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把天空遮蔽,偶爾灑下一片陽光。
山間吹來絲絲涼意,稍微解了點(diǎn)夏日暑氣。
溪來將下午砍的柴火捆成四捆藏了起來,將昨日藏著的兩捆取出,為了生存和修煉時間平衡,只能用這種笨方法。
抬起兩捆向著雜物院跑去,感受青花瓷破碗帶來的好處,不僅靈氣增長許多,連身上力氣也大了幾分。
一路小跑,雖說算不上健步如飛,但喘氣聲卻是小了許多。
半個時辰,總算看到雜物院的大門。
“站住”
正要進(jìn)入雜物院,背后傳來叱喝聲。
溪來暗罵一聲該死的,真倒霉,回頭諂笑道
“武師兄,真巧,你也在?”
武德領(lǐng)著一幫狗腿子,撇了一眼溪來,冷聲說
“你倒是趕巧,整日不見人影,是不是故意躲著我等?”
“怎會?昨天修煉太累,起晚了“
“修煉”
武德和一眾狗腿子,面面相窺,不由放聲大笑
“這小子說在修煉,我沒聽錯?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嘛?六年生出一條靈氣,廢物中的廢物,你跟我談修煉,你是不是腦子秀逗了?”
肆意張狂的嘲笑聲像針一樣扎進(jìn)溪來的心臟,他很想把修煉出三條靈氣說出來,打擊武德囂張氣焰,但一想三條靈氣不過是一根頭發(fā)和三根頭發(fā)的區(qū)別!
也就只能生生忍住。
溪來討好笑道“師弟也是走投無路,死馬當(dāng)做活馬醫(yī),明年考核要是過不了,肯定會被逐出師門”
武德點(diǎn)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該攔你,不過規(guī)矩還是的照舊,這兩捆柴火,就算今日供奉了”
溪來細(xì)想一會,自己有青花瓷做保障,每日多砍一些柴火,倒也無事,就當(dāng)做鍛煉體魄了。
就當(dāng)被狗叼了!
“既然師兄想要,那師弟就孝敬師兄”
武德愣神一會,沒想通,往日里溪來雖說還算恭敬,也沒今日這般上道,不由心上了一絲不甘心
“今日兩捆,以后每日供奉加倍,你沒意見吧?”
溪來沒想到委曲求全換來不過是得寸進(jìn)尺,心中不由惱火,卻不敢表現(xiàn)在臉上。
“師兄說笑了,師弟每日四捆柴火已經(jīng)是極限了,還望師兄留下一條活路,讓師弟混口飯吃”
武德臉色不惱,反而一喜,反問到
“你可是不接受?”
溪來深吸一口氣,堅定說道
“還請師兄見諒”
“那就怪不得我,來給我狠狠打”
溪來臉色變的很難看,那曾想這武德今日純屬是來找麻煩的。
要是平日能忍也就忍了,大不了被打上一段,有皮肉之苦,卻也不會傷筋動骨。
可不知為何,心頭涌上倔強(qiáng),積壓多年憤怒,在這一刻隱約爆發(fā)
緊緊握著手中斧頭,添了幾分底氣,眼神慢慢露出一絲兇色。
吃草的兔子也是有牙齒,逼急了也會咬人!
四個隨從人眼皮一跳,哪曾想平日里唯唯諾諾的溪來,這一刻敢拿起武器。
雖然只是一把不值得一提的斧頭!
不過他們可不會被嚇著,反而覺得可笑。
一只武裝到牙齒的兔子,他始終還是只兔子。
而他們是惡狼,是一群!
兔子不過是最底層生物,是食物,是玩物!
溪來向逼他最近一人揮出斧子,他記得那人叫趙成方,在武德一群人地位不是最高,卻是蠻力僅次于武德!
他手的斧頭威力不大,手法卻很是刁鉆狠毒,仿佛眼前不是人,而是一顆樹。
趙成方,眼皮一跳,沒想到溪來敢率先動手,不過他何曾懼怕,別說溪來拿的是一把斧頭,就算是一把利劍也不曾放在心上!
趙成方躲開斧頭,一拳打出,正好打向溪來臉龐,趙成方能感受到血肉橫飛的場景!
正要得意之時,一雙眼睛出現(xiàn)在他眼前,那雙眼睛充滿憤怒不屈以及決絕的瘋狂,那眼睛似乎有種詭異魔力,巨大到遮蓋住他所有視線!
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這才發(fā)現(xiàn),溪來不躲開拳頭,反而迎了上去,主動把臉?biāo)偷饺^上!
趙成方能感受到手中一片溫?zé)?,一股腥氣撲鼻而來,可他的心卻沉到谷底!
布滿繡漬的斧子,異常的明亮,他只看到一片寒光,凌厲的斧子在他左臂上割掉一塊血肉。
“啊”
趙成方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心驚膽顫抱著手臂,整只左臂血肉模糊!。
三人連同武德被眼前一幕驚呆了,他們?nèi)f萬沒想到溪來出手如此狠厲!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溪來的眼睛,徹底激起一絲兇性。
他永遠(yuǎn)不會忘記那年饅頭血肉模糊的樣子,就和他現(xiàn)在這般!
三人對視一眼,眼底開始有了慎重!
一同進(jìn)攻,進(jìn)退有據(jù),任溪來如何揮灑斧子,碰不到他們衣角。
“彭”
其中一人趁著空隙一拳打在溪來背后,強(qiáng)大靈力在他手上爆發(fā),溪來只感覺被一只巨獸撞擊,整個人往后撲飛而去,一口鮮血噴出。
“打,往死里打”
趙成方抱著鮮血直流的手臂,惡狠狠的嘶吼,手臂上傳來痛楚讓他越加憤怒。
面對鋪天蓋地的拳頭,溪來下意識抱緊頭,曲成弓,減少受到打擊傷害。
身上傳來的劇痛已經(jīng)讓他感受到麻木,他憤怒,他怨恨,在這一刻他的恐懼正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消失。
他的意識正在消散,或許會死,他可曾后悔?
后悔了這么多年,少一次又如何?
死亡又如何,七年前自己早就該死了,渾渾噩噩這么多年,像只螻蟻般掙扎!
黎明是最黑暗的,但終將迎來清晨光輝
他將徹底迎來新生。
“住手”
溪來迷糊中聽到嬌喝,睜開沉重雙眸,見一道黃彩飄落。
初見她不過十一二歲,樣貌清麗,雙目猶如一泓清水,一身黃色衣裙如天地飄落一朵花兒。
溪來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人,她的出現(xiàn)仿佛一股輕靈的氣息洗滌他骯臟污垢的世界。
那一刻他只有有一念頭,自慚形穢。
武德等人停下手來,他們不識得黃衣少女是何人,但一招飄空而落,雖借助法器之力,卻也是啟靈修士。在小小年紀(jì)就能達(dá)到啟靈,絕非是一群感靈,聚靈可以仰視的。
“師姐好”
溪來還是第一次見武德露出這樣諂媚笑容,
“你們?yōu)槭裁创蛩俊?p> 少女一聲嬌喝,眉頭輕蹙。
“他?”
武德神色猶豫半響,指著溪來正色道
“這人從進(jìn)山以來,不僅好吃懶做,不勤加修煉,入山五年還在感靈初期徘徊,今日偷了師弟們砍好的柴火,還傷我一個師弟,這才稍微教訓(xùn)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你撒謊,明明是你強(qiáng)取豪奪,還顛倒是非,污人清白”溪來像一只嘶吼的野獸,他早就該想到武德會如此顛倒黑白,若是以往自己或許會笑著承認(rèn),咬碎牙往肚子里吞。
可在黃衣少女面前他卻不愿意如此不堪,內(nèi)心深處涌出一股熊熊烈火,灼燒著,洶涌著。
“哼,在師姐面前還如此不知悔改,看來還得好還教訓(xùn)你一頓”
武德警告看著溪來,卑微如螻蟻的溪來敢跟自己對視,那眼中漸起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栗,武德心中不由閃過一絲陰霾。
黃衣少女目光在溪來和受了傷雜役身上不停徘徊,眉頭輕皺,一時也分不清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好了,就算他偷了兩捆柴火也不應(yīng)該把人打成這樣,小心我去找林師兄告狀”
雖不知真假,黃衣少女還是偏向溪來,一聲警告讓武德一眾雜役一顫,雖沒見過林師兄,卻聽過其威名。
這林師兄乃是二間峰的山主,就算是內(nèi)門弟子也是禮敬有加。
“不敢,不敢,我們這就走”武德對四個狗腿子使了使眼色,趕忙逃離。
“你沒事吧,擦擦吧”
溪來抬起頭,黃衣少女手上正遞給他一張粉紅色手絹,他猶豫半刻,接過手絹。
“師妹該走了”
天空中傳來一道女音,只見一柄堪藍(lán)寶劍上橫立于空中,散發(fā)徹骨寒意。
堪藍(lán)寶劍上凌立一位白衣少女,輕紗拂面看不見具體容貌,那三千青絲隨風(fēng)飄舞,宛若九天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高貴不可攀。
“來了,師姐你等會”
黃衣少女對著白衣回應(yīng)一聲,接著對溪來說道
“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若他們在欺負(fù)你,你就去林師兄哪里告狀,放心林師兄雖然古板了點(diǎn),但人還是很正道的”
溪來內(nèi)心苦笑一聲,這林師兄傳說中的人物,別說見到他的人,一般雜役弟子連他穿的衣服什么樣都不知道。
他還是倔強(qiáng)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也不懂此刻的堅強(qiáng)和倔強(qiáng)是做給誰看,或許這只是少年僅有的一絲尊嚴(yán)。
黃衣少女盈盈一笑,轉(zhuǎn)身一躍在空中幾個飄轉(zhuǎn),如一只蝴蝶落在堪藍(lán)劍上。
白衣少女不經(jīng)意間掃視一眼溪來,催動寶劍,化作一道驚鴻而去。
溪來愣愣看著,像做夢一般,身上撕裂疼痛將他拉回現(xiàn)實(shí)。
猶豫許久他還是舍不得將著風(fēng)紅色手絹弄臟,攤開手絹邊角上繡著很秀氣的名字“沐靈兒”
不由的溪來有些癡了。

十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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