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錚非常郁悶的去了天書宮。
天書,其實(shí)是父神留下的一塊靈鏡,據(jù)說是遠(yuǎn)古的錦原石煉化而成,記載著天界的過往,通曉六道,據(jù)說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
天書正在書架上舒舒服服的午睡,剛聽見了聲響,便知是鳳錚前來,當(dāng)即興奮的跳到了半空中,自己主動(dòng)湊到了鳳錚跟前。
“悠著點(diǎn)?!兵P錚故作淡定的拍了拍衣袂,對天書的行為早已見怪不怪。
只貝天書的鏡紙飛快翻動(dòng)著,瞬間,竟然還開口說話了。
“鳳錚,你真的跟青姣顛鸞倒鳳了?”
天書隨意揮動(dòng)著,笑嘻嘻的頗有一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你記這個(gè)做什么?!”鳳錚翻看著天書在鏡紙上寫的話語,微微惱怒,似有不悅。
“你生氣了,那看來是真的咯。”天書竟然張大鏡子嘴,笑瞇瞇的樣子看得很是嚇人。
鳳錚看著天書上的一幕一幕,思及青姣,突然急切了起來,“你快把這一頁涂了,若是被青姣看見,她指不定拿劍砍我。”
“可青姣已經(jīng)看過了。”天書滿不在乎,不當(dāng)回事。
鳳錚訝異,他還以為青姣這幾天都閉門不出呢,隨即問道,“她來過?她都問什么了?”
“什么也沒問就走啦?!碧鞎贌o聊奈的回答。
鳳錚默然,輕輕咬了咬嘴唇,“那她……有沒有生氣?”
天書似不明所以,頗為無辜的攤手,“沒有啊,我還看見她笑了呢。”
“真的?!”鳳錚喜悅,脫口而出,轉(zhuǎn)而如有一塊大石落下,自言自語,“那就好?!?p> 天書卻翻動(dòng)著鏡紙,好奇發(fā)問,“那你又來找我做什么?”
鳳錚思索了一瞬,這才沉聲問道,“我想知道,青姣是不是真的對我無心。”
天書卻道:“不確定。”
鳳錚疑惑,看了天書一眼,“何意?”
天書隨意翻動(dòng)著,說道,“青姣心動(dòng),自然會(huì)對你有心?!?p> “那怎樣才能讓青姣心動(dòng)?”鳳錚立即問道。
天書卻道:“這個(gè),只有青姣知道?!?p> 聞言,鳳錚微微有些失落,仍不甘心一般,繼續(xù)問道,“那,如何能給她一顆血肉之心呢?”
天書似有驚訝,跳動(dòng)了幾下,有些好奇,“你要給她一顆血肉之心?”
“我想讓青姣也感受到,她不曾有過的感覺?!兵P錚低聲呢喃,一想到青姣,心里就不是滋味。
“萬一,她有一顆血肉之心了,卻不喜歡你呢?”天書顧自翻動(dòng)著鏡紙,幽幽的提醒。
鳳錚怔愣了一瞬,萬般不愿卻又無可奈何,“能喜歡旁人,也挺好的,總比無心無情要好多了。”
天書安靜了一瞬間,翻出了一頁,才說道,“七彩神鳳的羽翼和心頭血,是可以在天書上落筆的?!?p> “我能寫天書?”鳳錚聽明白了何意,有些驚訝。
“將你要求的寫下,是可以實(shí)現(xiàn)的,只不過,你會(huì)因此受到天罰。”天書又解釋了一番。
鳳錚只道:“無妨?!?p> “其實(shí)你可以再想想。”天書安安靜靜的提議。
鳳錚卻很平靜,淡定的說道,“青姣不是無情的,她只是不知情為何物,而我……想讓她感受到。”
天書沉默了,翻出了一頁空白的鏡紙,許久,才道:“神血落筆無悔,要寫什么,你自己定吧?!?p> 鳳錚抬手拂袖,露出了半截手臂,顯現(xiàn)出鳳身,咬牙拔了一根鳳羽,隨即果斷的用鳳羽刺進(jìn)了自己的心,染上心間血,待一根鳳羽盡變成血色,才忍痛拔出,吃痛的跪在了地上。
天書緩緩的落在了地上,落在了鳳錚眼前。
鳳錚忍著痛,絲毫不敢懈怠,凝神提羽,在天書上一筆一劃的寫到:
求青姣生一顆血肉之心。
筆盡,羽落,無悔,鳳錚這才松了一口氣,就地給自己療傷。
潮海一端,青姣剛剛?cè)牒?,正尋那潮海妖的老巢,突然覺得心頭一顫,似有什么東西在裂變竄生。
青姣捂住心,皺眉不語,不明白為何會(huì)如此。
潮海妖躲在深處,一點(diǎn)也不冒出頭來,這讓青姣更加不安。
思索間,青姣便打定主意,揮劍承影,攪動(dòng)了海水,強(qiáng)闖了潮海妖的老巢。
海底作戰(zhàn),本就讓潮海妖占據(jù)了優(yōu)勢,青姣又是強(qiáng)闖,對海底形勢不熟,竟然還被潮海妖所傷。
不過青姣卻毫不在乎,下定了決心要取了潮海妖的性命,只管與它搏斗著。
而天界,鳳錚自天書宮離開,再次回到文賢的聚會(huì)時(shí),眾人已經(jīng)在收拾東西準(zhǔn)備走人了。
“鳳錚?”文賢看見鳳錚,似有疑惑的望了一眼,“你受傷了?”
鳳錚只淡淡的笑了笑,“無事?!?p> “你真去天書宮了?”佑真看著鳳錚,好奇的問道。
鳳錚微微點(diǎn)頭,并未說話,似乎有些疲憊。
“那你是不是找到法子了?”佑真又繼續(xù)問道。
鳳錚索性就地坐下,故作輕松的看著眾友,輕聲笑了笑,“找到了,我用心頭血改了天書,給青姣求一顆血肉之心?!?p> 文賢驚駭,似質(zhì)疑,脫口而出,“你竟然用心頭血改天書?!”
鳳錚微頃,卻滿不在乎,“也就幾十滴心頭血,養(yǎng)幾個(gè)月就回來了?!?p> “你……唉……”文賢本想在說些什么,可看鳳錚那樣,還是選擇了搖頭不語,扶著鳳錚回了鳳棲宮。
鳳錚在鳳棲宮靜養(yǎng)了半日,青姣才斬?cái)喑焙Q?,急急的回了碧虛宮。
碧虛宮寒氣朧月,云霧繚繞,不見人氣。
青姣端坐在碧虛宮中,神色警惕,凝神蹙眉,絲毫不敢大意,緊緊的盯著自己體內(nèi)的變化。
神識探及之處,有什么東西在竄動(dòng)著,似血似肉。
青姣微微訝異,她知道,那本不該是她所有,而她還知道,她體內(nèi)那肆意竄動(dòng)著的,當(dāng)是一顆心。
一顆有血有肉,能感受到痛的心。
只是,那顆心卻很不聽話,叫囂個(gè)不停,肆意折磨著青姣,讓她感受著難以忍受的奇怪的感覺。
青姣一邊療傷,一邊警惕著那顆心。
它與她的石頭心生在了相同的位置,而兩者卻如爭搶狠斗一般,誰也不容納誰,誰也不妥協(xié)誰。
青姣就生生忍受著從未有過的折磨,而后,走火入魔了。
青絲飛揚(yáng),青紗朧月,青姣一手執(zhí)著承影劍,一手奮力的捂著胸,雙眸泛紅,唇色慘白,出了碧虛宮,跌落在了酒池林。
師堂最先感受到變化,急急跑來查看,看見青姣的模樣,驚駭不已,欲上前探個(gè)明白,卻被青姣厲聲喝止了。
青姣急呼:“走!”
師堂看見青姣那泛紅的雙眸,心知自己不是青姣的對手,甚至不用思索,就急沖沖的跑了出去,一口氣跑到了鳳棲宮。
鳳棲宮中,只有鳳錚和文賢二人,似乎在交談著什么。
“不好了,出事了!”師堂急急揮手,大聲喊叫。
鳳錚踱步而出,虛扶了師堂一把,急切的問道,“出了何事?!”
師堂喘著氣,斷斷續(xù)續(xù)的,卻很是焦急的說道,“青姣……走火入魔了!”
“青姣!”鳳錚輕呼,也不顧及其他,立即踱步飛身而走,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文賢和師堂緊隨其后,生怕會(huì)鬧出什么大事。
青姣強(qiáng)行穩(wěn)住心神,忍住心中劇痛,一路飛奔至了天書宮,企圖對自己的意外,尋一個(gè)解釋。
翻開天書,青姣瞬間就明白了。
鳳錚,鳳錚竟然會(huì)如此……折磨于她。
青姣咬牙切齒的離開了天書宮,打算離開天界,尋一個(gè)地方,將她體內(nèi)多出來的那顆魔心,攪碎埋葬。
離開之際,青姣遇上了鳳錚。
一看見鳳錚,那顆心叫囂得更甚了,甚至連她的石頭心,都依稀出現(xiàn)了裂痕。
青姣忍不住以劍拄地,虛跪在地上,狠命的揪著心間不放,痛苦得眼眸泛霜,鬢角生寒。
鳳錚急急上前,輕輕摟住了青姣,心疼的看著她,喚道,“青姣。”
青姣卻低著頭,平靜的質(zhì)問,“鳳錚,你為何要害我。”
“我沒有。”鳳錚擺頭不忍,看著青姣的模樣,連他自己的心,都忍不住開始疼了。
“我無心無情時(shí),何曾受過這種痛?!鼻噫а狼旋X,強(qiáng)裝平淡,薄唇都咬破了皮肉。
鳳錚揪心不已,急切的道歉,“對不起,我只是想讓你感受情愛,我沒有想到會(huì)變成這樣,對不起,青姣,對不起?!?p> 青姣咬牙看著鳳錚,卻無法想去怪罪他,一把將他推開,果斷的飛身離開了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