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飛心下很著急,是自己太大意,竟會被人跟蹤至此都不知道,他躲在樹叢中,心下思忖著:“他們是誰,為什么要跟蹤?十年來初次下山,有誰會認得我,是黑虎幫南宗楠的人?可他們出了客棧急匆匆往西走了,難道是在客棧里打眼瞧見的站在二樓上的那兩人?”
“這里是我家祖墓,這地方這么隱秘除了師父,外人是不會知道的。這兩人還看了墓碑......想當(dāng)年父親威名遠震,若果真是客棧的那個人......看他年紀已是中年,若按父親在世的年齡,兩人應(yīng)該差不多相同年紀,萬一那人知道十年前崇武堂發(fā)生的事,那......”李崇飛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寶劍。
“不行,得先讓他們走才好?!崩畛顼w遂撿起幾個小石子,“嗖嗖”幾聲打向那倆人,不巧兩只烏鴉在兩人的頭頂盤旋著,石子打中了那兩只烏鴉,烏鴉聒噪地叫著,撲棱了幾下翅膀一下落在了他們跟前,把他們嚇了一跳,烏鴉叫聲越來越來大,慌亂地扇著翅膀飛走了。
此時周圍一片寂靜,月黑風(fēng)高,“呼呼”地風(fēng)聲刮過“墳崗”,那聲音聽著瘆人,倆人又心虛,這會兒反倒成了他們跟蹤的人跟蹤了他們,兩人連滾帶爬地跑了。
李崇飛見他們狼狽地跑掉,只覺好笑,舒了口氣,又一躍來到了墓前。他跪在那兒,磕了三個頭,旁邊不遠是他祖父祖母的墓,過去燒了香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來思忖道:“適才那兩人也不傻,都跟到這里來了,回去肯定會如實回稟他們的主人,還是暫時離開長安城的好。”
那倆人嚇得跑出了“亂墳崗”,尋著記號又到了運來客棧,下午展莊主一行人在長安城中分頭轉(zhuǎn)了幾圈也無果,又回到了運來客棧。
兩人將在墳崗的事,如實回與了展莊主?!白谖涮?,李廠濟......”展莊主反復(fù)念著。
丁俊興讓他倆在紙上寫下來,兩人拿著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展莊主皺著眉頭,盯著那幾個歪七扭八的字,突然眉頭一挑:“是他......”
丁俊興不解問道:“師父,他?是誰?”,
展莊主滿臉凝重,點了點頭:“是的,雖然他們六個字寫錯了兩個,但還是能認出來,這‘李廠濟’就是......”展莊主拿過狼毫筆在“廠”的上面加了一筆,“就是......十年前威震江湖的崇武堂堂主李廣濟,那年輕人說不定就是......看來,我們來此是來對了?!蹦莻z人傻了眼,沒想到竟是“李廣濟”。
“師父,不如......明天或者哪天您有空閑了我們?nèi)ヒ惶耍纯淳烤故遣皇抢顝V濟?!倍】∨d道。
“師......師父,這......這......我們再去找不到了......”兩人垂首躬身道。
“為何?”展莊主不耐煩的看著他們。
“因......因為......我們跟上他時已很晚了,他一路東拐西拐的,那個‘亂墳崗’太亂,又感覺幾乎一個樣,最后又被那么一嚇,我......我們......”兩人道。
“那可知在什么方向?”丁俊興問道。
“在西邊......過了一片莊稼......”一人道?!安皇?,在南邊......”另一個又道。
“行,行,別說了,沒用的毛小子,明天開始一個月練功挑水......這十兩是答應(yīng)好的,哼,本來我都不想給你們,拿去......”丁俊興氣道。
兩人點頭接過丁俊興遞來的十兩銀子,看了看展莊主又看了看他,俯身告退。
“崇武堂?我記得,十年前崇武堂被一場大火燒成灰燼,整個‘崇武堂’無一人幸存啊,那他的兒子不也......”見兩人出去,丁俊興關(guān)了房門說道。
“不......他兒子當(dāng)時不在崇武堂,據(jù)我所知,那天他兒子跟他的師父岳蚺上山去了,是被他師父領(lǐng)走了,難道真的是......我記得他兒子叫......李崇飛......”展莊主分析道。
“李崇飛?真的是他?”丁俊興道。
“俊興,依我看那年輕人就是李廣濟的兒子李崇飛,沒想到......十年后,在這里被我們遇上......”展莊主笑道。此時,他早已計上心頭,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
“還是師父眼力好,白天您就看出來,他定是個不凡的人物,果真有一段不尋常的過往,真沒想到,他竟是李廣濟的兒子。”丁俊興笑道。
“有其父必有其子,白天看到那年輕人......嗯,想來是有幾分李廣濟的神情,只當(dāng)時沒有想到......”展莊主有幾分得意,笑道。
“俊興,你再派人去找,最好跟著他,看他去什么地方。還有不要忘了我們此次出來的目的,找到李廣濟十年前鑄造的那把寶劍和那本秘籍,今他兒子出現(xiàn),兩件東西必然在他身上,不管那秘籍是真是假......一定要弄清全部真相,然后一并奪到寶劍和秘籍......”展莊主道。
“是,師父,不過恐怕......一時也難以接近他......”丁俊興想了想道。
“哎......拿到寶劍和秘籍是往后的事,諸事可議,但不能被江湖其他門派占了‘先鋒’,就黑虎幫的人我懷疑他們也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若真如此他們怎么也想不到,他們要找的人就在他們面前,還跟對方還打了一架,哈哈......”展莊主笑道。
說到黑虎幫,展莊主一把捏碎了端著的茶碗,“我們傲盛山莊遲早要將他們除掉??∨d,眼下最要緊的是先找機會接近李崇飛,再慢慢......‘釣魚上鉤’......”
展莊主想了想又道:“這事,還是你親自去辦吧,我只相信你一個人。我們等今日,等了太久了,江湖上的人又何嘗不是。記住,不要走漏半點消息。而我,哎……還是得先回‘展家坡’,看看少泉他回去了沒有,都是被你師母慣壞了,敢離家出走?好像他是個多么有義有道的‘大俠客’一樣,等他回去,我非要好好教訓(xùn)他一頓不可......”
說到這頓了頓,嘆了口氣,又道:“俊興一路上你也要小心才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你可飛鴿傳書?!?p> “是,我現(xiàn)在就動身......”丁俊興道。“只是......師父,您不要對師弟太嚴厲了,師弟他天資聰穎,有一身的好武藝,他自己既然想出去走走,也好,就當(dāng)見見世面,以他的處事為人,不會無端惹事的。師父,您就別太擔(dān)心了......”
“嗯......他要有你這么懂事,我就省心了,好了,你去吧,”展莊主撫弄著手里的扇子,思索著什么,慢慢道。
丁俊興見展莊主此時眉頭緊鎖怕過多叨擾了他,便躬身退出房門。
天漆黑,一路靜悄悄。李崇飛回到了城里,但不能再回運來客棧,走到離義安里和長安城中心的地方,看到一家不起眼的酒肆,李崇飛前去和酒肆掌柜的商議,說自己是外地來探親,沒有找到親人也迷了路,承望掌柜讓他留宿一宿,這掌柜也是個熱心腸,見李崇飛一個年輕公子,舉手投足間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便讓他在自家的廂房留宿一晚。
遂著小二哥帶著李崇飛去了酒肆后街巷的一座小宅院,將偏北的一間久沒人住的屋子給了李崇飛。推開房門,里面散發(fā)著一股霉味,掌柜叫人送來了新的被褥,蠟燭,一個半舊的香爐,又簡單打掃了一遍,李崇飛看著心下著實感激,再三謝過掌柜的。
李崇飛鋪好被褥躺在床上,雖幾天來急著趕路這會兒腰痛腿酸,但新被褥就是舒服,這也是幾天來住的最舒適的地方。他伸了伸腰,看著跳動的燭焰,想到白天發(fā)生的事:“竟然會被人跟蹤,跟蹤我的人究竟是誰?難道真的是客棧里的那個人?又為什么跟蹤我?臨走前用干樹枝把墓碑周圍零零散散地遮擋,看去和周圍其他的一樣,那時天已很晚,他們要是白天或者什么時候再去,即使再次遭遇,憑那兩個有點糊涂的人也是找不到的......”想到這兒李崇飛笑了,笑自己做了無用功,“如此也只是拖延他們知道我是誰的時間罷了,早晚江湖上都會傳開我就是崇武堂堂主李廣濟的兒子,江湖上耳目眾多,說不一......”李崇飛想到了師父的話,又想到一天遇到的事,心中有些不快:“知道我是誰又如何?此次下山就是為了報仇,而這把寶劍任誰都拿不去。”
燭光下寶劍劍柄上嵌著的那顆鵪鶉蛋大小的玉珠子剔透清亮,泛著絳色光暈,甚是好看。起小李崇飛就喜歡纏著父親拿著寶劍,對著燭光和陽光看劍上的這顆玉珠?!啊{星玉珠’......”李崇飛捏著玉珠的兩端晃了晃,“沒事,以為要掉了呢,爹鑄制的這把寶劍真是絕世珍品,但不知另一把如何?絳星玉珠和八卦螭戌盤,到底是......江湖傳言是真是假?這把寶劍又是我爹引以為傲的兩把寶劍中哪一把?師父說管家李來貴是越州人,只要找到他,就知道了十年前的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越州,兩天了我還沒出長安城呢。白日客棧里錢東一行人、黑虎幫南宗楠、客棧老板......對了,那位姑娘,一副幽冷而又清雅的臉龐,凝聚著傷痛,中了南宗楠一掌,不知現(xiàn)在她的傷勢如何?從南宗楠出掌力道看,他是真的下了狠手,一個女子孤身對付這么多人,真是不簡單,想必武藝不凡,獨自離去......不知今后是否有緣再見......”
看著桌上微微閃閃的燭光,想著這一天來的經(jīng)歷,心緒繁多,“日后行走江湖,是必然有很大的挑戰(zhàn),要打起萬分精力才是,一定不要辜負師父的期望......”李崇飛起身倒了杯茶,呡了一口,“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屋外更夫值夜打更至此,“梆梆梆”打了三下,已是三更天了,李崇飛吹滅了蠟燭,和衣睡去。