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掠過,層林盡染,一片金黃。
穿過這片密林,便是天山。
天山掌門天心道長在武林中德高望重,深得人心;他的武功高深莫測,一把太陰劍使得出神入化。若不是天心與樂天余相識多年,樂羽又怎能拜在天心門下?
“樂羽,快過來拜見師父!”樂天余喊道。
樂羽已記不清那日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跪下磕了幾個(gè)頭,就成為了天心道長的弟子。
那一日,許多比他年長的男女圍著他,不停地說:“喲,我們多了個(gè)小師弟啦?!?p> 那一夜,樂天余拗不過天心的盛情,最終留下來,與他秉燭夜談。
樂羽坐了一夜,腦子卻一片空白。
晨曦微露,樹上的鳥兒已開始鳴叫。樂羽站在石階上,看著樂天余的背影漸漸變小。
青霧飄起,再一眨眼,爹爹不見了...樂羽鼻子一酸,眼眶已噙著淚水。
天山風(fēng)景優(yōu)美,下有山地草原,上有積雪冰川;這里是很好的,但卻不是他想要的。
這些日子,他經(jīng)常半夜醒來,然后獨(dú)坐天明。
師兄師姐們對他很好,只不過他仍沒有習(xí)慣這種群居的日子。他總是等師兄們洗完澡,才慢慢地開始擦洗。
他挑水時(shí),被木屑掛出一道血痕,也忍著痛不說。
他吃飯時(shí),總是慢別人一拍,所以總餓了肚子。
“師兄,你又一個(gè)人在這里發(fā)呆???”說話的是一個(gè)女孩子,她的臉紅撲撲的,扎了一個(gè)辮子,年紀(jì)比樂羽還小。她是前些日子天心道長帶上山的,她嘴甜,師兄師姐們都很喜歡她。
樂羽擠出一絲笑容:“文燕師妹,你來了啊。”
文燕笑嘻嘻地說:“師兄,你怎么不說話?你在想什么呢?”
“師兄是不是想家了?師兄的家鄉(xiāng)一定很美!有很高的山,山里有很多蝴蝶,還有神仙!”文燕越說越興奮。
樂羽笑道:“傻丫頭,這世上哪有神仙?”
“師兄笑了!”文燕拍手道。
樂羽搖搖頭:“走啦,回去吃飯?!?p> 文燕一嘟嘴:“哼!師兄又找借口溜了,這個(gè)點(diǎn)哪還有飯吃嘛?”
......
梧葉飄零,菊花飄香,只是陸思音的心里全是苦味。
她緩緩道:“孩子送到了?他年齡尚小,也從未與人同住過,是否可以請?zhí)煨?..”
樂天余打斷了陸思音的話:“萬萬不可!若他不與師兄弟同住,那更免不了遭受排擠;更何況天心怎能因我們的私心而作出此等不合規(guī)矩之事?”
樂天余攤了攤手:“夫人...你別總苦著個(gè)臉,這難道是我愿意的嗎?”
陸思音迷茫地轉(zhuǎn)動(dòng)著眸子:“我知道...只是可憐樂羽如此年紀(jì),便要離開爹娘...”
樂天余臉色一沉:“對方是什么來頭,我已告訴了你。樂羽在天心那,要比這安全的多?!?p> 陸思音本是溫柔的面龐也黯淡下來:“那我們呢?我們也要走嗎?”
“若是他們能尋到這里,那么我們也不需要再走,此事我與四哥自會處理,過幾日我便要出趟遠(yuǎn)門?!睒诽煊嗟馈?p> “我...”陸思音還想說些什么。
“睡吧?!睒诽煊啻禍缌讼灎T。
黑暗中只傳來陸思音幾聲哀嘆。
......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天山弟子每日要早起晨讀,因?yàn)樘煨牡篱L希望他們不僅有一身武藝,更能以德服人。而待晨讀結(jié)束,稍大的師兄師姐便可以去練功,而如樂羽這般年紀(jì)的便要去挑水,劈柴;一周只有一日才能與師兄師姐們一起練功。
樂羽居然也能承受這樣的生活,只因他已別無選擇,當(dāng)一個(gè)人沒有依靠的時(shí)候,他只能依賴自己。
每次累的直不起腰,卻又面對青菜豆腐的時(shí)候,樂羽就想起了娘親做的一手好菜;每當(dāng)一個(gè)人在山頂沉思的時(shí)候,他的身邊似乎總響起顧曦和林靜嫻的聲音。
“臭小子!又溜了出去?”自然,也少不了爹爹的斥罵。
“師兄,到處找不到你,原來你躲在這里偷懶!”文燕眼珠子直溜兒的轉(zhuǎn)。
“誰...誰偷懶了?”樂羽一怔,隨即睜開了眼睛,他搖頭道:“師妹,你可真行!后山這么大,這也能被你找到?!?p> “嘿嘿,當(dāng)然啦!我是誰啊?”文燕一臉神氣。
“師妹你來后山干什么?”樂羽已跳下了石頭。
文燕細(xì)聲道:“師父閉關(guān)啦,我想師兄帶我去玩,又四處尋不到師兄...”
她拉著樂羽的衣袖,撒嬌道:“師兄帶我去玩吧?”
樂羽點(diǎn)了點(diǎn)文燕的小腦袋:“師妹啊,你就喜歡胡鬧!師父剛一閉關(guān)就想著玩?!?p> 文燕嘻嘻笑道:“師兄還說我,你不也是在這里偷懶發(fā)呆嗎?”
樂羽攤了攤手略顯無奈:“你啊...我說不過你?!?p> “師兄帶我下山去玩好嗎?我還沒看過山下的世界呢!你說過山下有很多好吃的,有個(gè)叫冰糖葫蘆對吧,還有茶館,對了還有道館,我們?nèi)ズ退麄儠貌缓茫蛩麄儌€(gè)落花流水!”說著說著文燕就比劃了起來。
樂羽連忙擺手:“這可不行,讓師父知道,可了不得?!?p> 文燕抓著樂羽的手,搖了起來:“師兄,我們偷偷下山好不好嘛?師父不會發(fā)現(xiàn)的。”
樂羽故作嚴(yán)厲,揪起了文燕的小馬尾:“還想下山?明早起來跟我去挑水!”
“師兄,痛!”文燕連忙道。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啥糖葫蘆,茶館,就別想咯?!睒酚鹦Φ?。
文燕見樂羽竟這么走了,氣的直跺腳:“師兄就會欺負(fù)人!”
......
“靜嫻,我看你最近怎么悶悶不樂的?”林父道。
“爹爹,我沒有...”林靜嫻咬了咬嘴唇,卻不肯承認(rèn)。
“是因?yàn)槟愕男』锇閭兌茧x開了嗎?”林父道。
林靜嫻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們也快要...”林父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爹爹說什么?”林靜嫻道。
“姐姐,姐姐!帶我出去玩啊。”林高帆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把抓住了林靜嫻的袖口。
林靜嫻摸了摸林高帆的頭:“高帆乖,別鬧,爹爹有話要說。”
林父笑了笑:“沒什么,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