是無人不知，人人也都知道季大將軍一直鎮(zhèn)守邊關(guān)，因此季將軍府從來都是季大少爺管事兒。別說季三少爺，她都沒見過季府有個季二少爺。
這謊，撒的未免也太沒有水平。
林代青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
趙攸寧疑惑地問，“季將軍府只有一位少爺吧？”
“三位?！?p> 林代青繼續(xù)吃著手中的糕點(diǎn)，邊吃邊說，“不過很多人都以為只有一位，或者兩位。你不知道我爹爹并不奇怪，因?yàn)樗F(xiàn)在被關(guān)在一處牢籠中，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十六年。至于我二伯，他一直和我爺爺鎮(zhèn)守邊關(guān)，從未踏入過京城。你若想知道的更多，可以自己去查。不過，我希望你不要查的太多。我爹爹是個囚犯，與他相關(guān)的人說不定不會有好下場?！?p> “那我為何還要答應(yīng)你？”趙攸寧苦笑著問，內(nèi)心剛?cè)计鸬南Ｍ?，在此時被冷冷澆滅。
她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破敗的小院，覺得林代青選擇的地方還真是應(yīng)景。
“因?yàn)槟慵幢闶遣淮饝?yīng)我，也不會有好下場。兩個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人，何不合作一次，也許能置之死地而后生?！?p> 能嗎？
趙攸寧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林代青，一個囚犯的養(yǎng)女，一個被父親拋棄的孤女，如何逆風(fēng)翻盤？
“只要你聽我的，就有希望?！?p> 林代青說的很有自信，但趙攸寧對此卻不敢抱什么希望。任何一個了解京城的人，都不會對此事抱有任何希望。
在這個繁華的帝都，在這個所謂的天子腳下，從來就沒有任何公平與正義可言。
就因?yàn)樗矚g她二娘，所以她母親被害死就可以被當(dāng)做一場意外。就因?yàn)檠瞄T收了他爹爹的錢，所以無論她如何告狀，都無人理她。就因?yàn)樗龥]了娘親，就沒了依靠，從此在趙家連個丫鬟都不如。
這樣的京城，哪里來的希望？
然而林代青卻像是沒看到她臉上的絕望似的，擦了擦嘴角的糕點(diǎn)碎屑，徑自向她展望起了未來。
“想要活下去，首先要有錢，想要有錢，首先你得先得到趙家的一家鋪?zhàn)??！?p> “我爹爹連一文錢都舍不得給我，怎么會給我一家鋪?zhàn)?？?p> “所以你要去找趙夫人?！?p> “她更不可能給！”
林代青搖搖頭，自信地道：“趙夫人也許想著一兩銀子都不給你，但你若不死，她就會一直被人詬病。說她二房扶正，卻虐待正房的嫡長女，配不上你爹爹儒商的賢名。況且她又希望她女兒趙若瑄成為趙家的嫡長女，將來好謀個好的姻緣。所以，你的存在，對她而言就是一個障礙。如果現(xiàn)在有一個辦法，能讓她既不被人詬病，又能使自己的女兒正大光明的成為趙家的嫡長女，我想她肯定求之不得。”
林代青話落，趙攸寧猛地明白了林代青的意思。
她要她離開趙家，以趙家嫡長女的身份去換這間鋪?zhàn)印?p> 對她而言，這嫡長女的身份的確沒什么用處。但對趙若瑄而言，卻完全不同。只是如此的話，她就和趙家再無關(guān)系。
“南城那家，最破舊的商鋪?！绷执嘤值?。
趙攸寧驚訝訝然地看向林代青，不明白她從何而來的自信，竟以為她會答應(yīng)。
但，她早就已經(jīng)下過這個決心了不是嗎？
離開趙家，像個人一樣的活下去，一直都是她的愿望。但令她不解的是，面前這個只見過她三面的人，是如何確定這一點(diǎn)的。
“你怎么知道我會答應(yīng)你？”
少女微微一笑，是和這張稚嫩的臉迥然不同的老成。那笑，像是穿越了一世，以一種窺探之勢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少女緩緩開口，“因?yàn)槲覀兌家呀?jīng)走投無路，除非，你想死。”
趙攸寧當(dāng)然不想死，若非如此，她怎么可能忍耐多年。
若死真能解決問題，這世上怎還會有人茍延殘喘？
“我答應(yīng)你，只要能讓我留在京城，能讓我活下去，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代青點(diǎn)點(diǎn)頭，思量了一會兒道，鄭重地看向趙攸寧。
“趙小姐，我是懷著十足的誠意來找你合作。我這人，不喜歡欺騙，也不喜歡背叛。雖然我們只是合作關(guān)系，但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彼此信任和忠誠。好處我會給你，但丑話我也說在前面，若有一日我知道你欺騙或背叛了我，我絕對不會讓你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趙攸寧身子猛地一顫，沒想到林代青的臉變得竟這么快。
前一瞬，她雖然看起來不像個十足的好人，但也絕對不像是惡人。但此刻，她臉上的表情竟讓她覺得恐怖。那種冷冽，那種決然，那種殺意，是趙攸寧從未見過的。
她不像是趙若瑄那樣，說狠話時面目猙獰，像個鬼怪羅剎，以此來讓她害怕。她更像是冷面閻王，知道自己擁有掌控他人命運(yùn)的能力，因此不需要借助外部表情來讓人恐懼。
因?yàn)?，她會說到做到。
她這張臉，她這番話，就是這個意思。
“好，我答應(yīng)你，彼此信任，相互忠誠，絕不背叛。”
……
……
回去的時候，林代青又路過趙老夫人的宅院。
這座宅院雖然有些偏遠(yuǎn)，但院落并不小，朱紅的大門更是顯出宅院主人并非尋常人家。足見趙啟順雖不喜自己的原配和女兒，但對趙老夫人還算是孝順。
想到那日欺負(fù)趙攸寧的人，不是趙府的人而是來自嫡女閣，林代青隱約察覺到了些什么。
趙攸寧的母親慘死，之后趙攸寧雖飽受欺辱，但終究是活了下來。想來那位被扶正的二房夫人，并不是沒有辦法害死趙攸寧，而是畏懼趙家的某個人，才一直沒敢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