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有人送了封信來?!蔽恼艿?。
文燕接過信:“嗯,知道了?!?p> 她拆開信來:喔,武林大會將在孟夏于泰山舉行。可是...師父被人所害,嚴新師兄下落不明,樂羽師兄又遠赴漠北。這...如何是好...
......
這里很靜,靜得讓人窒息。
又時而狂風大作,砂土飛揚,狼嚎不斷。
每一陣風似乎都會重新堆起一千座沙丘,同時又可以鏟平一千座沙丘。二人只能依靠駱駝,在大漠中橫行。
駱駝的速度很慢,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每一次邁步;它巨大的駝掌在沙漠上自由地漫步。
樂羽騎在駱駝上,盡眼望去,才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到處都是一片暗淡的土黃,除了天的藍色,這里再無其他色彩;甚至有時候天空也只是灰蒙蒙一片,給人十分壓抑的感覺。
“你怎么了?”上官嫣道。
“沒事,有些困...”
沙漠的廣闊讓樂羽感到有些疲倦,這里的景色與中原大有不同。周遭沒有動靜,死氣沉沉,遠處的沙子跟著大風起舞,誰也不能說這有多美。
駱駝似乎被暴風影響,也開始搖晃起來。
“?。 睒酚鸫蠛耙宦?,駱駝竟往前沖去。
“用左右兩邊的繩子來控制駱駝!”上官嫣喊道。
樂羽手心直冒汗,他緊抓著駝鞍,生怕摔了下去。
“莫慌?!鄙瞎冁痰?。
“嚇死我了,我可是第一次坐這玩意兒?!睒酚鹂嘈σ宦?。
“你若不嫌累,可以下來拖著它走?!鄙瞎冁痰?。
樂羽直擺手:“別,我還是先保存下體力吧?!?p>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關外不比關內(nèi),這里幾乎沒有人影。
看來看熱鬧的不少,敢入虎穴的卻寥寥無幾。
隨著夜幕降臨,肅殺之氣也撲面而來,讓人不寒而栗。
二人紛紛穿上了厚衣裳,沙漠的夜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聽!”樂羽突然道。
方才還在遠處的狼嚎似乎已近在遲尺,幾道綠光有條不紊地閃爍著,緊接著綠光越來越多。
“跟緊我?!鄙瞎冁痰馈?p> 話聲未落,狼群便逼了上來。只見這群狼兇惡無比,伸著滴血的舌頭,紛紛后腿微屈,一副要撲上去的姿勢。
兩頭駱駝已被嚇得四處嘶吼,兩人在駝峰間已搖搖欲墜!
“小心!”上官嫣揚起一扇,打落了襲擊樂羽的狼。
樂羽正要道謝,卻見上官嫣身后,一狼已快撲到!
狼群已發(fā)起進攻!
他揮手一劍正刺那狼胸口。
嗷嗚,那狼慘叫一聲,摔在了沙上。
二人正慶幸自己氣勢占了先機,一頭碩大的狼已開始仰頭狂號。
不好!二人驚道。
只見狼越來越多,已將他們重重包圍。
他們不知道隱藏在沙丘背后的狼到底還有多少?只聽見極銳利的嚎叫聲從沙丘背后不斷地傳出。
陽烏降落,他們似乎陷入了險境。因為入夜以后,二人在明,而狼群在暗。狼的眼睛無論日夜都能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而人只有借助于光。
這一對對綠瑩瑩的寒光,已讓人寒毛直立。
“定是那頭碩大的狼呼喚狼群至此?!鄙瞎冁痰?。
“不錯,那必是狼王?!睒酚鸬?。
冰影劍已在劍鞘中蠢蠢欲動。
“速戰(zhàn)速決,先殺狼王!”樂羽喊道。
唰!劍已出鞘!樂羽腳蹬駝峰,蹭的跳起,在空中刺出七劍!
縱使狼王再靈敏狡猾,也難敵樂羽的劍速。
嗷嗚!只見狼王一聲慘叫,響徹天際。
月下一道冷光閃過,蜂擁而上的狼群又倒下五只。
上官嫣不遑多讓,只見月下扇影窈窕,火隨扇舞。那景象就好似飛舞的火焰纏繞著冰塊,縱是狼群兇惡,狼王已死,又如何能抵擋如此攻勢?
二人聯(lián)手,十八只狼紛紛斃命!
原先躲在沙丘背后的狼也落荒而逃了。
“沒想到,剛出關不久便遇此險情,看來還得萬分小心?!睒酚鸨皠厍?,松了口氣。
“夜了,我們須得尋一處歇息?!鄙瞎冁汰h(huán)視荒蕪漆黑的四周,生怕再有事端。
樂羽抬了抬手:“是我疏忽了,日日趕路,想必上官兄早已疲憊?!?p> 上官姑娘畢竟是一介女流,日后還須多照顧才是。
可是到底是誰被照顧的更多呢?
“你看那是什么?”樂羽喊道。
只見遠處有一點光忽隱忽現(xiàn),上一秒還很遠,這一秒已在十丈開外。
這是什么?上官嫣大吃一驚,手中赤炎扇已大開!
這竟是間客棧!
這客棧外表與平??蜅o異,但是卻沒有匾牌,整體封閉,也沒有窗戶,更沒有門,顯得極為古怪。平常人若是看到,哪里敢進去?
此時樂羽正望著這家客棧不由地深思,這難道是書中曾記載的“瞬移客棧”?
天山有一藏書閣,有一些荒誕不經(jīng)的奇書,樂羽無趣時便拿來翻閱。
樂羽眉頭緊皺,那本書叫什么呢?
對了!那書叫《天行長歌》。書上說瞬移客棧為沙漠獨有,傳聞其能感應到習武之人的內(nèi)力,從而瞬移至其面前。這也許是因為沙漠磁場的產(chǎn)生使某些天然物質(zhì)具有磁性。但瞬移客棧已有些年沒出現(xiàn)過,故不再多做闡述。
書上好像沒說瞬移客棧怎么來的,又是誰開的,里面是否安全?若是客棧以感應內(nèi)力瞬移,那醒來又在哪里呢?
可是現(xiàn)狀卻不容樂羽多想,大漠天氣瞬息萬變,野獸層出不窮,更有西域馬賊奪人錢財甚至害人性命。在夜晚的沙漠,能遇到這樣的客棧,更需機緣巧合,哪里還由得你猶豫呢?
上官嫣已揚起赤炎扇,斥道:“你還在發(fā)什么愣?”
“上官兄,我們進去吧?!睒酚鸬?。
“你我二人完全看不見里面的場景,還是小心為上?!鄙瞎冁潭诘?。
“事已至此,你我別無選擇?!边@一次,樂羽卻很堅定。
你!上官嫣剛想拉住樂羽。
吱呀,門開了...
客棧雖小,可人卻不少,雖說如此,大家都是自顧自的,倒也安靜。
可樂羽二人剛踏進客棧,客棧里的人已將目光全聚在了二人身上。
纏著繃帶的粗獷大漢在晃著手中的酒笑著說:“童掌柜,你這生意可真不錯啊。”
“歡迎光臨寒舍?!币蝗擞松蟻恚泶S衣,衣服上繡著似圖騰模樣的圖案。此人步履輕盈約莫四十歲左右,只見他目光晴朗,說話鏗鏘有力。好像這里不是客棧,倒像是他的住宅。
樂羽定了定神,走上前去:“請問可是童掌柜?”
“想不到你這小娃兒居然知道我的名號,當真不錯,不錯!”客棧主人笑道。
“這里便是瞬移客棧?!?p> 上官嫣吃了一驚,原來樂羽也不像她想的那般無知。
其實...那粗獷大漢早已喊出了童掌柜的名號,她沒有注意罷了。
樂羽望向上官嫣,道:“夜黑無處可去,我們暫且住下吧?”
見上官嫣點頭后,樂羽道:“童掌柜,我們需要兩間房。”
“好的,少俠請!想必二位也是為神劍來的吧?所住江湖人士無不是為其而來?!?p> 這生意倒是好的很啊,童掌柜笑的合不攏嘴。
樂羽心事被戳穿,顯得十分尷尬,“這...沒想到...消息竟傳的如此之快?!?p> 童掌柜笑了笑:“少俠有所不知,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敢問童掌柜,在這里住著的人都是為了神劍而來?”樂羽道。
童掌柜點了點頭:“不錯,他們都是為尋找神劍而來?!?p> “看來我們還是來晚了?!睒酚饟u了搖頭。
“少俠此言差矣,他們雖來的早,卻一無所獲。有些人還被馬賊和狼群擊殺,若不是瞬移客棧及時出現(xiàn),恐怕他們兇多吉少?!蓖乒竦?。
“童掌柜可有任何線索?”樂羽道。
一聽到這里,客棧里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生怕錯過任何信息。
童掌柜笑了笑:“年輕人,若是我知曉地點,早便去尋了。”
“這么說,仍沒有人尋到神劍?”樂羽道。
“哼!你當神劍是什么?若是這樣就能輕易尋到,還稱什么神劍?還是你看不起我們,認為這么簡單的東西,我們都尋不到?”
一個滿臉橫肉的人喊道,他一張嘴似乎就要把人吃掉,他的武器倒也跟他的塊頭一般,是個大錘。
樂羽看了看他,不想多惹事端:“這位朋友誤會了,我并不是那個意思?!?p> 說完這句話,他發(fā)現(xiàn)右前方有個空位,便徑直走了過去。
這...樂羽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一個空位,旁邊還坐著一個人,只不過他坐在了斜角,并不引人注意。
此人一襲藍衣,腰系玉帶。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仍在不停地喝酒。他樣貌俊秀,應當是許多女孩子的心上人。只是他的臉上那份哀愁卻像是一片烏云籠罩上空,久久未散。他的表情似乎在告訴別人,他剛經(jīng)歷過怎樣痛苦而又絕望的事情,然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素來就這副模樣。
只不過了解他的人又有多少?他這種人應該是不會有多少朋友的,凡是有很多朋友的人,臉上都不該這般愁苦。他這副模樣卻不是自出生起的,他也會笑。劍可以強迫一個女子賣身,而他的笑可以擊破一個女子的心。
只是再了解他的人也記不清他上次笑是什么時候了,據(jù)說也是因為一個女人。
若不是他腰間佩戴的青玉雕云紋橫紋玉佩,別人一定認為他是一個落魄的世家子弟。
樂羽道:“請問...”
“坐吧?!彼{衣男子并不等他說完,只是也沒有看他一眼。
“多謝,未請教閣下大名?”樂羽抱起了雙拳。
“唐云飛?!贝巳说鼗氐溃皇茄壑械陌С钪⑽礈p少半分。
“唐云飛?莫不是唐門少主唐二公子?”
“這個人是唐門少主?看起來可一點不像啊。”
“唐門近年來少有人在江湖走動,此番怕是又要掀起風波了?!?p> 客棧里頓時熱鬧起來,眾人紛紛小聲議論,畢竟誰也不想得罪唐門的人。
“喔?沒想到唐門也插手此事了?”上官嫣上前道。
“閣下何出此言?眾多武林人士皆為神劍而來,為何偏偏是我唐門插手此事?”藍衣男子仍是輕舉酒杯,眼中神色卻堅定了起來。
“唐兄,我這位朋友并無敵意?!睒酚鹈Τ鰜泶騻€圓場。
上官嫣輕輕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素問唐門早已不過問江湖事,以隱者自居。今日居然為了神劍而派遣唐二公子來到漠北,著實令人驚奇?!?p> “江湖之大,何以因一些小事,就驚訝不已?”唐云飛冷冷道。
“早聞唐二公子一招漫天花雨已融會貫通,暗器手法更是舉世無雙,疾如閃電!”上官嫣道。
對上官嫣放的這頂高帽,唐云飛絲毫沒有在意,卻注意到了她手中的扇子。
他臉上的憂愁散了一些:“憑借一把赤炎扇獨闖江西十八寨,難怪閣下年紀輕輕,氣度不凡?!?p> “唐二公子過譽,看來唐二公子也確為神劍而來。”上官嫣道。
“你,也是為了神劍而來?”唐云飛看著她,道。
“是,也不是?!鄙瞎冁痰?。
“喔,這倒有趣了?!碧圃骑w道。
“我意非神劍,不過我這位朋友卻有要事在身,不得不來?!鄙瞎冁讨噶酥副涣涝谂赃吅芫玫臉酚稹?p> 唐云飛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這里的人似乎都有些來頭,而自己剛剛下山,倒像個毛頭小子。
“在下樂羽,來自天山?!睒酚饘嵲谟行擂?,但此時已不得不自報家門。
“喔,天心道長是你何人?”唐云飛道。
樂羽聽到有人喚師父的名字,不由一震,良久才緩過神來:“正是先師。”
上官嫣一驚,卻也來不及阻止了;她心里暗自罵道:爹爹明明要他切勿暴露身份,他卻...
“天心道長名滿江湖,卻不曾想發(fā)生這種事,還請節(jié)哀?!碧圃骑w嘆道。
“天色已晚,唐某就不打擾二位休息了。”唐云飛敬了一禮,隨即轉身離開。
上官嫣扯了扯樂羽的衣袖:“若困了也去睡吧。”
“嗯...”
二人分頭回房,樂羽卻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師父先前來漠北,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為了尋找神劍。難道爹娘的死與神劍有關?師父又怎么會身受重傷,導致...唉...太多謎團,如今只能見招拆招了。
客棧未動,心先動。
一夜很快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